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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来自远方的痕迹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安彼斯能说出形同自暴自弃的话，实在让艾芙感到惊讶，“想证明精神系异能并不比元素系差，想要做年轻一代的第一人……这不是你的野心吗？”
安彼斯又不说话了，像一只固执的蚌。
艾芙还想说些什么，雷让制止了她。
他的嗓音平静无波，“我们走吧。”
“可是……”
“他想闹脾气任他闹，不能再等了。”
安彼斯手上的报纸被人扯了去，愤然抬起头：“你……做什么？雷让，你敢……唔！”
艾芙伸出一只手，目瞪口呆看着雷让干脆利落把人打晕甩在肩上，朝她点点头。
……
海浪、孤崖、红房子。
再次来到这处极恶之所，出来迎接的是他们的老熟人，坎培拉上校。
他一身笔挺的制服，朝他们敬礼，风霜洗礼的面容仍然严肃而令人畏惧，但对他们的态度比起上次柔和了许多。
艾芙选择红房子作为调查的第一站，自然是为了曾经出现在这里帮助霍随天逃脱的空间漩涡。
坎培拉上校知晓兹事体大，把人带到漩涡附近。
当初小小的、直径不到半臂的漩涡已然扩大了许多，足以吞下一个人，立在半空中如同通往地狱的入口。
“随着丧尸到处在边境游荡，偶尔也会有一两只落入漩涡里被传送到这里，不过一落地就被我们杀死了。”
坎培拉上校道，他们为了这处漩涡专门修建了一间牢房，就是怕再出现霍随天那样的事情，丧尸敢穿越而来，当然也是瓮中捉鳖。
“感觉到了什么吗？”艾芙问安彼斯。
“……”被强行带过来的安彼斯显然脾气很大，拒绝回答。
如果不是全知视野的确能观察到常人所忽略之处，艾芙还真不想带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在队伍里。
再往地下走，就是霍随天被关押的地方。
坎培拉上校停住了脚步：“各位请在此等待。”
霍随天被提了上来，再次相见，他已然换了一副形容，枯槁、憔悴，眼珠浑浊，简直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艾芙顿时感觉有些复杂，虽然知道他的日子不会好过，如今这般和死也差不了什么了。
不如说，死亡说不定更让他觉得解脱。
“好久不见。”
艾芙对他道。
霍随天松垮的眼皮像老化的弹簧，费劲力气也不过扯动一厘米，“……你们是来问虫洞的事情吧。”
身陷囹圄，竟也对外界的事有所了解，情报大师的名头真不是盖的。
艾芙点点头：“既然你利用虫洞离开过，对它们出现的缘由有头绪么？”
“它是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的。”
霍随天很配合，回忆起给了他逃狱希望的那一天，那是个很平常的日子，他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能量。
那绝对不是使用异能时的精神力波动，而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奇特磁场，空气随之扭曲，裂开一道缝隙。
霍随天说：“如果非要说，倒是和异能者吸收晶核时产生的能量有些类似。”
“晶核……”
艾芙忽然眼前一亮，他们怎么从来没有想到过呢，晶核是伴随着丧尸一起出现的，如果能够捕捉到晶核的能量聚集的地点，那么附近一定有虫洞！
“谢谢你。”她真诚道，霍随天提供的信息无疑指明了调查的方向。
“……”
霍随天垂下了眼皮，灰白的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不必。”
几人出来后，艾芙说：“没想到他那么配合。”
“毕竟戴尔斯镇也在边境，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雷让说。
“伪善的嘴脸。”安彼斯讥笑，“把人抓进去又来展示怜悯。”
雷让抬头看他一眼，安彼斯扯了扯嘴角，“怎么，又要把我打晕？”
“全知视野之下，虫洞有什么不一样吗？”艾芙问他。
“想知道？”安彼斯骨子里的恶劣因子作祟，“告诉我你是怎么带我和罗宾森逃走的，我就说。”
“交换，这很公平。”自觉掌握主动权的安彼斯姿态又闲适起来。
这个人，惹人生气的本事大概是一等一的。
竟然如此，别怪她用特殊手段了。
“告诉我。”
某种精神波动迅速笼罩安彼斯，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他只觉得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两下，仿佛有自主意识般张合。
“你对我做了什么？”
安彼斯的脸色很差，任谁眼睁睁看着自己好像被灌下吐真剂一样问什么答什么，表情都会和他一样惊悚。
“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我使用异能。”
“不可能！”他咬牙，“且不说我的等级在你之上，就算是同级别想要控制同为精神系的3S级异能者也绝不可能如此轻易。”
除非……她已经超越了3S级。
艾芙静静地看着他，她的琥珀色眼眸里褪去了初来这个世界时的懦弱平凡，闪动着流光溢彩，似海一般广纳百川，包容一切。
成长带给了她自信，也带给她度量。
“我讨厌你的眼神。”
安彼斯喃喃，有什么在心中悄然破碎。
“虫洞究竟是怎么形成的，连全知视野都看不出来历。”
艾芙凝视着那一团扭曲的空间。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似曾相识。
“艾芙。”
耳边传来雷让的声音，难得带了一丝紧张，艾芙恍然发现自己的指尖离虫洞只有一寸之遥。
“没关系，对面是戴尔斯镇。”
艾芙没有收回手，反而向前跨了一步，她并非要通过虫洞，而是展开了精神力。
精神力分出极细的触手，轻轻触碰，同时艾芙发动了能力。
霎那，堆积如山的画面被强硬塞进她的脑子里，在她精神里膨胀挤压，好像要把大脑挤爆。
艾芙弯下腰发出痛苦的呻-吟。
雷让果断抱着她离开了虫洞附近。
他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试图为她缓解一丝痛楚。
她用力地抓住男人的手臂，指甲陷入肌肤，脑海里翻江倒海，艾芙捕捉着一幕幕画面，未明滩、满是尸体的战场、献血中倒下丧尸……最终定格在荒无人烟之处，白色长发的男子风中衣袍猎猎。
他抬起手，面前扭曲的空间正裂开深渊之口。
那是……
“院长……”
艾芙晕了过去。
……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那个声音说，和她如出一辙的音色。
记住，你只能相信自己……
……
她在虫洞的另一头看到了弗兰克斯院长。
飞艇在气流中以迅速而平稳的速度穿行，要不了多久就会降落在诺亚国的土地上。
“院长向来行踪不定，就算现在回去也找不到他。”
雷让抱着手，艾芙坐在正对面，抬头以执拗的眼神看着他。
雷让不喜欢这个姿势，像是对峙，可他们是亲密无间的战友，也许是别的……总而言之，绝不会是敌人。
“我必须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她说，语气漂浮又迷茫。
怎么会是弗兰克斯？
“其中也许有所误会。”雷让说，“院长不仅仅是一所异能学校的校长，事实上，他和诺亚国的国王联系十分紧密……有传言说他出身王族。”
“你不相信我？”
“不。”雷让否认，“我当然相信你。”
他认真地直视艾芙的眼睛，“你过于焦躁了。”
艾芙攥紧衣角。
她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
密室里的低语把人引入魔障，她急切地想知道一切真相。
“程绿梅学姐说……院长有两种异能，是真的吗？”
雷让：“只是传闻，诺亚大陆目前的记载从未出现过有两种异能的人。”
“那我……”艾芙看着自己的手心。
“精神力是使用异能的基础，一般来说人只有一个脑子，也只能操作一种异能。”雷让道。
“不过如果是弗兰克斯院长，也许传闻是真的。”
艾芙猛然抬起头，“什么意思？”
“弗兰克斯院长曾经接受过人体实验。”
“人体实验……”
又是人体实验！
那座位于联邦军事基地地底的人体实验室至今回荡在艾芙深夜的梦境里，每每触及便心生烦闷。
曾经痴迷于利用科技改造异能者的科学家们几乎全部死完了，所有的资料都被打上大大的“绝密”二字封存在最深处，要想了解这一段历史，安彼斯是不二人选。
可他并不愿意轻易给艾芙答案，安彼斯蓝得近乎墨色的眼睛盯着她，“你对人体实验感兴趣，为什么？”
不管是弗兰克斯，还是自己的事情艾芙都不愿意让安彼斯知道：“只是比较好奇。”
他的指腹抵住下嘴唇，摩挲着自说自话：“不……你绝不是单纯好奇，人体实验……那是早被尘封的历史，许多异能者都没有听说过，而你，在大赛前一个月才被发掘出来的异能者，几乎没有概率能够了解到这件事……”
“你老毛病又犯了。”艾芙说。
“你可别想再控制我。”他应激一般变了脸色，退开几步，有些憎恶。
被迫敞开大脑就像失重的同时涌起呕吐感，那滋味不好受，但最让安彼斯感到愤怒的是自己居然会被艾芙控制。
几个月前，他根本不放在眼里的B级，已经成为了他梦寐以求的存在。
他一边兴奋于精神系异能者超越元素系异能者并非空谈，又愤怒证明这件事是人不是自己。
这导致他对艾芙的观感十分复杂。
有什么在脑中一闪。
“等等……你不会是接受过人体实验才能在短时间内从B级跨越到3S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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