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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张宪生提着一份鸡腿饭,还打了一份肉汤,他提溜着进了住院部,他推开门,看见了他老婆高岚:
“小高,饿了没,我给你带了饭。”
然后他关门的档口,看见了向自宁坐在另一个床位的旁边:“自宁?”
向自宁刚才低头发信息,现在抬头:“我家孩子也住院了。”
徐姝文的妈妈听不过去,抬手轻轻打了她一下:“什么你的孩子?你还没结婚,胡说八道什么?”
旁边一个晒得黝黑的女人:“我的孩子,自宁是个好人,要不是向自宁,我的孩子。”
她说着哭了起来,后面的话根本接不上去。向自宁最怕这样,她说她的孩子就是避免张宪生问东问西,结果就是这样,惹得一堆人心里发酸,痛哭流涕。
女人哭,高岚心里一酸也哭,徐妈妈心里本来就苦,也开始哭。做妈妈的哭,小孩子感觉不安也要哭。
哭得向自宁头疼,她对徐妈妈说:“阿姨,我有点事,先走了。有事你打我电话。”
张宪生以为向自宁走了,结果他给高岚打热水的时候,就看到向自宁坐在不远的走廊上,腿上放着电脑在处理事情。
他突然就感觉到了暖意,向自宁比传言的不近人情好上太多。
他们各自忙了一晚上,早上向自宁开车走的,张宪生骑着他的小电驴在去公司的路上跟向自宁碰上了。
今天月会议,上头点名让向自宁参加,向自宁不得不去。会议上褒贬,向自宁作为销冠上去发表。
向自宁笑着接过话筒:“我其实就不想来,经理还让我说,我说啥?非得说,要不我请大家吃个饭吧。”
下面一堆人起哄,张宪生对着上面的向自宁发自内心的鼓掌,然后他听到了一声散会。
所有人一起起立狂欢,诸如张宪生这个销渣,因为接下来就是检讨,挨批流程。一个散会,直接终结了惯例要接近两个小时的会议。
领导们还要挽回一下局面,向自宁拿着话筒,根本不给领导发表意见的机会:“散会了,散会了!走了,走了!”
向自宁揣着话筒第一个离场,温阳笑得合不拢嘴紧跟其后,其他人一看,新旧销冠都走了,还留个屁。
大家一哄而散,独留领导们干着急,张宪生趁乱开溜。张宪生孤独地走着,他打了一个电话给高岚,高岚说一切安好,护工还给她带了饭,叫他不要担心。
他又跟父母打电话,他的父母却告诉他,他们已经办了出院,已经离开医院了。
他打电话给他妈:“妈,爸怎么出院了?”
“宪生,你爸都跟我商量好了,不治了。”
“怎么就不治呢?啊?”
电话那头传来了他爸的声音:“我说不治了,我活了快六十了,够本了。”
够不够本,他心里清楚,他儿子张宪生,是个怎么样的人,他也清楚。但是他们家本来就是一个小农,在城里按揭了一套不大不小的房子,就是他们最大的本事。
儿子刚结婚不久,两孙子也刚动完手术,后期还需要复诊观察,昨晚还感染高烧住院。日月交替,旧人给新人让道,他懂的。
张宪生还想说什么,张爸爸示意张妈妈挂了电话。张宪生看着已经断线的电话,很无力,两边都是至亲,借来的钱车水杯薪。
张宪生远离了同事,他接了满满一杯咖啡,然后躲进了安全出口,他坐在阶梯上,独自一个人痛苦不堪。
门呀一声呀被推开,张宪生被吓得一个机灵,然后又庆幸自己刚才往下走了半个楼层,此时哭过的双眼通红,不至于直接丢人。
他在慌乱地擦着残留在脸上的眼泪,推门走出来的人根本就没想到他们的老地方今天会有人闯入。
“昨天晚上我给你发的信息,你看了没有?”温阳喝了一口咖啡,顺势就坐到了台阶上。
“看了。”向自宁也坐了下来。
“嗯,昨天张宪生找了公司里的挺多人借钱了。”温阳在陈述事实,被借的人里面就有他。
向自宁没说话,她喝了一口咖啡,苦得她微微皱起了眉,公司免费的咖啡真的很一般。
温阳突然回头看她:“他有没有找你借钱?”
“找了。”
“那你借钱给他没有?”
“没有。”向自宁回答得没有任何犹豫。
旁听者张宪生,有些伤心,又有些错愕,向自宁明明就借了钱给他的。
“做我们这行的,想找一个人的征信其实真的很简单。张宪生,已经烂了。”温阳说着有些无奈,但是事实就是事实,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张宪生的账注定是烂账。
“知道了,不就叫我不要借钱给他嘛。我跟他其实也算不上熟,你就没别的事要说?没有的话,我回去睡觉了。”向自宁有些烦躁,她昨晚一晚没睡。
张宪生看着眼前的墙,然后耳边传来了两声门开门关的声音。
张宪生以为,向自宁于他从此成为陌路,但是当他遇到了困难的时候,向自宁如同天神下凡一般。
他已然走投无路,所以准备放手一搏。
他打通了他的某个债主的电话,然后在晚上的时候应约到场。
地点是一个夜场,他的这个债主就是个高利贷,他还兼职这个夜场的某位管事。
这位放贷管事抽着烟:“小子,行啊,撑到现在才来找我。算你小子有种。”
他抽完烟掐灭了烟头:“凭本事吃饭不寒碜,你把这些姐们伺候舒服了,车子票子还会远吗?”
张宪生推了一下他的眼镜,他晓得自己选了一条怎样的路。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想卖前面,结果变成了卖后面。
一同来卖的还有几位同仁,新来的张宪生穿着上班的衣服跟他们格格不入,最后换上了一套夜场的衣服,算是彻底入行。他们跟着一个小领导往楼上走,在某个电梯口驻足等待。
说好请吃饭的向自宁就这样出现,她西装革履,收拾得极为利索,一看就是来消费的。
一个在打工挣钱救命,一个过来消遣,张宪生有些慌乱,他撇过头去,然后自尊心受挫。他抬头假装看天,实则怕被向自宁看见,然后强忍住了将要控制不住的窝囊泪。
他慌了神,不知所措。
同行的小领导回头要嘱咐什么,然后看见了极不自然的张宪生,他小声说:“看见熟人了?”
张宪生没说话,他听到了向自宁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小领导说:“上厕所去吧,一会上来。”
张宪生突然得了大赦,然后小声应了声诶立刻开遁。
向自宁从头到尾低头看手机,她今天有个局,对方有些心里阴暗,对某些方面有些放纵。
包间早就定好的,向自宁进来的时候一堆人喝酒喝得热闹,发现向自宁居然是一个人来的时候,对方的领导愣了好一会:
“向自宁,你居然是自己来的?”
向自宁年轻气盛,她在短时间累极了不少财富,她也不觉得对方能把她怎么样:
“嗯,对。”
“别说我看不起你,我知道你的公司小,小到现在连装都不装了是吧?”对方其实也没看好过向自宁,但是,苍蝇也好,多了也是盘肉,他单纯得就是想在向自宁的身上捞点好处,结果向自宁在摆烂。
向自宁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然后拿了个干净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干,然后一口闷了:
“你我心知肚明,我的公司正式成立,新得不行。按某些规则来说,连竞标的资格都没有。”
对方脸色一黑,这意味着没有油水。
向自宁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还是一口闷,然后笑:“生意是生意,那是对接公司,但是不妨碍我跟石经理喝上一杯。”
她说着给石经理倒了一杯酒,然后笑容满面:“以后,石经理要是有好的项目,惦记着我点,给我说一声,能不能成,看我造化。”
石经理不举杯子,他也猴精,凭什么不是。向自宁自顾自地端起自己那杯,然后跟石经理面前的那杯酒碰了杯:
“我自己搞了点酒,喝着还行。来的路上遇上了嫂子,让嫂子带回去了点,回头尝尝,给我提点意见啥的?”
石经理眼睛弯成了月牙,这种事他熟,他装模装样,极不情愿似的端起了酒杯:“你没跟你嫂子说,我在什么地方吧?”
“石经理日理万机,谈生意呢。”向自宁其实门清,然后峰回路转:“今天算我的,石经理尽兴?”
石经理接着尿遁,跑到厕所给他老婆发信息,然后很快得到了回音:酒盒子里面有着乾坤。
他换了一副嘴脸,开开心心,然后跟向自宁碰起了酒,他甚至收起了想要占向自宁便宜的心:“自宁果然跟传闻的一样,是个痛快人!”
向自宁自然知道他换了一副面孔的缘由:“因为大家都痛快,我才能痛快不是?”
他们在这里打着机锋,那边的张宪生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陷入了僵局。他第一次踏足这个世界,VIP楼层众横两条走廊,他走了这边,觉得不对,又走了回来。
然后有人快步地走了上来:“你就是新来的?”
张宪生茫然点头,他没见过对方:“是。”
“这边。”来人引路,张宪生没有更好的选择,然后他就跟着去了。
推开门做了介绍,张宪生看着清一色男的心里有些不妙。
长沙发上,一个男的对着张宪生看了又看。
张宪生这个人,说帅,不太勉强,但是跟很帅,还是有些距离感。但是张宪生给人的感觉就是舒服,有着一股子茂盛的生劲,被连日的磋磨失了锋芒,倒是显得需要人去浇灌了。
“新人?”上边一个男的问。
“对,今天刚上班。”引路的人接话,上边的那个男的不乐意了,他其实就是想要听一听张宪生的声线:“让你说话了吗?”
“是,今天刚来。”不管怎么样,张宪生搭了腔。
引路的人就一看这苗头,立刻识相退了出去。张宪生回头看了一眼合上的门,有了一丝慌张。
张宪生的声线无意是正中男人的下怀,他看见张宪生回头去看合上的门立刻来了兴致。他起身去拉他,另一只手掐上了腰,然后往下探去。
向自宁跟那个石总喝了几杯,两个颇有姿色的女人已经开始趴在石总的胸口上,向自宁觉得自己是时候走了。
向自宁又喝了一杯,说了一些客套话,石总的手已经伸向了女人的某处,向自宁转身就走。
刚把门关上,旁边的门砰一声巨响,然后有两个人从里面摔趴出来。张宪生被一个男的死死压在身下,衣服已经成了破布,半耷拉的一边也被人推到了胸口。
向自宁以为这个房间的客人口味比较劲爆,点了个霸王硬上弓的戏码,她刚要假装没看见,然后还是看见了张宪生奋起反抗的倔强。他红着一张脸,用手抵着要亲他的男人,另一只手还要去挽救他快被人扒拉开的裤子。
男人的力气要比张宪生的力气要大,欲望上头,他眼里泛着光,红着眼眶,他瞪向自宁:“快滚,没看见正在办事吗?”
向自宁迟疑了,因为张宪生看起来是真的不情愿,绝望又无助。他意识到他身边有人,然后他想要求助,然而眼神瞥见,向自宁就站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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