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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沈奶奶回来的时候,林池已经走了。
她把点点的牵引绳解开,让它自己在院子里撒欢,不过它应该是在外面玩累了,绳子一松开,它没跟之前一样自己玩球,而是跑到黑和白的身边趴着。
沈奶奶独自走进客厅,见只有苏暮寒一个人后问道:“聊得怎么样?”
苏暮寒从一本五三里抬起头,回答道:“挺好的。”
沈奶奶语重心长地说:“你们要是闹矛盾了一定要说清楚,不要既委屈了自己,又委屈了别人。”
“嗯。”苏暮寒收起笔,“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那小池明天还过来吗?”
苏暮寒失笑,颇为无奈,“过来,都说聊好了,你怎么还不信。”
“那还不是因为你心思太多,宁愿撒谎也不跟我说实话,生怕本来就活不久的命,担心你变得更短,活了大半辈子,我哪有这么脆弱。”
“是是是,你不脆弱,脆弱的是我,生怕你丢下我走了。”苏暮寒说这话时语气虽然是开玩笑的,但却是他真实的想法。
他的内心并不是表现出来的坚毅和果敢,他是脆弱的,不安的。
沈奶奶没说话,走到他身边,“起来。”
苏暮寒站了起来,接收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是关于亲情的。
小时候被沈奶奶抱住时,苏暮寒感受到的是踏实,还有安全感。
而现在,他比沈奶奶高出一大截,低头就能看到她发顶的白丝。
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沈奶奶老了,而他长大了。
以前想独当一面的他,真的可以独当一面了。
可他却更难受了。
第二天一早,林池带上平板刚进院门,被和他面对面的陈横吓一跳。
“我擦。”林池条件反射地往后退开,“你被鬼追了?”
还好后面不是台阶,不然他指定摔一跤。
“是啊!恶鬼!”
闵钊不满,“你见过谁家恶鬼有我这么帅气的?”
“要点脸吧。”陈横说:“这话要说也得我来说好吗?”
林池横叉一脚,“要说也得是我来说。”
“我承认你有几分姿色,但我抗议。”陈横双手环抱,“在满城,我说第二帅就没人敢说第一帅好吗?”
“为什么?”林池问。
闵钊积极抢答:“因为他不要脸,”
“你们三都挺不要脸的。”苏暮寒的声音从闵钊身后传来,“非要在门口争个高低吗?需不需要给你们一人拿个喇叭说?”
林池视线穿过俩人,看到里面没有被完全遮住的苏暮寒,看起来脸色貌似不太好,眼神还有点凶。
不过,在对上林池目光的那一秒就变了,变成了一副委屈样。
6。
林池往里面走,冲陈横和闵钊挥挥手,“让让,让让,别挡道,你俩最帅,待会儿给你俩拿喇叭喊。”
“林池你真不够仗义。”陈横说。
闵钊连啧几声,“你懂什么?”
陈横和他呛起来,“我怎么就不懂了……”
林池走到苏暮寒身边,用只有俩人才听得清的声音说:“进去了,碧螺春。”
苏暮寒笑起来,“阴阳我呢。”
林池懒洋洋地说:“猜对了,真聪明。”
苏暮寒眼珠子一转,笑容更深了,“那奖励呢?要不,就跟我说说你昨天干嘛去了吧。”
???
林池还以为搬回了一城,没想到低估了此人的脸皮,同时心里止不住地犯嘀咕,总不可能就在校门口看了一眼刚好被看见了吧。
那也太倒霉,太丢脸了。
“做梦去吧。”林池硬气地说。
“你可真绝情。”苏暮寒想到昨天帮肚子疼的许黎洲,去校门口拿东西时见到的背影说:“要不是他们告诉我,昨天你和他们出去过,我一定坚信不疑是我出幻觉了。”
林池嘴硬,“你就是出幻觉了,我昨天没去过。。”
“真的吗?”苏暮寒又问。
“……真的。”林池张张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尖,眼神飘忽不自然地说。
“我不信。”苏暮寒说:“你过去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能出来吗?是谁上次我过去还不乐意理我?”林池想到上次自己热脸贴冷屁股就生气,这人还好意思说他!
苏暮寒老老实实认错,“我的错,下次你过去一定要告诉我,那附近有一条地下街,还有一个公园,玩的东西很多,到时候我请假出来带你逛逛。”
林池无语地看了眼他,“有病,非得在该学习的时候去?”
“那我们明天去吧。”苏暮寒说:“刚好明天休息。”
……期待,但又给自己挖了个坑,林池真的服了。
他失去说话的欲望,快步甩开苏暮寒。
林池刚走,陈横就凑上来,看起来贼眉鼠眼的,“你们俩在鬼鬼祟祟聊什么?讲给我听听,让我也融入融入你们。”
苏暮寒正烦着,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闵钊出声道:“不该融入的别融入。”
“你怎么说话的,大家都是好兄弟,怎么就不该融入了。”
闵钊没辙了,摊开手冲苏暮寒耸耸肩,自顾自走进屋里。
“进去了。”苏暮寒说完也转身走了,留下陈横一个人站在原地,一脸的莫名其妙。
“也不知道说点人能听懂的语言。”陈横默默嘀咕。
进了客厅,林池戴上手套和一只耳机就开始画画,他要奋发图强,争取今天就把明天的画交上,这样明天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在外面玩一整天了。
这张画他已经画了很久了,本来想最后的一点尾巴分俩天收,这样的话会更轻松一些,也能更细致点。
但苏暮寒的提议让他很心动,他想去看看那边是什么样的。
过了一会儿,陈横想吸引林池的注意,让他一起玩牌。
沈奶奶在陈横头上轻拍一下,说:“不要打扰小池赚钱,我们和你玩。”
苏暮寒走到他和林池中间,把俩人隔开后顺势坐下。
闵钊没管他怎么吵吵,洗好牌之后直接发,陈横瞬间安静。
等林池回神,已经下午三点了。
他扬起头,揉揉发酸的脖颈,又伸了个懒腰。
一套动作下来,身体总算舒服了不少。
先看过来的是苏暮寒,俩人对视后,苏暮寒冲林池眨了眨眼,然后把手边的温水推给他。
“哟,你终于回来了?”陈横脸上快被纸条贴满了,手里还拿着牌,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先看了林池一眼,然后落到牌面上,似乎在想出什么牌,“现在已经2030年了,苏暮寒已经上大学了,我已经成了亿万富翁了,你现在才回来,晚了!”
林池保持着摘手套的动作,左看看右看看,闵钊被贴得更多,俩边脸颊都被贴满了,沈奶奶算半张脸,苏暮寒的就左右俩边各一条,不知道是谁贴的,还特意对称了一下。
视线在苏暮寒的脸上略微停顿后,林池才看向陈横,接着他的话茬继续说:“是吗?那我岂不是又比你们小三岁,越过越年轻了。”
“何止啊,你们现在都只能靠我养着了,谁让我聪明又能干,对九!”陈横甩出俩张牌在茶几上,继续说道:“我把你们养得可好了,个个都不差钱花,个个都过得很好。”
“哇。”林池配合着感叹一声。
沈奶奶出了个对J,闵钊直接过了。
陈横得到附和,越说越起劲,“何止这些……”
林池伸出右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停停停,过了啊过了啊,我想陪你装都装不下去。”
“我觉得有钱的应该是我。”林池身边的苏暮寒突然开口,“今天我是大头赢家,我最有钱才对。”
陈横不服,“凭什么?”
苏暮寒一点不谦虚,出了个对二后说:“因为我最聪明,报单。”
“装货!”陈横气急败坏。
沈奶奶坐在苏暮寒的斜对面,她早玩累了,看林池忙完,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他,“小池你来和他们玩吧,我累了,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有事按床头的按钮。”苏暮寒叮嘱道。
“记着的记着的。”
林池有点迟疑,不为别的,主要是怕自己玩破防。
苏暮寒收好牌,抬头看着他,温和地说:“放心,你不会输的。”
“靠,你们这是明目张胆地商议耍老千啊。”陈横说话时,他脸上的纸随着他的动作飘起,莫名戳中林池笑点。
他坐到沈奶奶的位置笑着说:“不要乱说,我们还什么都没干呢。”
“等你们有实际行动就晚了。”陈横说:“闵钊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对。”
林池看着俩人脸上的纸条,信心爆棚,“放心吧,不屑于干那种事。”
“最好是啊。”闵钊说:“希望你是来走我后路的。”
“我看起来有那么想不开吗?”林池说着,眼神一直“黏”在苏暮寒的手上。
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指,正有条不紊地理牌,洗牌,切牌,每一次的手势变化,都是新层次的好看。
林池知道苏暮寒的手好看,但之前他的视线总是被那张脸吸引走,现在可能是脸看腻了,注意力才落到手上。
他盯得正入神,大脑不知放空到何处去了。
那手夹着张牌,没有丝毫预兆地靠近林池,他还没来的及反应,手指突然一转,林池看见牌面,是一张黑桃二。
这场牌局最大的牌面。
他接过那张牌,眼神聚焦到手主人脸上,那张脸菱角分明,依旧很帅,只是……好像瘦了。
林池想着。
“回神。”陈横推了推林池,“我靠,我差点以为苏暮寒给你下药了。”
听见他这话 ,专心发牌的苏暮寒抬头,一眼就看到林池没聚焦的瞳孔。
他忽然冲林池笑了笑。
林池眨眨眼,目光逐渐清明,他转头去看陈横,“没有,想事情而已。”
“还说没有被下药!他冲你笑一下就好了,我去,林池你去驱驱邪吧!”
“啧。”苏暮寒不满的声音传来。
“我只是发呆,没有被下降头。”林池心里止不住的想笑,再次重申。
陈横:“看看,病得不轻。”
闵钊点点头,“无药可救了。”
陈横和闵钊明晃晃的目光,看得林池起鸡皮疙瘩,“神经。”
苏暮寒发完最后一张牌,拿起自己的那部分,看着他们说:“需要我帮你们打吗?”
“别。”闵钊把自己的牌拿起来,他的脸上没有位置贴了,“再贴就看不到我俊美的容颜了。”
林池说:“你不要脸也很有一套。”
“也?”陈横说:“上一个是谁?”
林池对他笑笑,“你。”
陈横八卦的脸瞬间垮下来,晃着脑袋理牌,嘴里还念念有词,“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近墨者黑……近墨者……”
林池没管他,看着有三个二的牌面,强行压制住上扬的嘴角。
怕被别人发现异常,他清清嗓子,装作无事发生。
可是一抬眼,却对上了苏暮寒似笑非笑的脸。
他伸出食指,先指了指苏暮寒,然后放在自己的嘴唇前,用大拇指和食指从左到右,做出一个拉链的动作。
苏暮寒眉眼弯弯,冲林池比了个“OK”的手势,又学着他的样子,在自己的嘴唇前拉了一下。
“啧啧啧。”陈横叹着气,“苏暮寒你发的这是什么烂牌,着牌面,我在梦里用超能力都赢不了。”
“那太好了。”闵钊说。
苏暮寒单出了个三,“运气差别怪我。”
陈横:“四,是因为你发牌我运气才差。”
“一堆烂牌。”闵钊在牌里翻翻找找,最后出了张六。
林池则默默出了张七。
苏暮寒:“八。”
陈横:“十”
闵钊:“K”
林池出了张二,三个人安静摇头。
“七八九十JQKA。”
已经封顶了,也没人要。
“对二,报单。”
陈横差点跳起来,“合着好牌都在你这儿!苍天啊!我好命苦啊!”
“我给你贴帅一点,这样就不命苦了。”林池说:“能给我一支笔吗?”
“嗯。”苏暮寒打开身侧的习题册,把里面的圆珠笔拿出来,递给林池。
林池接过,在那张纸条上写“王·帅”。
……陈横往边上稍微挪了一下,“我其实没有那么在意面貌,你换一个人贴吧。”
闵钊装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任何反应。
苏暮寒说:“给我贴吧。”
“好。”林池把纸条调转了个方向,然后又翻了个面,那俩个字彻底看不见。
林池在苏暮寒脸上巡视一圈,最后贴在他的下巴处。
他们靠的很近,才短短几秒,林池先是闻到了苏暮寒身上淡淡的清香,然后就是他温热的呼吸,以及淡色的唇。
撤开后,林池的脸不可控制地红了。
连陈横这个缺心眼的都发现了,“我靠,林池你这么纯情的吗?脸都红成这样了,还是说……”
林池想冲上去把陈横的嘴捂住,但来不及了。
“你被他下药了。”
有病,真的有病。
“你脑子里只装了下药这个词吗?”林池脸更红了,陈横一天天的到底在想什么,他把话题转移,“还有你们俩的没贴,快,别磨蹭了。”
“不玩了,我不玩了。”玩了俩个小时,陈横的意志力已经被消磨殆尽,“怎么把把都是你们俩其中一个赢,我技术有这么差吗?”
苏暮寒说:“显而易见的事,还需要问吗?”
“学学闵钊吧。”林池说:“平静地接受自己的不足。”
“我不是接受了,是一说话这个纸就会飞起来,很烦。”闵钊现在只有一双眼睛漏出来,像个恐怖游戏里的NPC。
林池把自己的手机打开,“来,拍张照片纪念一下吧。”
陈横扯扯脸上的纸条,又指了指林池和苏暮寒脸上的三俩张,“纪念你们大获全胜?”
“你这话就不对了,是纪念开心的时光。”林池说:“还有沈奶奶。”
苏暮寒往沈奶奶的房门口走去,抬起手敲门。
里面传来推开椅子的声音,接着是脚步声,越走越近门被打开。
“沈奶奶我们一起拍照。”林池说。
“好,来了来了。”沈奶奶把门给带上。
苏暮寒侧身让沈奶奶过去,在门没完全合上前,眼神在屋里的书桌上扫了眼,上面似乎有一张白色的纸。
拍完照,在陈横的强烈要求下,今天的饭归苏暮寒和林池做。
俩人想着他输得那么惨,决定让让他,就当作“抚慰”他受伤的心灵了。
林池负责洗菜备菜,苏暮寒负责炒菜。
在削土豆皮时,林池暗戳戳地看了好几眼苏暮寒。
苏暮寒余光知道林池在看他,但他想等林池先开口。
现在的林池虽然是比刚认识的时候话更多,但不怎么主动提“要求”,或者说是,非必需的“要求”,和带着承诺意味的“要求”。
林池磨磨蹭蹭,把最后一个菜被完,准备离开厨房的时候,才不自在地说:“明天,真的去吗?”
苏暮寒没想到,居然是这个问题,“去,奶奶去段文那儿,就我们俩去。”
林池心里雀跃,眼神一亮,整个人都有劲了,“行,那我出去了。”
“嗯。”苏暮寒看着林池的背影。
他突然想到之前看到的一句话——喜欢一个人时,你的心和他的心是连一起的,任何情绪都会产生共振。
那个时候他还不认识林池,只当这些人恋爱脑上头了。
而现在,他想……不够,那些形容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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