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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介呀
快过年了,人比往常更多,尤其随处可见的青少年,周培带石介去逛了逛花市,然后找了个地方学插花。用的花泥,石介还没玩过这个,要比插在瓶子里更有发挥空间,可以做成许多造型。
石介想到爷爷,选了个富丽堂皇的花篮做了个满堂彩,然后让人送去了老宅。
周培让他不要用菊花,管他什么菊总归不吉利,尤其还是送老人家,石介不管,梅兰竹菊最是大雅,爷爷才没那么肤浅。
古人也不用菊花玩丧葬啊!
中午两人吃了火锅,石介不能吃辣还想挑战,周培这次坚定的阻止了:“晚上石总没得用,我一天的功德就没了。”
石介:“……”
好想解释一下自己可没那么姐妹的,干你都绰绰有余,但要真滚到床上去了,不知道石溪会不会撕裂?狗头保命。
其实如果一直是小溪弟弟的话,他也无所谓当个小娇妾。
吃完饭周培让石介陪着一起去做指甲,天啦鲁,原来做指甲这么贵,女人的钱实在是太好挣了。
一个就要一千多,一双手小两万下去了,就这还是一般般的。
而且,好慢啊!
石介等了两个小时,无聊的坐不住了,周培拱他,让他也试一下。
石介本不感兴趣,哪个正经男人涂指甲油啊,但忽然想到,要是涂在脚趾甲上是不是能给石溪一个小惊喜?至少他能明白这是他在讨好。
可是自己的脚比较敏感,被人弄来弄去的话,大概率会竖旗。
就涂手上吧!
晚上石溪回来,一场激战过后,摆弄着石介的黑色美甲欣赏起来,可惜欣赏无能,问石介:“打算过年也这样吗?”
石介被折腾的恨起了周培,什么魔王逆谋,简直弱的笑死人。
“就这样,你要觉得丢脸就别让我回去!”
石溪笑了起来,欣慰道:“是啊,你现在丢脸,丢的就是我的脸了。”
让石介回老宅过年风险很大,如果提前打招呼就是递把柄,姓石的疯子太多,给钱都不一定能堵住嘴,可如果什么都不做,谁知道哪个缺心肝的就大嘴巴了。
但又不能让石介不回去。
这么多年盼着过年过节,不就是想等到有一天可以光明正大的把人带走吗?
他能跟爷爷摊牌,自然就无惧其他人了,所谓的流言,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可能这么快传出来呢?
如果是他一心要隐藏的秘密,就算有人窥探到了,可谁又敢跟他顶峰作对?
石介做了些肉肠,想到他妈应该喜欢吃,就打算给汤美兰寄些过去,电话没打通,他直接问石溪知不知道地址。
石溪把地址报给了石介,第二天“汤美兰”也给石介回电话了。
依旧毫无破绽,石介安心下来,但回老宅过除夕,他还是不情不愿。
不同其他节日,去吃个饭石介就能回来了,石家家大业大,规矩也大,尤其是过年,事情多,忌讳也多。石介是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子,可是爷爷每年又要他过去,仪式不要他参加,人还不能离了眼前,总让石介无所适从。
心大又不是没心,猫猫狗狗都能感受到不被接纳的无措与彷徨,他还要装成没事人一样。大家都叫他让一让,他站哪都不对,有次一扭脸发现石溪站他旁边,把他吓了一大跳,以为又是自己没眼色,把人家嫡子玄孙的位给占了。
如果不在爷爷跟前,他是不敢跟石溪讲话的,他被打趣几句不要紧,怕连累的石溪也被人笑话。
敲了凌晨的钟声他才能离开,遇上天气不好,他要在万家灯火里裹一身的风雪,大概率也是叫不到车的,要一个人走很远很远的路。
如果汤美兰能在家里等着他,他揣着热乎乎的钱回去也能开心,但多数家里只有他一个人,热乎乎的钱也热乎乎的撒出去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执迷的想要那一点钱。
真就是一点,比起石溪现在给他的,爷爷定的用度和奖励都像是在侮辱他,可他就是奉若圭臬一样,心心念念的都是爷爷和钱,做梦都是爷爷给了他十块钱,他开心的跳到了天上去。
爷爷给他钱了,说明爷爷是在乎他的,爷爷在乎他,说明他就不是野种。
可他现在有小溪了。
有了小溪,那些都不重要了,也不想去计较了。
年三十的早上,石介就跟着石溪一起回来了,先去爷爷那说了两句话,爷爷态度不咸不淡的,尴尬的有些没意思。
石介当然知道原因,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石溪就叫石介回他的院子里去,有事会去叫他。
虽然石溪不在家住了,但薛姨还是负责石溪的院子,红梅开的正盛,也布置了过年的喜庆。
桔梗也跟着一起过来了,新环境让它也有些警惕和局促,但一看到石介,它明显就放松下来了。情感抚慰者也需要情感回馈,一段时间的相处,互相都有了信赖。
这个时候家里来来往往的人多,石介挺怕见人的,石溪叫他在院子里待着,他就不出去了。带桔梗上了楼,玩玩游戏消磨时间,薛姨要给他弄些吃的,他早上吃饱了过来的,一点都不饿。
薛姨看就石介自己,石溪怕是没时间过来了,她自己一个人守院子也孤单,看到毛茸茸的狗脑袋,也有点想摸一摸。
问石介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
桔梗不咬人,脾气超级好。
桌上的梅瓶插着冬青,石介跟着周培混了两天也被洗脑的有了美感的评价,于是伸手给整理一下。
薛姨满意的过了一把摸狗的瘾,抬头看向石介,窗边的光照向他,高挑的身形,俊美的侧脸,柔和的眼神,比起石溪少年起就有的老练与精明,这才是贵公子该有的样子。
“小介。”薛姨忍不住叫了他一声。
石介扭头,温柔一笑。
薛姨的心惊了惊,兀自念叨:也难怪……
“最近还好吗?”薛姨问。
石介说:“很好啊。”
“那就好。”薛姨说。
石介眉头微微一抬,感觉这话问的有些不合情理,可是薛姨又没有其他话了。
当年老爷子是先把石介接过来的,后来汤美兰上门来要,申敏月也等着老爷子给一个说法,没办法,老爷子只好把石介还给了汤美兰,又接石溪过来亲自抚养。
石介接过来时,老爷子就给找了好些人专门照顾,因为当时石介身体不好,需要很用心。
薛姨就是那个时候到家里来的。当时还是个什么都不大懂的小姑娘,但专业与素养都在其次,看重的是她身上青春的朝气和明媚的气质。
石介走后,她就一直负责照顾石溪,少爷的身边自然是围着一群人的,旁人都不爱多嘴,生怕祸从口出,只有她时不时的会忆起一点往昔,每次石介过来,她看见了也会忍不住念叨。
石溪从未表现出对石介的情感,旁人猜测大约是厌恶的,毕竟一正一偏,本是根正苗红,偏有了这么个肉中刺,老爷子也是明显在意的,还要被拿出来比较,底下添了多少闲话。所以大家都会欺石介,难得来一次,不是被冷待就是恶意捉弄,还故意当着石溪的面冷嘲热讽。
只有薛姨不会,甚至她还想感化出石溪的一点亲情,她说小介小时候很可怜,发育不良就那么一点大,脑子不怎么好,心却很善良,被夹到手了,不哭也不闹,背地里自己偷偷的呼呼。
也是她总爱说,“小介很好看啊,有个这么俊的哥哥也不丢人,他就是不怎么聪明,可也不干坏事呀!”
她没见过石珩,不会说石介长得像二爷,具体怎么好看,她说的就很抽象,看个电视,一有什么天下第一美男,她就要笑,觉得应该让石介扮上。若是真有帅的掉渣的,她也会捡好看的夸自家孩子,这人的眼睛像小介,这人笑起来跟我们小介一样甜,这人跟我们小介一样高……
石溪不会跟佣人们闲聊搭茬的,爷爷的教导,“尊卑有别,书本上讲的人人平等是不现实的,他们在我们的手底下做活,我们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心太软的人做不成生意,宽容的主子反倒会养出恶奴,制定规则的人必须严格按规则执行。破例一次,就成了永久的缺口。”
所以每次薛姨叨叨,石溪也只是听听,从不予回应,可薛姨也能感觉出来,石溪并不烦自己,小少爷虽然心思深,但有些喜怒还是很好觉察的。
所以,石溪分了院子单独住,点名只要了她一个。
不在老爷子那边就看不到石介了,每次过年过节,石溪回来,她会问一句:“小介有没有来?是瘦了还是胖了?惹老爷子生气了吗?”
她问了,石溪就会回答,“来了,还是那个样子,爷爷生了好大的气,最爱的汝窑盏都给摔了。”
“哎哟,还不如把那个古董换点钱来给他花呢,何故碎了盏还白生气?”
石溪看薛姨恨恨的样子,眼中的柔光嵌了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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