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

　　佳禾出去，就让吴小麦明日把西后侧屋清出来，配把钥匙，给吴娟当仓房。吴小麦想了半天，西侧屋现在有两张架子床，厢房都是罗汉床，换两张出来放吴娟屋里和自己屋里当榻也可以，靠窗放置，放两个靠枕上去，平时可坐可卧。两个小圆桌可以留后西侧屋，也可以放大厅两侧，放檐廊下也行。两个屏风好处理，直接放边上就行，两个柜子搬到吴娟屋里装缎布，箱笼直接搬过去就是了。隔天吴小麦一说，石头就提议，从小厅堂换张方桌出来，放后厅的角落放东西。摆一张小圆桌在檐廊下，等吴小麦一家回去，夏日一家子人用小圆桌吃饭就行。吴小麦一想也行，直接带三个男孩，去柴房搬了一个架子出来，放进后西侧屋的外室，靠墙放置。幸好当初想着日后仓房可能要用，做的窄，可以从门里出来。把两张床上和桌子上的棉布和麻布移到架子上，麻布放底层，棉布放上层。棉布堆满二层，快三层；麻布堆了快两层。等布匹码放好，吴娟四人按颜色重新再归置，吴小麦四人在内室把架子床拆了，拆完，去外室把小圆桌拆了。拆完，搬了张方桌进后厅，至于四条长凳，宁花和吴娟拎去了灶房。搬了两张罗汉床进吴娟屋里和吴小麦屋里，靠窗放好，忙活完，时辰不早了，囫囵吃过午饭。
　　四人把拆开的架子床搬进厢房，四个人一起把架子床装好。弄好架子床，把两张圆桌搬出来，圆桌好装，吴小麦领着小满，石头领着立秋，分开装好。圆凳，吴娟四人提到圆桌边，等弄好，房间打扫干净，擦好床、桌子。大家一起两个柜子搬到吴娟屋里，被褥、衣物放进柜子里。绸布直接装在箱子里提过去，放摆件、杂物的箱子和空箱子全部搬到后西侧屋，吴娟屋里留了一个箱子，放些杂物。黄玲玲直接把自己那三箱子布匹搬进后西侧屋的内室，单独靠墙放置。把装用不上的摆件的那三个箱子搬进后西侧屋的外室，放在架子对面，和吴娟的放在一起。吴小麦找了把锁，把后西侧屋给锁了，钥匙给了黄玲玲和吴娟各一把。忙完，吃过晚饭，各自洗漱休息。
　　转天，吴娟在后西侧屋捣鼓，把纱罗、绢布、绸布分开，纱罗、绢布少些，每样十几匹。纱罗、绢布轻薄，不耐洗，吴娟和吴水红都没动过。反正平纹绸也薄，更耐磨不容易坏，真热穿麻衣就是了，麻衣凉快。至于像富贵人家那样用纱罗当窗纱、帷幔、披帛，用绢布画画，想都没想过。平日，吴娟多穿棉布衣裳或者夏日穿细麻布衣裳，年节才会穿绸面衣裳。石头平日多穿棉布衣裳，去参加诗会之类的活动，穿绸面衣裳。石头是读书人，吴娟不想他被同窗看轻，不准他穿麻衣和带补丁的衣裳去学院。石头倒是想穿麻衣去学骑射和御车，费衣裳，况且麻衣凉快。吴水红多次帮忙劝说，吴娟才准石头夏日穿麻衣去学院。吴水红平日若是看店，穿绸面衣裳的时候多，觉得体面好看，跑腿有几个小丫头，又不用去灶台边帮忙，不怕弄脏衣物。吴水红两个闺女，吴娟和吴水红给做了不少颜色鲜亮的绸面衣裳，倒是吴水红四个儿子没几件。吴水红嫌弃皮小子费衣服，高兴了，给他们做棉布衣服，不高兴了，给他们做麻布衣服。黄海生也跟几个儿子一样，吴水红四个儿子的绸面衣裳都是吴娟给做的。缎布也就石头提亲的时候，吴娟和吴水红挑了一匹豆绿色的缎布、一匹带福字纹样的紫红色缎布，吴娟、吴水红、吴小麦各做了一身，石头做了两身。石头成亲时，又选了两匹缎布，一匹杏黄、一匹天青，加上之前剩下的缎布，给佳禾、立秋、小满、黄水水各做了两身，宁花、黄海生、吴水红家的四个儿子和儿媳妇儿各做了一身。余下的布料，吴娟妥帖收好，缎布贵重，舍不得用。缎布都是送去布庄，请布庄老板娘做的。佳禾、黄水水、吴水红儿媳妇儿的，做不同的样式，领口、袖口、腰带配了不同的花色的缎面，绣了不同的纹样，一身衣裳就要二两银子的工钱。吴娟三个长辈用的是带福字纹样的缎布，都是样式简单的禙子、襦衫、下裙，只袖口、领口、衣襟的缘饰镶着不同颜色的缎面，配与衣襟同色的宽腰带，每身也要了一两银子的工钱。吴小麦和黄海生是样式简单的长衫，石头几个小子都是样式简单的襕衫，袖口、领口、衣襟、下摆镶着不同颜色的缎面，配与衣襟同色的细腰带，没绣纹样，每身三百文。里衣和棉袄用的是各色棉布，吴娟、吴水红、宁花三人做的，缎布、绸布难打理，一般只做成外衫，年节才穿。其它就是石头下聘的时候，拿了四匹单色缎布当聘礼，黄欣欣出嫁的时候，拿了两匹单色缎布当嫁妆。大部分的缎布和金首饰，吴娟打算日后给佳禾当嫁妆的，藏的可妥帖了。吴娟没闺女，佳禾自幼照顾着长大，加上吴小麦把石头当儿子养，吴娟可不就念着佳禾了。立秋和小满以后按石头的来，四匹缎布和十匹绸布，外甥媳妇儿改口一人一支金簪子。至于黄水水按黄欣欣的来，两匹缎布、六匹绸布和一只金手镯，吴水红四个儿子都是六匹绸布，媳妇儿改口一人一支金簪子。吴水红知道买了庄子，家里没什么银钱，石头娶亲，暗地里给吴娟塞了一百两，就怕亲事办的不好看，落了面子。明面上的贺礼又是二十两，其它东西还不算，外人只道吴水红占自家的好处，暗地里吴水红不知道周全了多少。
　　捣鼓完，又去了柴房，看了一下归置好的东西。梨膏、枇杷膏、蜜饯、果脯、红糖、茶饼被放进柜子，十坛好酒放阴凉处，顶上的房梁挂了五条整火腿，挂架上挂着密密麻麻的火腿和咸肉，其它东西都在架子上，吃食用干净的麻布盖着，不用的暖手炉和汤婆子直接放在架子上。吴娟转了一圈，去了灶房的小仓房，查看了一下，见送来的咸鸭蛋和鸡蛋放在一块。干菜还剩不少，就是没笋干，海带、紫菜也放里面，酸菜倒是不多，只有两坛。两条咸鱼和十刀咸肉、两扇咸肋排、两只咸猪耳分挂在粱的两边，咸鱼是吴水红硬塞的，大家都不太爱吃咸鱼。吴娟出了灶房，看门口的三个水缸，一缸养鱼，一缸泡藕。想起后院有两头半大的猪和二十几只鸡，觉得这日子过真舒心。心情好，在灶房忙活了半天，又是肉又是鱼的，吃的几人满嘴留油。
　　佳禾盘完账，把账册给了黄玲玲，今年的事情算了结了。佳禾来了之后，店里生意一日好过一日，算下来比之前多了四成利，黄玲玲核对过账目，数目对的上。把店里的钱匣子交给吴娟，吴娟一看有三十多两，拿了三两给黄玲玲，毕竟石头读书，墨纸每个月用的不少。之前吴娟每个月月初给石头二两银子，石头娶亲后，每月给三两，都是交给黄玲玲。剩下的收回屋里，从屋里捣鼓出一个梅枝样式的金发簪，插到佳禾头上，笑称抵佳禾的工钱。佳禾笑笑的收下，倒是宁花担心太贵重，怕佳禾把它弄丢了，一直念叨。吴娟劝了两句，宁花才不念叨，一家子和和美美的聊天喝茶。家里女眷多带银饰，极少带金饰，怕打眼，财不外露方能长久。等贴了春联，一家人轮流去浴房洗澡，换了缎面衣裳，个个都显的喜气洋洋的。庄子里的浴房里面砌了个石头浴池，装满水，两个人进去洗澡没问题。两两进去洗澡，洗完直接把水倒入引水沟，沿着水沟直接从墙角流下，流入西侧夹道的水渠里，直接沿着夹道的水渠流出院墙。所有人洗好，在灶房烤头发，烤干天色也晚了。
　　年夜饭已经在温着了，五个砂锅炖菜、煲汤，一个铁锅上架着蒸笼，热着其它七道菜，后厅大，就算点着炭盆，菜依旧冷的快，煮的便都是蒸菜、炖菜、汤菜，可以把炉子搬进后厅，边吃边热。立秋和小满抬着书房的炭盆去了灶房，把炉子里的柴火撤进炭盆里。炭盆是陶的，底下有三足，又大又厚，实在有点沉。平日一个放书房，一个放后厅，轻易不搬动。等五个炉子的炭火撤干净，立秋和小满把炭盆端进后厅，后厅角落已经放着一个炭盆了，里面烧着炭。吴小麦和石头先端砂锅去后厅，再端炉子，吴娟和宁花则把蒸锅里的几道菜端进后厅。端完，一家人围坐在圆桌边，每个炉子里放一个柴火，保持砂锅温着就好。蒸笼里的菜，菜量正常，砂锅里的菜，有三样菜量大，想着吃不完，明天可以接着吃。蒸笼里是：蒸咸鱼、蒸猪耳、贝壳肉蒸水蛋、肉泥蒸蛋，干豆角焖咸肉片、豆腐白菜炖咸肉片、酸菜炒鸡杂鸡血，砂锅里是：莲藕炖咸肋排、炖鱼、板栗炖鸡、焖羊肉、海带焖咸肉块。羊肉是吴水红前日让人送过来的，一整只腿，吴娟直接用豆酱焖了。贝壳肉干，之前吴水红送的海货里有，切碎了撒蒸蛋上。之前做的咸肉里，有几刀纯瘦的，直接拿了一刀剁成肉泥。鱼炖了两只，不算大，有咸鱼就不用担心把鱼吃完。炖鸡和羊肉砂锅差点炖不下，藕块占地方，把砂锅塞的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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