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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在夜晚降临之后,慕女士带着大包小包敲响了房门。
她这一次,只是简单的问了簿实几句日常对话,转头向何适招招手。
“我去查了查关于你父母的资料。"
慕女士说着,拿着文件的手一顿,看了簿实一眼。
簿实识趣的撤回手:“你们聊,我还有点事。”
说完,他没等何适,自顾自的推门离去。
何适莫名松了口气。
自己的家支离破碎。
谁也不想再度被拉到明面上,引人猜忌。
一个要起诉自己父母的孩子,何适还没有问过簿实,会不会对此产生间隙。
慕女士不动声色的保护着他的自尊。
何适为之前对慕女士的初印象的不满感到抱歉。
慕女士拉开椅子:“坐。”
她包里的文件夹被摊开,上面白纸黑字记录着何适父母所有职场要事。
“你父亲是何家止,手里有一个关于制造机械的公司和研究室,除了在现今的商业人士里小有成功外,研究室也时刻在进行关于机械效能研发。”
“母亲方段忆……”
慕女士问道,“关于她,并没有太多传言,似乎一直在家里,没有出过面。”
“是,”何适说,“我回到他们身边这几年,不曾见过她掌管公司或者研究所的事情。”
“我甚至去研究所的次数都比她多。”
慕女士接着问道:“听其他人说,你似乎有个弟弟。”
何适没想到她会直接说出来,直接愣神。
“去死的时候八岁…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慕女士叹息,“是个可怜的孩子。”
“……”何适轻轻点了点头,“我爸公司里留给了我弟弟一些股份,我弟弟早之前转让给了我。”
“但是……”何适轻声道,“阿姨,我不想要了。”
“你是说…你想要将这股权转让,直接换成父母的抚养资金?”慕女士愣了下,试探道。
“……是。”
“首先我希望你明白。”慕女士解释道,“你在法定年龄里已经成年,所以他们有权利不支付你之后的扶养费,如果要追寻,你只能以年少他们不作为为由,补全过去的扶养费。”
“按照最少每年一万,赔偿也会到达
十万以上。”慕女士说,“如果你真的想好提起诉讼,我可以给你争取最高抚养费。”
“你真的想好了吗?”慕女士没忍住,忧心的看着何适。
何适沉默,他翻阅着慕女士递过去的文件,律师做事井井有条,从头到尾的规矩和使用立法写的恰到好处。
他目光停留在最后一页。
那块空白的签字处,让何适的目光一沉。
“嗯。”
……
簿实独步行走,穿过两次红绿灯,在街头站立。
街边摆着几个小贩,卖着过年前用的红灯笼。
一盏一盏挂在竹竿上,摊主时不时的亮起一盏,吸引顾客。
没多久,簿实的旁边站满了要买灯笼的人。
簿实没什么眼光,随手拿了一根。
“这个多少钱?”
摊主看了他一眼,语速飞快:“二十元一条。”
“……”
那串灯笼上挂着两个小灯笼,凄凄惨惨的立都立不住。
簿实挑眉:“这么贵?”
说完他作势要走。
“哎哎哎……”
摊主连忙拦他,“你拿了就得买,都把我灯笼弄脏了。”
簿实吃惊的扯回袖子:“我碰都没碰--”
“我不管。”摊主不罢休,“那你站这好久不买,难不成是想偷吗?”
摊主一把抢过簿实的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本子。
“都看看啊,还是学生呢,就在这偷东西,大过年的不让人消停……”
簿实想抢回来:“你怎么还污蔑人呢?”
“污蔑?污蔑谁啊?”摊主上下打量着他,不屑道,“做事不敢当?算什么男子汉?”
摊位旁的人还算不少,也聚集了些为过年置办年货的家庭。
一位女人拉着自己孩子稍稍站远了些。
“你以后要好好学习,别到时候,买个灯笼还要去偷。”
小孩似懂非懂:“妈妈,我没看见哥哥偷啊--”
女人推搡了小孩一下,示意他别说话。
簿实平生没有经历过被当场污蔑这种事情。
他也很少出来买东西,现在脑子里除了震惊世界变了之外,就是在疑惑自己要不要报警。
在纠结之中,有人替他做了选择。
“没有证据,你怎么断定。”一个声音在人群里响起,“他一个学生,你也好意思?”
簿实回过头,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不远处,后座门被人推开,映入眼帘的是那一头黄色的头发。
簿实:“……”
应以槐走到摊主面前,手里的百元大钞叠成一叠,摔在桌子上。
“我全买了。”
簿实:“……”
怎么办。
不是很想认识这个阔少爷。
簿实对应以槐并没有熟悉到互相帮忙的地步。
所以他也不敢发话,阻止这位大少爷一系列迷惑行为。
待摊主道歉后,簿实才从震惊中回过神。
“不是……”簿实张嘴就骂,“你脑子有问题吗?”
应以槐气道:“我才想问你,你学习学傻了吧?站在那被人骂?”
簿实叹气:“他二十元一个已经是太高价了,你还甩他一叠,那一叠最起码四五千了吧?真的脑子有泡。”
他指着桌子上一堆灯笼,发光的不发光的堆满了那块地,无奈的挑起一串。
“买那么多,你家放得下?”
“我也好奇,第一次买。”应以槐说,“而且,我跟何叔叔家里,都不会挂这个。"
簿实刚被激起一些同情心,应以槐忽然摊手。
“每年都去马尔代夫玩,很烦。”
簿实:“……”
“不过何适到没去过。”应以槐低声道,“他向来不喜欢热闹。”
簿实想了想:“谢谢。”
不用问,应以槐也知道他在谢什么。
“不客气。”
“托人查个号码还是很简单的。”
“我以为,你会拉着他一直待在那个不愿意开口的过去。”簿实说 ,“没想到,你让他出来了。”
应以槐笑了笑:“其实我也能出来的。”
簿实:“嗯?”
应以槐看着簿实摇晃的灯笼,垂下眼:“但必须有人记得,去世的人,才不会被遗忘。”
“我一开始以为,我和何适都是罪魁祸首,我们互相依靠,但是又互相猜忌,在不同环境长大,我时常会嫌弃他对自己弟弟不够好,没有当哥哥的样子,所以我试着去当他们两个人的哥哥。”
“何适弟弟确实是意外去世的,在那种情况下,何适又是离的最近的人,他没有早日发现,才酿成的悲剧,我们把所有错都堆在他身上。”
“不仅是我,何叔叔和方阿姨,他们也从没有正眼看过何适,如果不是你出现。”应以槐顿了下,“我都不清楚,他自己一个人想反骨多久。”
簿实:“我想,你们应该不会再接触了。”
“什么意思?”
“你们真的,还有勇气跟一个日日厌恶的人,一直称作家人吗?”
簿实看着他,认真道。
“他现在是我的。”
“他想反骨,我就帮他到底。”
“我不会阻止他,我也不会责怪他,我会陪着他一起。”
“将他受过的委屈从别人那里讨回来。”
应以槐诧异的看了眼面前少年。
“这么笃定?”
簿实坦然:“所以,我还需要你的帮忙。”
“我能做什么?”应以槐笑了笑,“我之前做的那么多,不烦我?”
“我要见到何适父母。”簿实认真道,“是面对面,堂堂正正的对话的那种。”
“……”
应以槐暗自吃惊。
这个小鬼。
还真有点勇气。
甩不掉的大麻烦。
“我当然知道他们不可能接受我的建议。”
簿实说:“那你可以给他们透露一个信息。”
应以槐:“什么?”
簿实重新背好包,从一堆灯笼里挑了几个,将包里塞得满满当当。
他抬起头,路边的红灯正好亮起,对应在手里的灯笼上,反射回来一层光亮。
“你就说--”
“何适与簿实之间的私交太深,甚至有了肌肤之亲,这种丑闻,他们也不想暴露在新闻里吧?”
不知是不是有意,应以槐在那道红光里看见簿实脖颈上的,浅淡的咬痕。
浅浅的一圈。
像是个证明,令应以槐眉心一跳。
“你们……”
簿实按住颈口,没有否认。
应以槐按压住急促的呼吸,他试图让自己平缓下来。
“犯得着吗?”应以槐哑音,“透露这个消息,你们才会真的完蛋。”
“总比被他们硬生生把我们分开好。”簿实眼里有一层坚毅。
“我要的不是现在的表面的平稳。”
“我想要何适不再担惊受怕,不再看着别人脸色,我也要我们永远在一起。”
应以槐:“……”
他试图让簿实冷静:“就算如此,你怎么保证你能完美的解决这个问题。”
“何适手里有他弟弟的股份,现在所有人都想要,包括他父母,你若这个时候去找他们,他们只会觉得是个机会,是个新的借口将所以东西收回去。”
簿实摇头。
“我不关心这个,何适也不关心。”
“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
“一个母亲,和一个父亲,会不喜欢自己的亲生孩子。”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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