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仇敌都对我心怀不轨

　　安闲笑了一声。
　　“你走吧，再不回去那两个要担心了。”
　　他却没有再说之前的话题。我隐隐觉得是自己让他失望了，又感到过于自作多情，“那，我走了？”

　　他没有回答。
　　我慢慢往门口挪去，边走边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
　　正踏出房门，身后忽而又传来安闲的声音。
　　“如果是担心这辈子也不能善终，没有必要。”

　　我顿住脚步，心里一片诧异，他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
　　猝然转身，只见他摘了面具，露出和我有七分相似的一张脸，眸里似有火光舞动。

　　“不得善终或许是我的命，但未必是你的。”
　　那时候，我还未能理解他所说的。也未理解在说出这样悲伤的话语的同时，他脸上的神情又如何这般毅然决然。

　　三日后，武林四大派联手突袭圣女教。
　　转瞬之间，情势已火烧眉毛，刻不容缓。

　　我在后堂窜来窜去，在医馆看着不断送进来的伤员坐立不安。徐怀意看着我上蹿下跳，终于搁下笔，拧了拧眉头：
　　“你若实在放心不下，去找教主便是了。”
　　“可是……”我愁眉苦脸地看着他，“我若去找他，身份就暴露了。”
　　“现在不是担心这种问题的时候吧？况且，一个身份罢了，他们还能对你怎样？”
　　我复杂地看着他，徐大夫，你完全不知道我们隐瞒的是什么。

　　但我还是去了。
　　圣女教高层四个人非常整齐地围坐在里面，见我摸过来，他们都转过头，除了右护法，其他三人都没有露出过于意外的表情。
　　当然，安闲依旧戴着面具。

　　“他们第一波攻击，是子时一刻，先遣一支二十人小队走水路从夜明河上进入尚明都，故几乎无人发现，先发制人杀死后门守卫后，这二十人便直入圣女教，好在后堂一个负责人发现动静，立刻放出信号，自己拼死拦住片刻，为我们争取了宝贵的应对时间，二十人已经被我们抓住，关押地牢，有四人服毒自尽，还有十六人。”
　　随着安闲的话语，桌上舆图缓缓变动。

　　“第二波攻击，是在子时二刻……”
　　“稍等，教主大人。圣女教向来戒备森严，入口隐蔽，他们这一次行动明显是有备而来。”闻刹一字一句，“难道教中有人泄密？”
　　我心里一咯噔。
　　他这是在质疑教主？
　　众所周知，圣女教中每一个人都身处监控之中，而教主在万万人之上，是唯一能够看到每一个人行动的人。
　　如果圣女教内部出现叛徒，身为教主难辞其咎。
　　再加上安闲半途出现，身份由来已是可疑，教中多数人对其身份尚有怀疑，多半不信……慢着，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莫非，这一波攻击并不是意图打进圣女教内部，而是要安闲这个教主失心于众人？
　　好阴险的伎俩！

　　闻刹也是，他好像跟安闲总过不去的样子，都已经这种时候了，该内讧吗？

　　我正要出声说几句，红尘却先我一步：“现在不是在意这种事情的时候吧？师父绝无可能故意对圣女教不利，恕我直言，就算师父不想活也会直接自己走出去，何必拖整个圣女教下水？圣女教的入口怎么泄露出去的事情交给我来查，你们先处理门前的围兵。”
　　一直不出声的择舟道：“少教主说得没错。”
　　“你们查？”闻刹冷笑一声，“把圣女教交给你们，可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进来了！”
　　他指着我：“别的不说，你们先给我解释解释，他是谁？！”

　　我没想到矛头突然指到自己身上，突然呆住，在脑子里拼命搜刮说辞。
　　“他是我从前一个友人。”红尘淡淡地解释，“是我这辈子入教前的一个朋友，师父也知道这事。”
　　择舟点头道：“此事我确也知情，出卖圣女教的人不会是他。”
　　“你们！”闻刹面色铁青，似乎再在这多呆一秒都要气晕过去，“我去看看战况，你们继续。”

　　我复杂地目送他离开。在墙角当了半天透明人，可算有个机会跟他们三个打了声招呼。
　　“右护法走了，你坐他位置吧。”安闲头也不抬，继续研究敌人的路线。
　　这位置也是我能坐的？我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地坐下。
　　安闲继续道：“说回刚才的，子时二刻……”

　　最后他们定了战略，择舟起身告辞：“我去告知右护法。”
　　红尘也说：“我去看看内部情况怎么样，再调整一下人手。”
　　安闲答应了，终于得闲喝了口茶。

　　看两人离开，我蹭到他身边，“你觉得泄密这事是何人所为？”
　　“圣女教内部没有叛徒。”他淡淡地说。
　　“所以，果然问题是出在离殇身上吗？”
　　“不好说。”安闲沉吟片刻，“他不像会出卖我们的人。”
　　我忍不住：“哪里不像？”
　　安闲：“……”
　　安闲：“或者还有一个可能，是他来去不小心被人看见，但这种可能很低，毕竟他一向都是很谨慎的人，难道说……”
　　他看向我，眼眸微沉：“他上一次带你来圣女教，走的是后门对吧？会不会有人，是跟着你的？”
　　我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不会，如果有人跟着，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察觉不到。”
　　“真的吗？如果你状态不佳呢？”
　　我的说辞戛然而止。
　　我猛然想起，他带我来时我在车上差不多睡了一路的事实。
　　那莫名其妙的困倦，莫名其妙的梦境，以及离殇莫名其妙的说辞，让我心里突然涌上几分不好的预感。
　　“他不是说回他师父那里复命了吗？这次前来攻打圣女教的武林人士中，有多少是出自论衡山？”
　　“这就是我打算告诉你的。”安闲神色晦暗。
　　“离殇走后，我再也没有收到他的密信，而我们当初约定的是，至少三天往来一次。”
　　我一怔，“他……”
　　“而前来讨伐圣女教的武林中人，以四大派为首，其中有一个便是，论衡山。”
　　背后忽然沁满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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