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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商人的妻-23
蔡志亮觉得这一觉睡得特别好,昨晚做了个好梦。
在梦中,棠氏没有要回祖宅,也没有开馒头铺,更没有买田庄。大女儿嫁给杨有酒后,早早害病死了。棠氏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掉进了河里,小女儿去拉她,也掉进了河里。
就这么,棠氏不在了,棠氏也没有别的亲戚在禺山县城。
他自己拿着棠氏祖宅的房契,顺利地过在了自己的头上。全家都搬到了棠氏祖宅,不,那是棠氏祖宅已经更名为蔡府了。他们一家三口住后院,丽娘有丫鬟侍候着,儿子和他有小厮跟着,家宅有管家和婆子打理。出行有马车。日子过得好不自在惬意。
现在的“棠氏馒头”铺子里开了店,有行商过来给他送货,他终于圆了坐商梦。儿子也听话,念书虽不成器,跟着她舅舅另开了一个铺子,在妻弟无私的帮衬下,日子过得不错。
一家子满身锦罗绸缎,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好不自在。县城里的人有谁还记得棠氏,棠家馒头?只知道这个蔡府里住的是蔡家老爷一家,家中生意经营得很好,他家的货物南北都有,齐全又很好。
只是,好梦易醒。
蔡志亮掀开被子,想到今日要面对的事情,恨恨地想:棠氏如果像在梦里一样死掉就好了!
穿好了衣服,走出去,四下静悄悄的。娘大概是带着孩子们去买菜了吧,西山是去摆摊了?昨天累了一日,也不肯歇息,真是勤快能干的体贴的小舅子。日后自己发达了,自会记得他今时的不离。
“丽娘?丽娘?”就三四间房屋,每间屋子都没有人。
人呢?不会是去给自己买早点了吧?可真体贴。
蔡志亮收拾好自己,丽娘还没回来:“算了,还是不等了。早些了结欠债的事情,再想法子对付棠氏。”
回到房间去取昨日的放银子木匣子,床头没有。他记得,昨日睡前是放在床头了的。不会是丽娘收起了?四处寻找,也没看见。丁氏回来了,见他到处乱翻,也一起帮他找。
昨日才搬家过来,许多东西来不及整理,所找的地方不是很多。
越是翻找,心里越是没底。
不会是昨日卖房拿银,落到了有心人眼里了吧?
“娘,家里不会是遭偷儿了吧?”蔡志亮问。
丁氏眼皮一跳,心里不安,不愿意相信:“偷儿哪来的胆子,家里几个男人呢!你小舅子呢?”
“没见到,是去摆摊了吧。”
丁氏到放杂物的房间里看了,干货和摆摊的家什一应俱在,蔡志亮跟过来看、
没有摆摊,人去哪里了?母子两人面面相觑。
“今日见过丽娘吗?”
丁氏摇头,问了几个小的,也是没见到。
蔡志亮咬牙问道:“今早见过钟西山了吗?”
丁氏摇完头,也觉察到了什么。
两人分头行动,四处找人,还跑到蔡三妹原来的房子处找,一直到下午,银子和人都没有找到。
丁氏叫着:“完了,完了,人财两失。”想到还没有去私塾接孙子,又匆忙出去。
蔡志亮逮着下学的儿子问:“娘最近和你说过什么话吗?你舅舅说过什么吗?”
他儿子一脸懵懂,不知道他爹在说什么。
蔡志亮放开儿子,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
丽娘怎么就这样抛下他走了呢?想当年,他初次见到她,娇俏活泼又可人。他鼓起勇气上前和她说话,她红了脸,头上的桃花都没有她好看。后来,他才知晓她那么善解人意又体贴。就那么没有名分地跟着他,也从无抱怨。
还给他生了儿子,让他蔡家有后。
对啊,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儿子啊,她怎么会忍心抛下儿子呢?
一定是她弟弟带走了她,丽娘肯定是不愿意的,或者,钟西山把她骗走的。
丽娘,丽娘,你现在在哪里?
回答他的,是一声粗壮的男声。
“蔡志亮,棠氏告你欠债不还,大人让我带你去问话。”院门开着,田捕头带着几人直接闯进来了。
蔡志亮木呆呆地看着田捕头,任凭他们带上手镣拉走,到了县衙,大人或者有办法帮他找回丽娘。
丁氏看儿子被带走了,哪里愿意?嚎着要拉回儿子。
田戎佩刀一抽,两眼瞪圆道:“阻碍官差办事,你是想去大牢吗?”
丁氏放开了手,任由他们带走儿子。
儿子被带走了,丁氏让孙女去叫女儿回来。
蔡三妹打扫完卫生,正趴在桌上睡觉,被人叫醒,迷糊地睁开眼,看到女儿在面前,搓眼问道:“双双,什么事?”
双双从她舅舅发现银子和人不见开始,又讲到官差将舅舅带走了。
蔡三妹听完,木然说道:“叫我又有什么用呢?银子肯定是被钟家兄妹带走了。你舅舅被带走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又能做什么呢?现在你舅舅不在,咱们一家人还得吃,还得住,这些都要钱。娘在这里,除了不愁吃,每月至少还有一百文银子可以拿。娘离开了,到哪里去找这一份好差事去?”
双双也不小了,懂得吃喝都要钱,况且舅舅在她家的日子,堂弟不但蛮横不讲理,她舅舅更是害得他们卖了房子,搬了家,自己只能和娘挤在一个小房间。
碍于舅舅多年的一家之主权威不敢吭声,她心里其实委屈得很。又怨恨她舅舅害得她没有家,对于舅舅早就没有了情分,现在自然是听她娘的。
但是还得回去交代:“娘,那我回去怎么说。”
“没什么说的,棠东家可以找大人做主要债,你舅舅也可以找大人做主找偷儿。银子是偷儿拿走的,你舅舅也不是不想还债。求大人做主。”
丁氏听了孙女的话,大腿一拍,是这个理儿!钟氏姐弟偷走了还债的钱,让棠氏去找那姐弟啊,关他儿子什么事啊!
峰回路转,得马上去找官爷,让他们放了自己的儿子。话虽如此,但她也是怕官的呀!独自上衙门害怕。到了这个时候,也由不得她推脱了,带着孙子孙女们去壮壮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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