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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 NO.20 医院半日游
传说中的星期一综合征发生在我的身上,虽然不得不说我平时挺能睡的,但那是自然而然的想睡就睡,可今天却是浑身乏力,头晕眼花,想睡又不想睡,总之就是整个人都不好。没想到,牙龈消肿后还能带来副作用,医生开的药不会是有问题的吧。
“老易,我问你,你有过四肢无力、头脑发昏的症状吗?”我闲得发慌,就打断易建川的疯狂刷题的节奏。
“排除发烧,剩下的可能是过于疲劳造成的。”老易他只是抬起头匆匆说一句,又继续沉浸于做练习之中,突然又抬起头补充一句,“我每次跑完3000米后的第二天也是会这样,不是发烧。”
跑3000米?我想我这几天也没有乱跑,更没有过量运动,如果硬说要有,可能就是我这个周末在床上躺太久,又或者脑力运动过量。仔细一想,我认为后者的可能性较大。得出结论后,我也不管想不想睡,只管继续趴桌。
可是过了好几节课,我的情况依然没有好转,反倒是变本加厉,头疼得厉害。讲课的老师就像是在念咒一样,念得我脑袋特别难受。这时我不得不考虑一下,发烧的可能,于是我摸了摸我的额头,好像是有点烫手。是因为夏天的火热劲没过,还是我的头太烫了。
为了进一步验证,下课后,我选择用离我最近的陆遥来做试验。扶着课桌站起来,向他伸出魔爪:“遥总,借你的头来一用。”
“喂,喂,喂,头也能借!?”
不管他多么的出乎意料,也不管他同不同意,没得他反应过来,我就把我的左手放在他额头上,右手摸着我的,果然我的头是烫手的,都能烤熟鸡蛋了。
“看来我得去找师太了。”拿走我的手后,我木讷地离开教室。
“云哥,你牙疼还没好,怎么还是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陆遥看着我的背影着急地问。
我头也不回,无力地摆摆手:“现在换成发烧了。”
这次没有上次走运,虽然老严在办公室,但师太也在,我也没有理由现任班主任在,还要去找前任班主任要假条,也只好硬着头皮跟师太说明原因,好让她大发慈悲放过我这个可怜的病人。
“你不是才刚请了两天假吗?怎么又要请?现在怎么连男生也弱成这样?”不出所料,师太劈头盖脸地问。
谁说男生就不能生病了,再说了,我也不想的,谁闲着没事就来找她这个□□请假。这些话我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悄悄地吐槽。
“有家长带你去看病吗?”师太从抽屉里拿出假条,边写边冷漠地说。
“没有。”我懒得多说一句,防止师太从哪里挑出毛病。
“去打电话叫家长来接你吧。”师太用眼神来示意电话的位置,用着不可推辞的强硬语气说。
“可是,我爸妈没空,我可以自己去医院的。” 我好像也没有人可以求救,只好看向老严让他帮我解围。
好在老严还是帮我的,索性替我打圆场:“他家长忙,也老大不小了,自己一个人打车去也是可以的。”又对我说,“你自己小心点,回到家记得打个电话给刘老师。”
“好的。”
在老严的帮助下,我算是有惊无险地拿到假条,然后再匆匆逃离办公室。
最近还真的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牙疼,莫名其妙的发烧,就连我爸妈也是莫名其妙的。
一阵嚎啕大哭从验血室内传出,是小屁孩的哭声,哭得惊天地泣鬼神。不知何时,我手臂上都是鸡皮疙瘩,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温度似乎下降了很多,消毒水的味道愈发浓郁,带着口罩的白衣天使,来回穿梭,面无表情。
不就是验个血,又不是打针,当被蚊子咬就好了。我拿着医生给的单子,在验血室门口磨蹭半天也没有下定决心,反正早晚都要抽,还是,还是早死早超生。在给自己来一番暗示后,我才硬着头皮走进去。
刚进门,我看到小屁孩本孩,他泪流满面,不知是不是汗和泪混在一起才会有那种效果,而且他更是哭得脸都红了,他妈妈怎么安慰他也不能让他安静下来。
真的很疼吗?
应该没有那么夸张吧!?
完了,完了,为什么我会生病?为什么生病就要抽血?我能说不想去吗?
我在心里嘀嘀咕咕半天,紧张得都忘了我是怎么走进去的,直到护士把我的单子夺走,我才反应过来——我已经前面没人了!轮到我抽了!
完了,早知道就让耗子、小胖或者陆遥他们随便一个来陪我,现在好想说话,可是又没有人陪我说话。想想前些天的那个牙医,从头到尾都在板着脸,就像是欠他钱一样,今天这个护士会不会也是像小吃街的那些老阿姨都是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
“把手放在垫子上。”负责抽血的护士在准备材料,头也不抬,好像是在对空气说话一样。
为了她下手轻一点,我选择忍气吞声地坐下来,乖乖地把手给伸出去,眼看着酒精涂在我的手臂上,凉飕飕的,我从来都不知道她手上的针头居然会是那么的细长,看上去真的很痛。
“同学,不用紧张,我是今天才来的实习医生,比你更紧张。”
听她的语气貌似也是很紧张的样子,我突然间就更不镇定了。今天才来?现在可还是早上!那不就是刚来的吗?哇!到底行不行呐!怪不得刚刚那小孩哭的死去活来,原来是她的技术不行。
也不知道我当时是什么表情,估计是比苦瓜的脸还难看,我扭过头,尽量不要看她的操作,而且还是带着点哭腔说:“你要扎准点哈。”
之后就是疯狂的一顿脑补,我不会是要惨遭毒手,被她辣手摧花,扎上好几针才抽上血的吧!?那我会不会也要当她的实验品!?苍天大地,快点结束吧!怎么还没有结束!
“不用紧张抽完了。”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而且还有点耳熟,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似乎是在安抚我。
完了?
我悄咪咪地睁开眼,一阵眩晕过后,发现刚刚恐吓我的护士正风轻云淡且娴熟地处理着我的血样,抽血搞得似乎就像是平时吃饭睡觉一样。我怎么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赶紧追问道:“你不是说是新手吗?真的是抽了?”
“那可不是,不抽你的血,你等会怎么拿报告,我虽然是刚来,但我在学校里可是数一数二的,一个比一个准。”隔着口罩我都能看出她得意的笑容,接着说:“你不是抽完都没感觉吗?先起来到别的地方坐一坐,轮到后面的大叔了。”
虽然我知道她并没有恶意,但是我就是觉得特别的不爽,欺骗我的感情,害我白担心一场,好在小胖他们不在,要不然还真的被人笑掉大牙。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排在我后面的那位,确实我是过于紧张,一时之间把他忘一边去了,我马上站起来,给他让位置。
一转头,我爸就在我后面。不得不说,我发现我每一次见到他都是在这种不知道说是巧合还是不巧合的场景。
条件反射下,我马上站起来,让位给我爸,然后木讷的站在一边,全然忘记我还需要去打点滴的事情。
不对呀,这么说,我刚才那些丢脸的操作岂不是都被他看见了。
“丢脸丢到家了。”
突然间,我觉得我同那个小屁孩的差不多,抽个血也要大人安慰,太丢人了,太丢人了,我以后这么见人。
我本想不管他的,但是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怎么也来抽血了?人到中年,身体不好需要体检?那也不应该是在周一早上来?难道是单位集体体检?看看这四周也不像是有集体体检的意思。
越想越不对劲,我倒回去想问一问发生什么事,但话刚到嘴边又被我咽下去了。只是站在一边看着他镇定自若地伸出手,静静地让护士抽血,这架势好像是很有经验的样子。
“凌云,你怎么又进医院了?不是前两天不是才来吗?你这又是出什么事了?”
没料到,我妈也在!看到我在医院,神情异常的慌张,就像是见鬼了一样!不过与其说是慌张,还不如说害怕,害怕我发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莫非我前几天的感觉是对的,早就觉得他们有事要瞒我?不过,话说回来,她问的话怎么和师太的话如出一辙,我不禁要怀疑自己的身体是否真的这么弱。
“我这只是小感冒,吃点药就好了。”我挠着头说,于是顺势把问题抛出,“反倒是你们俩,这么都在医院了?你们没出什么事吧?”
我妈犹豫了一下,反倒是瞟了一眼我爸。不用说,这是出自于大家长的意思,我估计又要被他用各种道理搪塞过去了。反正他们跟不跟我说对事实影响不大,我也解决不了问题,还不如让他们省点心。
“算了,我还要去打点滴,就不打扰你们了。”我摆摆手转头就走。
“我陪你去吧。”我妈追了上来。
她要陪我去打点滴!?待会要打针的时候,我岂不是又得用尽浑身解数控制我自己不要慌。可是看到那些针头,我真的是莫名的感到害怕。不行,怎么能让我妈看我的笑话。当然是要坚持到底,坚决抵制他们俩陪我。虽然我说不过他们,但是我跑得过!
于是乎,我二话不说,撒腿就跑,只丢下一句:“你们忙你们的,我会管好自己的!”
跑了一段距离,连上几层楼,我马上拐进另一条过道,然后停下。下意识地望了望四周,在过道里等待就诊的病人,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到神经病一样。没事,没事,只要我不尴尬,别人就不尴尬。我深吸一口气,装作镇定自若地走开。
大中午的也没有什么人在打点滴,硕大的大厅里,空荡荡的一排排座椅,只有我一个人。不管我怎么挪来挪去,我还是觉得坐得不舒服,反正没有人,我索性往靠背一躺,四仰八叉的,像极了暴毙身亡的流浪汉。
突然间有人走过来了坐在我旁边,我妈在左,我爸在右,气氛十分的压抑。上次像这样的场景,是我被抓到警察局的那会儿。我都跑了,意思也应该十分明确,我就是不想他们陪着我。医院这么大,这也能找回来?!我假装不经意的悄悄的把我的胳膊大腿往回收,经过一番挣扎我恢复了正常坐姿。
像往常一样,我们也没有什么话要讲,原本就已经寂静的大厅,现在更是陷入死寂,其实这种情况我都快轻车熟路了。但也不是我不想讲话,只是觉得想问的话确实有很多,但是又说不出口,转念一想,好像又没有什么话题要聊了,毕竟平时我们也不怎么见面,见面也只是吃一顿饭,确确实实有话讲不出口,没话更是不会开口。
“上次凌云发烧,带他去医院都已经过了很多年了,那时候还下着雨,我们也没有车,还得冒着雨骑着自行车来医院,那时候的输液室也是很安静,它越是安静,我越是害怕,心里在想你万一,万一出了事了怎么办……”
原本我以为我妈只是想说点什么缓解气氛的,可谁知怎的,提起这种陈年旧事,说着说着还哭起来了。怎么就哭了呢?我对这件事情并没什么记忆,起初听起来还觉得像是小学生作文,而且还是老掉牙的那种。如果让我打分,我绝对是会判它不及格。这种小作文有什么好写的,我还能编一个更惨的,让所有人为之落泪。
然后我妈真的落泪了,是为了那个有点蹩脚的小学生作文而流泪。我想想不明白我妈为什么会哭,可能当时真的很惨吧。虽然我觉得现在好像是更惨,但,但也不用这么触景伤情吧,何况现在不是有车有房,小康的日子过得还是十分的有滋有味。虽然最近可能我和我爸都有一些问题,但这都不是问题。
有问题我们是可以解决的,可这人一哭,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哄,我总不能用我的黑色幽默来救场吧?!我也变得紧张起来,不知道应该把手往哪里放,只是木然地看着我妈哭。
“你们爷俩怎么都一个样,发生什么事也不说,就知道自己一个人扛着,不知道我会担心吗?”我妈抽噎着说,然后默默地从包里拿出纸巾擦眼泪。
“现在不都没事了吗?”我爸轻拍着我妈的背,轻声安慰道,“别哭了。”
他们肯定有事瞒着我,讲了半天我又听不出来实际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都坐在一起那么久了,也是时候让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吧?不过他们说不说应该也有他们的理由,其实知道发生什么,我也帮不上忙,反而还可能忙上添忙。既然我爸说没事了,那他的病情应该不严重吧?虽然心里有一大堆话要问,可我又该怎么说,怎么做,难不成我还得客套地嘘寒问暖的来几句,未免也太虚伪了吧。我还是应该什么都不要说的好,见机行事。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我甚至是能听到药水落下的滴答声,值班医生不时地从大厅穿过,刺鼻的消毒水味再次钻我的鼻孔。
过了半天,我妈的情绪才稳定下来又继续说:“本来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能像普通人家一样,团团圆圆地过着普通的生活,现在倒好,都快两年了,我们就像是陌生人一样,你们俩什么话也不说,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瞎忙活,又有什么用……”
其实我们也不算是陌生人,起码陌生人一起吃饭要AA,我跟他们吃饭可以不用付钱!虽然我挺想这么劝着我妈的,偶尔幽默搞笑一下,但是仔细一想,这话回答得有些许欠揍,而且非常的不合时宜,所以我还是闭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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