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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①
等大周和张一秋气喘吁吁地跑来,地上那人已经停止抽动,黑血浓稠,淌一大片。
晓倩还坐在墙边,双手紧紧握住手机,惨白的小脸满是眼泪。她慢慢转头,瞪着对面的大周。
大周眉头一紧,被亲妹妹这眼看得,像挨了一刀,心口绞劲儿地疼。他两大步跨上前,弯腰捂住晓倩的眼睛,把人抱进怀里:“没事了,哥来了,哥来了。”
张一秋的手机还在继续报警。“滴滴”不停的警报声逼人发疯,张一秋忙低头看,警报显示傅星眠的信息素波动值:122、125……
张一秋看向缩在大周怀里的晓倩,根本顾不上安抚。跑过来没见到傅星眠,天知道,他的心像被吊在悬崖上!
现在120以上的警报,再把他的心从悬崖上扔下去!
“傅星眠呢?”张一秋声音冷得吓人,甚至带着股戾气。
大周怀里的晓倩抖了两下。她现在不想说话,甚至有点说不出话。但张一秋那语气,让她不得不从大周怀里拔出头,赶紧说话——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草木哥,似乎如果不立刻回答,会发生什么很可怕的事。
“不知道。”晓倩声音虚弱地说,“他跑了。”
大周扣住晓倩后脑勺,把晓倩往怀里按紧些,他转头直勾勾盯着张一秋。
救护车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张一秋一句废话没再说,转身就跑。
这地方横七竖八,弯来拐去,如果闷头瞎跑,很容易就跑丢,根本没得方向可寻。
张一秋跑出去几步,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站住脚,闭上眼睛,仔细地感受每一丝空气。
他身上缓缓散发出白色的荧光,像一颗颗渺小的细碎星子,漫溢在空气里。淡淡的山茶花香同时萦绕。
片刻后,张一秋睁开眼,缓缓伸出手。
左侧的小巷里遥遥飘来一缕橙黄色的细软光带,隐约的柠檬苦橙味传过来。
那光带飘来张一秋掌心,缠绕他的手指,然后渐渐淡去。
信息素不会骗人。信息素的高度匹配是灵魂共振。
哪怕所有人都找不到傅星眠,张一秋也能找到。
张一秋向左转,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往前飞跑。
跑过一条细长的小路,柠檬苦橙的味道忽然汹涌扑来。身体瞬间躁动,血液像烧起来,登时鼓沸——面对傅星眠信息素的暴走,张一秋的信息素立刻产生了强烈的回应。
汗水渗出来,淌过张一秋的脸颊。他转过弯,一眼看见晕倒在墙边的傅星眠。
“傅星眠!”张一秋大喊一声,快速上前将人抱起。
傅星眠身上溢出许多橙黄色的光球,原本这些光球是围绕傅星眠四周乱窜,它们飞窜的速度极快,慌里慌张,似迷失那般焦急。但触碰到张一秋后,它们一瞬被下了定身咒,忽然就不动了。
然后很快,莹莹的光球一颗一颗融合在一起,接连成无数条细软的橙色丝带。凝化的丝带缠上张一秋身体,缠住他的四肢,腰部,还有脖子和脸。
张一秋能感觉到傅星眠此刻的无助与惶恐,因为缠住他的丝带越绑越紧,皮肉的疼痛传进心里,心头被狠狠剜了一下,张一秋弯了弯腰,把傅星眠抱得更紧些。
张一秋不断释放信息素,捆绑在他身上的橙色丝带如同枝条,洁白的山茶花于丝带上绽开。
这样安抚了许久,直到丝带上开满山茶花,身上的捆绑才终于放松些,张一秋深吸一口气,释放出更多信息素,山茶花成簇,将怀里的傅星眠包裹。
张一秋伸手触碰傅星眠的脸,手指抹掉他脸颊上的白色花瓣,声音嘶哑地唤人:“星眠哥。”
傅星眠肩头探出一条山茶花枝,柔软的花瓣轻轻点碰傅星眠的眼皮。
傅星眠眼皮动了动。
“星眠哥。”张一秋又唤了一声。
傅星眠终于费力地睁开眼睛。但眼皮很沉,他只能睁开一点。双目涣散,他看不清东西,视线里糊着一团雾,模糊掉一切。
“星眠哥,是我。”张一秋的手在傅星眠衣兜里摸过,没有找到药,他沉默片刻,低声问,“你现在这样,药还有用吗?”
傅星眠感觉自己漂浮在一片虚无花海中,思想消失了,他仿佛被淬洗过,什么也不记得,什么也不存在。世界是白色,空荡荡的白。身上的疼痛终于停止,只有山茶花的香味,如温柔热浪那般,不断地漫溢过他,抚慰着他。
山茶花的味道让他很舒服。他恍惚伸出手,想要把这花香留住,攥下。他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抓得到。
张一秋低下头,盯着傅星眠抓在自己胸前的手,眼眸黯淡。
这只手没有力气,似乎轻轻一碰就会掉落,粉碎。它抓着自己胸口的衣服,抓出的褶皱若有似无。
傅星眠像个乖巧的孩子一样,依偎在张一秋怀里,被他的山茶花包围。傅星眠干燥的嘴唇微微张开,却哼不出丁点声音。他闭上眼睛,头仰进张一秋臂弯,露出白皙无辜的脖子。
张一秋的喉结滚动两次,他微微阖眼,一手扣住傅星眠的后脑勺,将人托起来。
张一秋的嘴唇碰到了傅星眠的后脖颈。腺/体的位置,柠檬苦橙味道最醇郁,致命毒药般勾引张一秋,这一瞬间,张一秋像中了魔,他的脑子里想不了任何东西,只有眼前这个人——
这个人是他的。
傅星眠天生就是他的,天生就属于他。
现在,他要给他的人打上烙印。这是无可厚非,最理所应当的事情。
张一秋无意识地张开嘴,他尖利的虎牙碰上傅星眠滚热的皮肤——
怀里的人忽然颤了一下,张一秋顿住,僵硬得一动不动,就连呼吸都停了。
细小的颤动是触电,属于傅星眠的惶恐霎时传遍张一秋全身。
傅星眠哭了。紧闭的双眼下,淌出清澈的眼泪。
“......一秋......”傅星眠发出极其细弱的声音。
他抓着张一秋的手松开。
张一秋感觉胸口猛一下空洞,心脏好像被挖走了。
身体里的躁动越发强烈,有只疯狂的怪兽,以他的骨为笼,在他皮肉下横冲直撞,肆意叫嚣,企图冲破所有,毁灭掉他整个人。
张一秋闭上了眼睛。
……
。
晓倩和救护车一起走,大周尽管担心,却留下来等张一秋。
张一秋的手机一直在叫唤什么大周不知道,但看张一秋的脸色,他知道傅星眠有可能出问题了。
张一秋那种温厚的alpha,要什么情况下,才会露出那样极具攻击性的表情?
大周斜靠在墙边,从兜里摸出根烟,点燃来抽。
尼古丁的味道能很好地安抚情绪,让他冷静放松下来。
他一整晚的紧张终于舒展几分。大周再次回想起张一秋刚才冰冷的视线,耐不住有点头皮发麻。
张一秋平时从来不表露。但大周知道,他是个信息素等级很高的alpha。一旦有了攻击的念头,张一秋的信息素即冰冷刺骨,锋利无匹。
大周抽着烟寻思——张一秋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来着?
与他犀利的攻击性不同,他的信息素好像是某种柔软清甜的花香......是什么花?......嗯......山茶花?
对,是山茶花。
......等等,山茶花?
大周深吸了口气,他怎么闻到一股山茶花的味道?
大周一愣,赶忙扔掉烟头踩灭,几大步走到小巷口。
真是山茶花!alpha信息素的味道!是张一秋的信息素!
......张一秋爆信息素了?
大周神情一凛,还来不及再做多想,暗长的小巷里突然飞出三片雪白的花瓣。月色下,三片花瓣如银白的利刃,极速冲大周打过来!
大周心头大惊,连忙闪身躲开,但那花瓣速度太快,他还是被一片花瓣刮到肩头,剌出一道细长的口子。
信息素凝成的花瓣很快消散。
大周感到伤口处一阵冰冷,似极地的寒,整条手臂都被冻住了,过了几秒,才缓过这阵冷劲儿,伤口开始疼。大周“嘶”了声,伸手一抹,抹到一手掌的血。
“我操。”他低骂了句。感觉到迎来的信息素压迫力越来越强,大周立刻铆足劲儿大喊,“我是大周!张草木!”
大周非常警惕,好在他扯完这一嗓,再没有利刃一样的花瓣飞出来切他。
但大周吊着的胆子不敢松下去——张一秋爆信息素,对想要靠近的alpha无差别攻击,就连他都打!
这事情非常的不妙。
大周皱眉后退两步。他从兜里摸出手机,想着如果张一秋出来发飙,他就报警。
大概一分钟,张一秋出来了。
路灯的光是暖色,但披在张一秋身上,却仿佛被冻住一般,觉不出一丝温柔。
张一秋一张脸煞白,脸色比死人难看,他背心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但每一步都走得非常稳。
他怀里抱着个人。那人被成片的山茶花包裹,山茶花枝将他捆绑起来,就好像一只脆弱的猎物,被束缚在张一秋怀中,牢牢锁住。
这人哪怕被信息素凝成的山茶花包裹,看不清脸,大周也知道他是傅星眠。
大周张了张嘴,半晌发不出声,直到张一秋站来他对面,抬头看他一眼。
张一秋的眼睛很清明。黑白分明,目光明亮锐利。
大周一顿,心头狠狠咯噔了下。
还好。暂时还没疯。
大周又看了眼他怀里的傅星眠。
也不废话:“救护车刚刚走了,不过我开了车过来,我立刻送你们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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