俾滂沱

　　芜墙绕（壹）

　　舟明：“什么？”，他愣了一下，眼神唰地变得疏离幽深。方才是逗弄，现在是审视。

　　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虞烛揪着衣服上的线头。暗暗咬舌，暗暗后悔，恨不得掐死前一秒秃噜嘴的自己。

　　舟明的注视太过坦荡直接。即使她低着头，都逃不过避不开。炙热，慌张，心乱如麻。

　　目光笼罩之下，女孩的耳垂渐渐染上红晕。似晚霞，似焰火，似海棠。璀璨，艳丽，旖旎。

　　舟明心脏猝然痛了一下，仿佛那里被什么东西砸到。磕出一个坑，血液肆意流淌，形成血洼。暗红色的，钝痛的。

　　虞烛悄悄地瞟一眼他，见他仍是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手里握着酒瓶，定定的，一动不动。她一时羞愤交加，没来由地想要不讲理。便干脆破罐子破摔，说：“哎呀，你别盯着我了，我压力很大的！”

　　舟明缓过神，重新戴好温柔体贴的面具，说：“你喜欢？”

　　虞烛：“也……也不算吧，就，就挺好闻的”
　　算了，放弃了，承认了。咋想的就咋说吧。

　　舟明：“那我送你一瓶”

　　虞烛：“？”，她慌忙解释，“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舟明：“嗯，我知道”，他将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我明白的”

　　虞烛：“喔”，顿一顿，想强调一遍自己不想要香水，“我不要……”

　　司机：“到了”
　　大哥打断后座俩人气氛诡异的聊天。他举起二维码牌子，说：“三十二”

　　虞烛还没从社死现场缓过来，一听这句三十二，第一反应就是打车真贵啊。这才多会儿功夫。几十块钱进去了。转念一想，来的时候也是打车来的，那时候她就已经默默感慨过了。

　　这回绝不能再让舟明花钱了。

　　思及此，虞烛以闪电般的速度掏出手机。滴，扫码成功。嗒嗒嗒，敲键盘。

　　“微信到账三十二元”手机报账的声音响在车厢内。

　　舟明眉头皱了一下。

　　虞烛瞧见他脸上的神情僵硬。她挑挑眉，说：“这次该我付钱了”

　　没等舟明讲话，虞烛又说：“到地儿了，小船哥，下车下车”

　　舟明深深地看虞烛一眼，推门，下车。

　　虞烛舒一口气。少欠一点儿舟明的人情，她居然有一种怒考俩小时撂下笔走出考场呼吸新鲜空气的轻松感。

　　出租车扬长而去，轮胎卷起一阵烟。虞烛往后躲了躲。

　　“跟我在一起，你不需要考虑钱的问题”舟明说。

　　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给虞烛吓一跳。

　　虞烛转过头。

　　舟明左手提着包装好的伏特加，右手拎着快喝掉一半的另一瓶伏特加。

　　眼神尖锐，目光冷厉，表情僵硬。他比她高很多，几乎是在俯视她。空旷的地方，却有了压迫感。

　　虞烛想，眼前这样的场景虽然不常见，却意外地很适配舟明。以前的三好学生温润如玉谦谦君子·舟明，真的看着很别扭。

　　舟明：“虞烛，不要花钱”

　　虞烛嘴角抖了一下。

　　真想掏钱，谁还能管住。这不纯搞笑呢。

　　虞烛像敷衍颜薇一样，娴熟地敷衍舟明。她说：“啊，好好好，不花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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