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如歌复如泣

作者:从此箫声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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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先狡诈逞诡计王振狠心设骗局


      三个月前的一天正午,碧空如洗,风轻云淡。
      突然,一阵妖风吹过,顿时,天空乌云密布,地上飞沙走石,四方电闪雷鸣。接着,一道闪电掠过,将天地映照得宛如白昼,闪电过处,一个炸雷径直落入紫禁城内,将新落成没多久的奉天殿炸去一角。
      消息传到英宗耳里,英宗被吓得魂飞魄散,急忙传钦天监监正前来问话。
      那监正一番推演,未明所以,只得启奏道:“回皇上,天现异象,必有所指。奈何臣才疏学浅,难察天意,不如请皇上效法古之明君,广开言路,请文武百官极言得失,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或能化解此障也未可知。”英宗依言,下了一纸求言诏。
      当朝驸马石碌为人刚正不阿,目睹王振结党营私、独揽朝政,以致晦盲否塞、政令不通,常感痛心疾首,每觉愤愤不平,早就有意向英宗进言拨乱反正,只可惜一直遇不到合适的机会。
      得知英宗下求言诏,又知此事与奉天殿遭遇雷击有关,石碌以为时机已到,于是请自己的老师翰林侍讲刘球上疏,请皇上以国事为重,亲理朝政,不可放权他人,以免有人挟权自肥、祸国殃民。
      刘球的奏折虽未指名道姓,王振却一眼看出这是冲着自己来的,而刘球一个小小的翰林侍讲,是绝不敢以卵击石与他作对的。于是,王振派人稍作打探,便查出刘球背后乃是驸马都尉石碌为其撑腰。
      既查明幕后之人,王振一面蛊惑英宗将刘球上的这道奏疏压下不表,一面以酷刑逼迫编修官董磷诬告刘球并趁机将刘球处死。刘球既死,王振还不解恨,又命人将刘球的尸身大卸八块,扔到各处,叫他死无全尸、不得超生。
      石碌得知老师惨死,痛不欲生,拿定主意要与王振玉石俱焚。他四处召集王振的苦主,准备联名上奏,甚至放出话来,如此番皇上再不准奏,他便血溅朝堂。
      以王振今时今日之权势,杀一个小小的翰林侍讲实在跟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两样,可石碌毕竟当朝驸马,又抱定鱼死网破之心,王振便不得不三思而行了:历朝历代,皇亲国戚都是皇家的颜面,那是半点都动不得的。——这个道理,王振久居宫中又怎会不懂。
      可若真由着石碌在朝堂上以死相谏,英宗就算再怎么宠信他王振,也免不了要做些姿态出来。英宗这边一做姿态,满朝文武个个都是见风使舵的主,哪个不懂“墙倒众人推,破锣万人捶”的道理,一个不慎,荣华富贵转眼空不说,只怕连性命也要搭进去。
      事已至此,王振知道局面到了“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地步。
      这一路走来,王振历经艰难曲折,不惜忍痛割爱,始有今日之大富大贵、无上地位,如今的他自然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
      只可惜,玄武堂高手连番出手刺杀石碌,都被石碌惊险逃过,到后来,石碌索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待在驸马府不出来了。王振和他的玄武堂再怎么大胆,也不敢硬闯驸马府、惊扰公主,一时间竟拿石碌无计可施。
      就在王振一筹莫展之际,李元再度找上门来。这李元原名额日敦,乃是也先安插在京城中的探子,当初找王振设计将于谦下狱的正是此人。
      李元见到王振,便开门见山道:“驸马石碌准备以死相谏、与公公玉石俱焚之事,早已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太师派我来问公公可否有用得上我瓦剌人的地方。只要公公开口,李某愿效犬马之劳,替公公分忧解难。”
      王振哪里知道,玄武堂刺杀石碌之事,已经被一直潜伏在京中、四处打探消息的李元看出了端倪。李元将刘球被杀、石碌遇刺之种种联系到一处,一番分析下来,竟被他猜到王振这位权倾天下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同时还是名震江湖的青白朱玄四堂总堂主。
      这一真相令李元喜出望外:双重身份的王振对于他瓦剌而言,自然更有利用价值,控制了他,就等于在大明朝堂和中原武林中同时安下一枚重要的棋子。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李元在中原待了这么久,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王振位高权重、富可敌国,等闲之物实在入不得他法眼,收买都难,更别说控制他了。
      为了设法控制王振,李元可谓是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就在这时,属下向他回禀了石碌如何侥幸逃过玄武堂刺杀的前前后后。李元一听,心生一计,顿觉拨云见日。
      接着,李元派随行的瓦剌高手前去暗中保护石碌,接连破坏玄武堂的刺杀行动,等到王振无计可施,他才登门拜访。
      王振以为李元又是为了于谦之事而来,便准备敷衍两句送他走。
      寒暄过后,王振道:“于谦之事,请李兄在太师他老人家面前美言几句,咱家着实已经尽力了。”
      李元忙道:“王公公言重了。不瞒王公公,太师他老人家只求能将姓于的从兵部,从河南、山西巡抚任上调走,至于人是死是活,太师他老人家也并不放在心上。况且,姓于的如今就在公公眼皮子底下,公公真要宰了他,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王振正为石碌之事一筹莫展,听了李元的话,一时心生感慨,怅然道:“李兄有所不知,咱家眼下正遇着一件大麻烦,闹不好,脖子上这个脑袋都未必能保得住,杀于谦之事,要请太师他老人家另请高明了。”
      李元一听便知此事定与石碌有关,暗道:“我正不知如何提这茬,姓王的自己先开了口,真是瞌睡有人递枕头。”于是,李元故意脸色一沉,道,“竟有此事?”
      王振摇了摇头,叹息道:“不说也罢,徒惹李兄笑话。”
      李元哪肯错失良机,忙道:“李某怎敢笑话王公公!不过,能叫王公公为难之事,莫说是在下,就是太师他老人家也未必帮得上忙,公公说了也是白费唇舌。”
      王振闻言心中一动,暗道:“姓李的诡计多端,又背靠也先太师,或许他能想到什么法子帮我除掉姓石的。”便道,“李兄误会咱家了!”当下便将事情始末对李元一说。
      李元听完,故作吃惊,道:“王公公手下高手如云,怎会连一个石碌都对付不了。”
      王振心中一惊,失色道:“李兄此话怎讲?”
      李元装出一副要扇自己嘴巴的样子,道:“哎呦,瞧我这张嘴!净胡说八道。”
      王振更惊,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嘴上却道:“李兄越说,咱家越糊涂了。”
      李元叹了一息,道:“李某既然说漏了嘴,也就不瞒着王公公了。王公公的真实身份,太师他老人家早就告诉李某了。王公公放心,太师告诉李某,只是叫李某办事的时候小心点,绝无其他意思。”
      王振见李元说话时神情淡定自若,全然不似作伪,暗道:“莫非也先真的看穿了我四堂总堂主的身份了?”嘴上却道,“咱家就是宫中一个小太监,能有什么真实身份,又值得太师如此慎重其事?”
      李元故意打个哈哈,道:“不错,王公公就当李某刚才的话没说过。”
      王振果然急了,道:“太师他老人家究竟知道了什么,李兄不妨说来听听,说得对的,咱家绝不否认,说得不对,咱家解释解释,也省得太师和李兄多了不必要的顾忌,不是吗?”
      王振手一摊,道:“公公既要李某说,李某可就说了。”清了清嗓门,道,“太师说了,公公不但在朝中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司礼监掌印太监,还是跺跺脚,整个中原武林都会地动山摇的江湖人物。”
      王振一听,顿时对也先知道他四堂总堂主身份之事再无怀疑,当下哈哈一笑,道:“嗨,咱家还以为什么了不得的事!江湖上那点事,不过是咱家一时技痒,随便玩玩罢了,值得太师如此抬举?”嘴上却依旧只字不提四堂之事,乃是拿定主意一定要李元先说出口。
      李元猜出王振心思,故作惊叹状,道:“公公只是随便玩玩,便玩成了名扬天下的青白朱玄四堂总堂主,岂非令天下英雄无地自容?”
      王振摆了摆手,道:“李兄过誉了。若真像太师说的跺跺脚整个中原武林都会地动山摇,就不会像李兄说的,连一个石碌都对付不了了。”
      李元拱手道:“公公还在怪李某一时失言!”
      王振道:“咱家说的是心里话。”
      李元道:“王公公不说,李元也知道,以王公公的本事,要杀一个石碌原本易如反掌,不过,王公公如今身份高贵、地位超然,实在犯不着为区区一个石碌大动干戈。”
      王振摆手道:“李兄抬举咱家了,那姓石的躲在府里不出来,咱家又能拿他怎么样?”
      李元知道鱼已上钩,故作蹙眉思索之状,片刻后,冲王振道:“王公公,石碌之事,便包在李某身上。”
      王振大喜,道:“李兄此话当真?”
      李元道:“太师说了,王公公是他认定的朋友,太师的朋友,那就是李某的半个主子。主子有事,做臣子的敢不殚精竭虑为主子分忧?”
      王振忙道:“李兄这么说,真是折煞咱家了!”
      二人哈哈大笑,王振又设宴好好款待了李元一番,这才送李元离开。
      次日,瓦剌使者入宫觐见英宗,请英宗安排使节往瓦剌一行。英宗便问王振可有合适的人选,王振顺水推舟,道:“驸马爷石碌仪表堂堂,谈吐不凡,又是皇亲国戚,由他出使,最为得体。”
      英宗闻言,抚手称妙,随即传旨下去,擢驸马石碌为太子太傅,随瓦剌使节前去蒙古,克日启程。
      明知此乃王振的调虎离山之计,无奈圣旨如山、皇命难违,石碌只得让那些与他联名上疏之人暂避风头,待他从蒙古回来再从长计议。
      结果,石碌踏入瓦剌境内不久,便突然身染重疾,没等折返京城便一命呜呼。太医一番勘验没能查出所以,只好断了一个长途跋涉之下身虚体弱,兼因水土不服、饮食不调致使突发疾病而死。英宗派人将公主好生抚恤了一番,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不动声色便识破自己的身份,轻而易举便除去了石碌,如此手段,自然令王振对也先心生敬畏。既存敬畏之心,又受了也先恩惠,打那以后,王振对也先的吩咐可谓无有不遵、无有不从。
      也先也摸清了王振贪财的本性,各种金银珠玉、奇珍异宝流水一般往王振家中送去,更令王振对他死心塌地。

      自从定下南下中原战略,也先便积极招兵买马、打造兵器、囤积粮草、招揽高手,数年以后,手下已是兵强马壮、高手如云,有了兵马,便有了权势,有了权势,自然呼风唤雨、为所欲为。饱尝生杀予夺、肆意妄为的滋味后,也令对权力也是越发食髓知味,不知不觉间,他的野心早已不止于找到另外两卷《谪仙引》根治真气反噬之苦,他还想一统天下、四海称臣,成为下一个成吉思汗、下一个薛禅汗!
      随着野心膨胀,也先也加紧了起兵南下的步伐,只可惜,世事并不总是如他所愿。
      只要他的手一伸向大明边境,便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龃龉:他向南屯兵,不是粮草被毁便是主将遇害,至今不得安宁;他收买大明将士试图分化瓦解大明边军,结果出了个于谦整顿屯田、肃清军弊,多年心血毁于一旦;他买凶行刺于谦,重金出去,于谦依旧安然无恙……
      最近更是噩耗连连,先是耗费巨资筹得的二十万支弓箭连一片羽毛都未能进入蒙古境内,接着,串联宦官王振,志在取于谦性命的部署,又被人出其不意地化解,结局只能算差强人意,如今又传来消息,他一手培养、视之为左臂右臂的大弟子岱钦率众潜入中原,结果,连《谪仙引》的影子都未查到,便毙命于太原英雄大会……如此种种,即便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也先也忍不住捶胸顿足、暴躁如雷!
      可也先毕竟不是寻常人物,一番痛定思痛,便开始深思究竟什么才是起兵南下的当务之急。
      英宗昏庸无道、荒废朝政,以致奸臣当道、万马齐喑,唯一称得上肱股之臣的于谦又被投闲置散束之高阁。因此,别看满朝文武济济一堂,其实都是一帮阿谀奉承、尸位素餐、贪赃枉法之辈,如今的大明朝堂早已无人堪用、无人可用。
      数十万明军乍一看似乎兵强马壮,九边九卫互为犄角也的确无懈可击,可那不过是表象,除了被于谦整顿过的大同周边几处卫所之外,其余大明边军早已是木朽蛀生不堪一击,加上深陷麓川之役多年,国库空虚、粮饷日蹙,将士们士气低迷、军心动荡,也是不足为惧。
      朝中无能人、边疆无强兵,这样的大明,焉有不亡之理?
      可接踵而至的挫折,也令也先相信,一定还有一群真正的敌人,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用他想不到的方法阻挠着他,这个敌人潜形匿迹,看不见摸不着,这个敌人阴魂不散,甩不掉抓不到,这个敌人神通广大,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当“屏门”两个字在也先的脑海中浮现时,也先忽觉如梦初醒:烧毁粮草、刺杀主将、搭救于谦、夺走弓箭、害死岱钦……桩桩件件,都与屏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也先忍不住仰天一声长叹:枉我身为习武之人,竟忘了“天下第一门”,忘了“屏峰虽不拒,屏门进难去”!这些跟头,栽得不冤。
      咬牙切齿过后,也先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铲除屏门!
      说也凑巧,不久之后,大明朝中便发生了刘球、石碌一事,李元识破了王振身份,一番里应外合,替王振除去了石碌,恩威并施之下,从此将王振牢牢掌握在了手中。至于刘球、石碌二人,只不过乱世中的两个倒霉蛋而已,能在青史留名,已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
      有了王振还有王振手下的四堂,也先顿时对铲除屏门一事信心倍增。于是,他通过李元之口,让王振集结四堂高手,随时准备攻打翠屏峰。
      王振得知也先要他出手剿灭屏门,不由地大吃一惊:屏门高手如云,贸然围攻翠屏峰必定会死伤惨重,自己这些年辛辛苦苦建立的四堂基业或将化为乌有;即便侥幸保存下来,屏门在江湖上威望极高,剿灭屏门之事一旦泄露出去,四堂必定不容于武林正道,从此再无立足之地。
      虽然舍不得自己苦心经营的四堂,可他受人恩惠在先,授人以柄在后,既垂涎也先送来的奇珍异宝,又怕也先将他的秘密泄露出去。
      一番斟酌利弊,王振最终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
      于是,他让赵元彪传令青龙、朱雀、白虎三堂,调集本堂好手火速来京。他不想女儿王念涉身其中,便让王铸、谭英带着王念去太原赴英雄大会。
      谁知,英雄大会刚一落幕,王念便悄无声息来到了京城。王振收到王铸派人送来的信,得知王念此刻就在京城,急忙命人四处寻找。结果,王念从萧意那里出来没多久,便被玄武堂的人给寻着了。
      王念思女心切,将王念唤到玄武堂陪伴了他几个时辰,若非大战在即,他定要留王念在京城多呆几日。
      目送王念离去,王振这才回过头来,张口问道:“赵堂主?”
      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道:“属下在!”片刻间,赵元彪已来到偏厅,跪倒在王振面前。
      王振点了点头,望着匍匐在自己脚下毕恭毕敬、唯唯诺诺的赵元彪,恍惚自己成了君临天下、生杀予夺的皇帝,号令群雄、莫敢不从的盟主,所有的人都得跪在他面前,仰视着他。
      王振对赵元彪道:“起来吧。之前要你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赵元彪道:“回总堂主,四堂的好手已经集齐。青龙堂的胡堂主亲自带着六十人,目下就在城郊听候差遣,朱雀堂的周堂主则带了七十六人正在赶来,预计明日便可抵京。”
      一听“朱雀堂”三个字,王振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道:“丢失的利银,周灿可找到线索了?”
      赵元彪道:“据前去传令的弟兄回话,朱雀堂上下仍在四处打探,怕是还没有找到线索。”
      王振道:“你明日见到周灿,就跟他说,利银之事,本座看在朱雀堂这些年劳苦功高的份上,不再追究,叫他和兄弟们用心办好这回的差事,戴罪立功。”
      赵元彪抱拳在胸,道:“属下代周堂主,谢过总堂主。”
      王振又道:“白虎堂那边呢?”
      赵元彪道:“回总堂主,白虎堂那边,归山虎顾寅也带着三十多人赶来了。”
      王振道:“王念她不知道吧?”
      赵元彪点点头,道:“属下按照总堂主吩咐,让王铸、谭英设法带王念去赴英雄大会,一直等到王念离开洛阳之后,才让顾寅点齐人手赶来,所以,王……王堂主她绝不知情。”
      王振道:“办得好。”
      赵元彪道:“多谢总堂主。属下斗胆问一句,究竟什么事,需要我们四堂百余位高手一起出马?”
      王振道:“事关重大,到时候你们自然会知道。”
      赵元彪跪地道:“属下多嘴!请总堂主责罚。”
      王振一挥手,道:“罢了。”起身道,“不早了,你且退下吧,三日之后,你带胡青柏、周灿、顾寅三人来见我。”
      赵元彪伏地道:“是!”
      次日晚,王振从皇宫回到府中。甫未坐定,管家便来传话,说是李元在厅外求见,王振命管家将李元带进密室。
      不多时,王振推门进了密室,李元已在室内等候,王振上前拱手道:“李兄,久候了!”
      李元急忙跪地道:“太师已经向大汗请旨,册封公公为知院。公公如今贵为知院大人,与小的身份有别,这‘李兄’二字,公公以后万万不可再提,免得折煞了小的。”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一道圣旨模样的东西,递在王振手上。
      李元在京城呆的日子久了,早将京城达官贵人受用的那一套说辞摸得一清二楚,此刻用在王振身上,正是恰到好处。
      王振接过李元递来的东西扫了一眼,哈哈一笑,道:“李兄这么说就见外了,在下能有今日,还不是托李兄关照?”
      李元道:“太师说了,以公公今时今日在朝中和江湖上的地位,莫说一个知院,就算要他的太师府,他也会双手奉上。”言下之意,这知院还只是前菜,只要王振肯尽忠于也先,日后裂土封王不在话下。
      王振道:“咱家要是住进了他老人家的太师府,他老人家岂非要搬进大汗王宫?”
      二人会心一笑,对面坐了下来。
      没等李元开口,王振先道:“请李兄回去禀告太师,这里万事俱备,两日之后便可启程。”
      李元闻言大喜,起身拱手道:“难怪太师说公公是人中龙凤,行事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小的佩服!”
      王振道:“太师有恩于咱家,咱家敢不效犬马之劳?”
      李元道:“石碌之事,太师不过是动了动手指,何劳公公挂在心上?对了,小的听说,太师他老人家这次来中原,特地给公公带了一尊玉珊瑚,说是要亲手交到公公手上呢。这玉珊瑚,可是朝鲜国的国宝,全天下只此一尊,就算有银子也没处买。”
      这玉珊瑚,王振也是久闻其名,听说此物高逾三尺,晶莹剔透,洁白无瑕,巧夺天工,妙不可言。此等名贵之物,自然是价值连城,千金难买,却不知也先从哪里得来,又怎会舍得赠与自己。
      不及细想,王振连连摆手道:“咱家何德何能,受太师如此大礼?”
      一番客套之后,二人又将两日之后的合兵之事细说分明,李元这才告辞离去。

      两日之后,王振在玄武堂见到了赵元彪、胡青柏、周灿、顾寅四人。
      周灿扑倒在地,口中道:“利银失窃一事,四堂责无旁贷,总堂主既往不咎,属下等铭感五内,今后我等必谨遵总堂主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振点点头,道:“起来吧。”接着,面向四人,道,“自四堂成立以来,包括诸位在内的四堂兄弟还从没见过本座的真面目,不过,这并非本座故弄玄虚,实乃皇命难违,不得不如此。”
      此言一出,赵元彪四人面面相觑、目瞪口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身处的青白朱玄四堂,并不是寻常江湖门派,它的背后竟然是朝廷、是皇上。
      王振继续道:“八年前,皇上初登大宝,为稳定江山、应对哗变,特命本座秘密设立四堂,招揽天下英雄为其所用。只不过,皇上不想太过张扬,所以,整个大明知道此事的,也绝不超过三人。”
      四人听王振言之凿凿,丝毫没有起疑。赵元彪懂的规矩多些,带头跪倒在地,向北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振点了点头,道:“起来吧。各位,此乃我大明不宣之秘,非奉圣旨,不可外泄,若是哪位嘴巴不紧走漏了风声,皇上怪罪下来,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四人来不及细想,齐声道:“属下谨遵总堂主教诲。”
      接着,王振从袖中取出一卷黄布,握在手中,道:“此乃皇上密旨,各位与本座一同接旨!”
      四人跪成一排,齐呼:“草民接旨!”
      王振打开黄布,念道,“屏门结党营私,恃强凌弱,欺压乡里,为祸一方,人人得以诛之。今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堂前往剿逆,不得有误,钦此!”收了黄布,又道,“诸位可听清楚了?皇上命我等剿灭屏门。”
      四人一听,无不大吃一惊。
      屏门行侠仗义,为国为民,誉满天下,一向被尊为武林正道之首,四堂出手剿灭屏门,便等若向整个武林正道宣战,从此,中原武林将再无四堂立足之地。何况,屏门高手如云,凭四堂这群乌合之众要剿灭屏门谈何容易。
      顾寅抬起头,道:“总堂主,天下人谁不知屏门一向以守土安邦、匡扶社稷为己任,这当中怕是有什么误会,总堂主何不向皇上……”
      王振冷哼一声打断了顾寅的话,道:“顾寅,你好大的胆子!别说是你,就算本座,也绝不敢质疑皇上的旨意,你难道要造反不成?”
      顾寅忙道:“属下不敢,属下失言!”
      王振语气稍缓,道:“你们口口声声说屏门守土安邦、匡扶社稷,有谁看到过?就算你们看到过,皇上能看到吗?就算皇上能看到,那又如何?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事情,历朝历代见得还少吗?”
      四人知道王振所言非虚,一个个再不说话。
      王振换了语重心长的口气,接着道:“你我既为皇上办事,便该忠心耿耿,绝无二志。要知道,抗旨不遵,等同谋逆,惹怒了皇上,一道圣旨下去,让屏门下山剿灭我四堂,各位以为屏门会否心慈手软,放我们一条生路?”
      胡青柏道:“就算我等愿意前往剿灭屏门,可堂中那么多兄弟……”
      王振道:“胡堂主有此顾虑,本座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只是,胡堂主有所不知,在皇上眼里,我们是将,他们是兵,皇上用兵,难道还要问过每一个兵愿不愿上战场?”
      胡青柏若有所悟,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王振接着道:“所以,圣旨一下,此事便再没有回旋余地。你们回去告诉兄弟们,凡是肯跟随本座攻上翠屏峰的,事成之后,每人可从堂上领两千两白银。有了这笔银子,就算退出江湖,这辈子也不愁吃香喝辣了。”
      一听说每人能分两千两银子,立马有人大咽口水。虽说各堂的生意越做越大,获利颇丰,可大部分的银子不是作为利银上缴了就是用来置办店铺田产,真正能分到他们手上的,每月也不过几十上百两,虽说数量并不算少,可这些江湖豪强们花钱一向大手大脚,不但存不下半点银子,外面欠着赌债嫖资的也不在少数。两千两银子,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诱惑。
      王振又道:“不过,真要有不识抬举不肯追随本座的,为免走漏风声、挡了其他人的财路,四位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四人听了,俱是一凛,忙道:“属下知道!”
      赵元彪道:“总堂主要亲自上翠屏峰?这会不会太过危险?”
      王振点了点头,朗声道:“放心,本座早有万全之策,只要诸位依计行事,可保此战万无一失,也不会走漏半点风声。早就听闻屏门武功独步天下,本座也想看看盛名之下其实副否。”
      胡青柏、周灿二人单膝跪地,道:“属下愿追随总堂主!”暗道,“总堂主亲自前往,看来确有万全之策,果真如此,谁会跟银子过不去?”
      赵元彪、顾寅见状,生怕自己挡了别人财路,忙跟着跪地道:“属下也愿追随总堂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振道:“好!本该如此!”顿了一顿,又道,“你们各自回去,带领本堂兄弟,赶往恒山翠屏峰。记住,昼伏夜行,不可暴露行踪,到了之后,等本座号令就是。”
      四人起身,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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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也先狡诈逞诡计王振狠心设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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