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野

　　蒋柏忍在莲镇留了一晚，隔天就驱车回了北城。

　　距离除夕还有几周，林皎年趁这个间隙将三月份的单子赶完了。
　　匆匆交付订单，林皎年也赶往了北城。

　　饭局在晚上，林皎年按着蒋柏忍发来的地址直达目的地。
　　她今天一身白色毛衣，外套卡其色梨子大衣，长发低扎，打扮得很是本分乖巧。

　　蒋柏忍早早在饭店大门口候着了，林皎年一下车就瞥见了他的身影。
　　他今天一身白色面包服，看上去稍显臃肿。

　　林皎年几步小跑过去，亲昵地钻进了蒋柏忍的怀里。
　　他笑了几下，搂住女孩儿的腰肢抱着她晃了晃。

　　“想我了没？”蒋柏忍黏腻地问。
　　“想了。”林皎年仰起脸在他的下巴上啄下一吻。

　　闻言，蒋柏忍牵着她朝里边走。

　　林皎年偏头看着他，“叔...”顿了顿，她又改了口，“爸妈到了吗？”
　　“才到一会儿。”蒋柏忍说。

　　林皎年点点头，没再吭声。
　　她刚在车上本来挺冷的，现在全身烫热，停在包间大门口时只能听见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林皎年抬起手，刚想镇定自若地走进去又不由得被发自内心的紧张刺激得败下阵来。

　　“怎么？”见林皎年犹豫不决，蒋柏忍去看她，“怕了啊？紧张吗？”

　　两秒，林皎年瞥他一眼，高傲地摇了摇头，示意他开门。

　　蒋柏忍轻哂一下，大手推开了门，绅士地替林皎年开拓出一条通道。
　　她吞了吞口水，优雅地踩了进去。

　　家长已经到齐，坐在位置上欢笑。

　　随着两人的到来，欢笑声暂时止住了，齐齐向着门口张望而来。

　　林皎年从没见过蒋柏忍的父母，她的母亲算起来怎么也得五六十岁了，但岁月没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如果实在要林皎年说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一个风韵犹存的老美人。
　　反观蒋柏忍的父亲，和他压根是两个反差，满脸的沉稳和严肃，不由得让林皎年打心底地生出几分尊敬感。

　　“哎呦，太漂亮了吧这小姑娘。”蒋母见着林皎年迎了起来，远远一段距离就踩着小碎步牵上她的手打量，“我还说何方神圣能把我家儿子拿捏得明明白白的。”
　　她的双眼放去了林皎年的脸上，眸中的喜爱都溢了出来，“这就正常了，太喜人了。”

　　林皎年不自在地笑了一下，转头去寻找蒋柏忍的身影。
　　他轻关上门，大步跨过来的同时大大方方地冲着林母林父打了个招呼，“爸妈除夕快乐。”

　　话毕，蒋柏忍又向着不苟言笑的蒋海颔首了一下，“爸。”

　　他微点头以作回应，本分地守坐在主位。

　　蒋母满意地将林皎年从头到脚看了个完，热情地吆喝道，“入座吧入座吧。”

　　林皎年笑着应了个是，表现得十分得体，和蒋柏忍并排落座。

　　今天除夕，包间里开着空调，桌上尽是家常菜，两家的聊天很是和谐。

　　“这孩子是叫林皎年对吧？”蒋父蒋海询问着，注意力却放去了蒋柏忍的脸上。

　　林皎年拘束地点了下头。

　　“是。”蒋柏忍说着给她夹了块肉丢进碗里，详细道，“林皎年，双木林，白字交，年年有余。”

　　林皎年好笑地斜他一眼。

　　“知道了。”蒋母张梓脸上灿烂，没好气地眄了蒋柏忍一眼，“黏腻，肉麻死了。”

　　话毕，整个包间内一片乐呵呵。

　　林皎年唇角轻翘着，在桌底有了小动作，局促地搓了搓蒋柏忍的大腿。

　　他看了过来，两只眼眸含满笑意，大手盖上了那只小手，攥在手中用力地捏了捏。

　　对上视线，林皎年瞬间心安了不少。

　　“吃吧孩子，别拘束。”张梓目光就没离开过自家的儿媳妇，热情地邀请着，“都是一家人。”

　　林皎年诶了声，温柔地夹了块饺子放进了蒋柏忍的碗里。
　　他受宠若惊地顿了顿，双眼明亮了一瞬，不解地看向林皎年。

　　她注意到视线在桌底揪了一下蒋柏忍的大腿。
　　他嘶了声，只听耳边一道轻言细语。

　　“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林皎年脸上笑容灿烂，压着声音咀嚼着嘴里的东西，“整得我平时虐待了你似的。”

　　“确实有点儿...”蒋柏忍在两家人高涨的笑声中弱弱一句。
　　林皎年手上又使了点儿力，保持着脸上的微笑看了过去，“什么？我没听清，你要不要再说一遍？”

　　蒋柏忍嘴角挂着轻轻的弧度，食指抵唇，宠溺地关上了嘴巴。
　　“——”

　　一顿饭吃下来九点左右，家里的顶梁柱都小酌了几杯。
　　蒋柏忍还好，被林皎年拧着大腿提醒，但父辈的就没谱了，喝了个东倒西歪。

　　林皎年和蒋柏忍特默契地照顾起了对方的父母。

　　“没事没事。”张梓搀扶着蒋海，见林皎年凑过来热情着冲她摆摆手，“我来就行了。”

　　“没事儿妈。”林皎年别扭地说。

　　张梓听见这一个字喜逐颜开，去包里摸索一番掏出个红包来，隔着一个蒋海朝她递去。
　　“拿着拿着，新年快乐。”

　　见状，林皎年的脑袋跟个拨浪鼓似地摆了起来，“不能收不能收。”
　　“要的要的。”张梓松开蒋海，三两步硬塞进了林皎年的衣兜里，“这小子打小就调皮，还没人能收住他。”

　　林皎年不好意思地笑笑，也没再去推脱这一份心意。

　　“今晚去我们家吧。”张梓两只眼紧黏在林皎年的脸上，越看越满意，“零点的时候两人去寺庙求个好彩头。”
　　张梓冲着蒋海扬扬下巴，“他这个样子今年肯定是不能去了，你们小年轻去。”
　　她说，“正巧啊，我有东西给你看。”

　　林皎年乖乖应着，陪张梓慢吞吞地朝前走。
　　...

　　*

　　将人安放好，张梓扯着林皎年进了蒋柏忍的卧室。
　　她迈进门槛，脑袋左右扭扭，将房间打量了一番。

　　蒋柏忍的卧室挂着各种各样的海报，架子鼓和电吉他都堆屋子里，给人一种乱中有序的感觉。
　　整体观赏下来林皎年感触不大，挺符合蒋柏忍年少时的轻狂。

　　张梓扯着林皎年坐去了床边，她随意地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从里边摸出了一沓厚厚的相册本。

　　“哎呦，这臭小子...”张梓念叨着翻开了相册，又去看林皎年，“预谋不深啊。”

　　她满头雾水地向着相册本上扫了一眼，那是学生时期的林皎年，照片大多糊又不清晰，像是偷拍的，但依稀能和现在的她对上脸。

　　“我今天看着就说怎么这么熟悉。”张梓又翻了一页，“臭小子可算把暗恋的女孩儿框回家了。”

　　林皎年笑笑，和张梓坐在床边安静地看完了相册里的照片，心中五味杂陈。

　　“还有呢。”张梓将相册本放去一旁，又在抽屉里翻了翻，摸出几沓包裹好的情书出来。

　　见状，林皎年意外地挑了下眉梢。
　　年少时的蒋柏忍高傲又自大，情书这事儿还真不像他能干出来的行为。

　　“我也是打扫他房间时发现的。”张梓说着拆开了一封，“当时给我惊讶得不轻。”

　　林皎年的视线落去那张满篇文字的纸页上，很是好奇地和张梓欣赏着蒋柏忍从前的趣事儿。

　　“你好，我是高二一班的蒋柏忍。”张梓用力觑着纸页上的文字，不嫌事大地念了出来，“不知道你对我还有没有印象，第一次见面是在校门口，你当时...”

　　还没念叨完，房门咔嗒一声开了。

　　林皎年和张梓齐齐张望去，蒋柏忍立于房门口，也正巧打量了过来。
　　他瞥见张梓手上的那一沓从未送出去的情书和相册本一愣，红着张脸快步走了过去。

　　蒋柏忍全身羞得烫热，将张梓手上的情书和相册本重新丢回了抽屉里，语气很是恼火，“你怎么乱翻人东西？”

　　“什么叫乱翻人东西？”张梓笑着扫了林皎年一眼，“你是我儿子。”

　　“你这样很不尊重我的隐私。”蒋柏忍关上抽屉，皱着两条眉看了张梓一眼，同时心虚地在林皎年的脸上也路过了一瞬。

　　“行行行。”张梓站起身来朝卧室外迈去，“孩子大了，要隐私了。”

　　林皎年目送着张梓的离去，直到门紧关上才将注意力送去了蒋柏忍的身上。
　　他恰好低眼盯着她。

　　“看见什么了？”蒋柏忍红着耳朵试探。

　　见状，林皎年莫名想逗逗他。
　　她静了几秒，好一会儿才淡淡地开口。

　　“看见了某个对情书嗤之以鼻的人写了一沓的情书。”林皎年道。

　　蒋柏忍抿直唇。

　　“还看见了我的狂热粉丝替我拍的美照。”林皎年直视着他的双眼说，眸中的打趣都快溢出来了。

　　蒋柏忍尴尬地错开视线。
　　“从前...”

　　林皎年疑惑地嗯了声，“从前？”

　　“从前不懂事。”蒋柏忍干巴巴地说，“年少轻狂。”
　　林皎年站起身来，“你现在也是年少轻狂啊。”

　　蒋柏忍看回去，“我哪...”

　　话还没吐完整，这个有字儿被热情堵了回去。
　　林皎年踮脚吻上去，主动地撬开了蒋柏忍的唇齿。

　　他微微愣神，关上双眼享受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吻。

　　两人的舌尖猛烈交锋着，互相吸食着对方的气息，无言地诉说着思念和浓郁的爱意。

　　蒋柏忍抚上女孩儿柔软的腰肢，带着她压去了床上。
　　风荡起窗帘的尾部，扯出了一个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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