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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第50章
对方的目光过于灼热,烫得钱明光不敢看他。
“你别这么说。”
不知为何又念起那盒藏起来的绒花发钗,只得尽快跟徐照行说明情况,好从中离开,夏日炎炎,想回到水榭上纳凉,“徐照行,今日来找你就是跟你道歉,我不知道那时候的话让你产生误解,但我不否认那时候的话并不是谎言,只不过今日我知道你心里的真实想法,证明不过是我杞人忧天,自我怀疑了,你是你我亦是我,我们没变,对不住。”
钱明光起身拱手,“这只机关鸟是墨家坊制作的小玩意儿,虽尚不完善,飞行时间很短,但也能成你无聊时日的消遣。”
徐照行抬起她的手,“你我之间无需多言,这只机关鸟甚是有趣,我收下了。”
今晚钱明光是留在徐家用过晚饭后才回的钱家。
只不过后面几天,根据金来望传来的消息,说商行司谢寻每日都去琳琅铺子寻她,钱明光依旧拒绝不见。
七月十四那日,钱明光从账上拨了银钱给孙管家,让他带着张婆子出门采买明日中元节需要用的东西。
钱家上下的钱经过她的管控,如今胡乱挥霍的迹象已经不见了。
只要维持日常开销,府上没人来触霉头,她并不在意钱是否养着钱家的所有人。
安分守己,查出幕后之人,便是最大心愿。
可时至今日,依旧想不到当初钱同至去永安巷作甚,除了派徐照行夜晚出去探查过,白日里也找人过去瞧过,裴和当年住的宅子,早就荒芜,里面并无异常。
薛定拿着刚送来的消息,满脸失望,也渐渐失去了信心,“女郎,跑腿回来说永安巷裴家那边依旧没收获,这段时间派去的人都快把里头的杂草全都跑秃皮了,也没收获。”
老杜正好听到,“等等,你在查裴和?”
钱明光趴在窗柩上看向后院里摆弄花草的老杜,草地上的白雁扑腾翅膀鸣叫两声,噗通入水浮在水面,划开一阵一阵水纹。
它两的伤已经痊愈,头顶之前防止伤没好乱飞的网也全部撤走,可这两只白雁却是通人性,当日展翅飞出院子,本以为它们会一走了之,谁知晚上又飞回来了,并且不走了。
后来也很少有飞出去的时候,就算飞出去晚上必定会回来。
现在白雁就成了韶院里的居民,老杜负责照顾。
看完两只大雁,钱明光从屋子里出来,从架子上拿新鲜的嫩叶枝条从围栏上一左一右双手投喂两只白雁。
“是啊,裴管家当年就说过他有个孩子在长安,连续探查这么久,里面确实没人居住的样子,我想是我想多了,裴叔早就去了长安享福去了,杜叔,你知不知裴管家在长安才能如何寻到他?”
老杜坐到水榭下的石阶上,惊讶道:“可是裴和已经死了七八年了,这事你不知道?只不过当时我因要办你爹交代给我的事,未能来得及去送他最后一程,他的身后事,还是钱家出钱帮忙办的。”
钱明光瞳孔猛地紧缩,“你说什么?!裴管家死了?”
“对啊,是因病去世,仵作也检查了没问题,确实是因病而亡,当时他的身后事还是你二叔奉老太太的命令去办的,我办事回来,已经封棺抬走准备入土了,没想到你竟然不知此事。”
“可当年我尚在钱家时,裴管家身体硬朗,怎么会在两年后因病去世?他抱恙在身,在钱家时从未听说。”钱明光将剩余的枝条抛至水中,引得两只白雁互相争夺。
“他这病是离开钱家后得的,生前我曾探望过,那时他已瘦得不成样子,面色苍白,日日昏睡,却又容易惊觉,有时候就是这样,病来如山倒,这么熬下去拖垮身子是迟早的事。”老杜感慨,他跟裴和当年虽同在钱家做工,两人跟随钱老爷子多年,情同手足,一方离世,他没赶上见最后一面甚是遗憾。
“你是说当时是二叔负责此事?”
“是啊,我那时还感慨儿郎并非表面看上去一无是处,起码对从前的老人尚有几分真心在。”
“可为何那日二叔要去无人居住的旧宅里?”钱明光依旧想不通。
这件事扑朔迷离,让她百思不得其解,恨自己不是查案好手,如今问题摆在眼前,竟无从下手。
“杜叔,你可知裴管家如今埋在何处?”
“这我还真不知道,当初因裴和跟咱们家有关系,当时县衙上还来了人问审,老夫人担心后续会牵扯钱家,惹来祸患,于是不准我们再打听裴和的消息,也不准人把这件事说出去。”
八年前,正是她跟随养父母外出赚钱做生意的时候,甚少在南州中,对这件事也就阴差阳错错过了。
钱明光惋惜,若是当初知晓,她定会去祭拜,或也不会在今日才得知,人都死了,钱同至还去哪里,属实蹊跷。
只能说那院子里还有什么东西,是被人忽略的,所以才会让钱同至如此在意,所以院子还要继续查下去。
七月十五,南州城的南宁河畔包括南宁街上已经摆好了在栽种颜色各异的菊花盆栽,因十年前匪乱死去的人众多,好多南州人都成了无家可归的亡魂,所以每年的中元节,南州城格外隆重,南宁河绕城一圈,最后从东边城门流出最后汇入大海。
而南宁街也成了每年中元节的主要活动街道,南州城百姓自发汇聚于此,送上纸钱,祭典无家可归之人,在南宁河也会漂起无数河灯。
钱明光今日因在店中处理生意,尚未回家,就听说老夫人自掏腰包带着钱家众人离开家中,去了南宁楼吃席。
南宁楼是她名下的食楼,现在随风楼关门尚未开门,所以南州现在出名的食楼就剩下南宁楼了。
钱家的人去到南宁楼,掌柜的还特意派人告诉了她一声,因钱家是楼家养女的主家,况且他们听说楼家的二东家已经回去,故而询问她是否需要特殊招待。
钱明光笑了笑,她回到钱家里头黑灯瞎火,就连下人全部放假出去了,问了守在里头的陈阿婆也不知为何,因为并没人通传,后脚南宁楼的掌柜就送信来了,这次明白为何。
顾不上卸下易容,她和祝余就去了南宁楼。
马车上祝余愤愤不平,“钱家这是没把女郎你放在眼里,他们心里若有你的一席之地,哪怕女郎你不去,也该派人来韶院问一问!女郎你的爹娘也把你给忘了!”
“咱们也不缺这一顿饭,不必生气,中了他们下怀。”
去到南宁楼,掌柜热情迎了上来,“东家,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派人说一声就是,咱们自当对钱家关照,何苦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吕掌柜,钱家今晚在席间一共几人?”
“老夫人要了八个席位,可是要加位置?”
“他们在哪间包厢?”
“我瞧着是二东家的家里人,于是给了他们最好的那一间,甲字号包厢。”
吕掌柜在前头带路,上到二楼包厢,钱明光示意放慢脚步声,悄然行至甲字号包厢门口。
“还是咱们钱家有面子,听说是钱家,这掌柜的直接给了咱们刺史大人都难定到的甲字号包厢,我听说这甲字号,在上个月,可是拿来招待庆王的!”
“娘亲说的是,可不是,姓吕的掌柜也不是有眼无珠,咱们钱家就该享受着待遇,甲字号房,说出去谁不羡慕,这都亏了祖母!”
“祖母是钱家的家主,且陪在祖父身边多年,怕只怕吕掌柜有意巴结,日后若他上门,祖母该当如何是好?”
“沉光说的是,吕掌柜毕竟是商户,此番也是因我钱家的名头,日后若他上门,我自有应对,拉拢一番,说不定日后这南宁楼还能为我所用,也不愧是南州第二食楼。”
老夫人赞许地看向钱沉光,坐在主位的她,也是见惯风雨之人,大风大浪里走来。
当初在长安,她陪在老爷子身边,想巴结的人多了去了,一个小小食楼掌柜,能允他跟钱家走得近些,都是对他的恩赐。
陆裳在钱同林附耳低声几句,随后听他开口,“母亲,可我听说这南宁楼是楼家楼金银名下的铺子,这事盖棺定论是不是有些为时尚早?”
钱同至哎了一声,胸有成竹地接话,且说得头头是道,“三弟未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是楼金银又如何?她楼金银不过商户,再有钱还是商人,士农工商,咱们钱家好歹也是世家,祖上出过宰相,太子太傅,辅佐过圣人,即便如今家道不似从前辉煌,但有朝一日你我能封侯拜相,再铸钱家荣光也不足为过,即便是那楼金银,也该来巴结我们,这说明是她有眼光!”
“老二说的是,老三你就不要再疑神疑鬼了。”
老夫人不满地瞪了一眼钱同林,前些日子陆裳闹出来地笑话,让他们白高兴一场,丢尽脸面,看见她就闹心,现在还在男人耳边嚼舌根,气不打一处,“老三媳妇儿,你是钱家的人,你说话做事注意些,再撺掇自己的丈夫说些令人晦气的话,就再罚你去跪祠堂!”
陆裳忙点头说知道了,后面便不再出声。
听到外头吕掌柜心中是万般不乐意,跟着东家离开二楼后,满腹委屈,“东家,我可没有想巴结他们的意思,我只是看在二东家的面子上,谁知道这些人怎么就绕到我头上来了。”
“我知道,并不会怪罪你,你也是处于好心。”钱明光安抚他,“这样,你找个借口他们换到丁字尾号包厢,这次钱家除了多少钱?”
“那老太太身边跟着自称江的婆子说是二东家让他们来的,饭菜预定酒菜钱就只给了一百五十钱,还什么都要最好的,咱们以为是二东家让他们来意思一下,便也应下了。”
“真是好不要脸!”祝余讽刺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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