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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得知宋又杉顺利离开秦沧家的消息后,南汀然顿时卸了所有的力,平静地回房。
徐助还捂着脸哀嚎,看起来像是在碰瓷。
好笑。
南汀然砰的一声关上房门,隔绝一切探究的目光。
系统将宋又杉那边发生的事都与南汀然说了,她眨了下眼,重新链接通话。
【秦沧被你弄进医院这事动静不小。尽管秦老爷子爱孙心切,但还是格外注重秦家的脸面,所以才会叫人放你出去,免得被有心人做文章。】
南汀然停顿了下,继续道:【你身上有伤,但是没钱……我再想想办法。】
站在偌大的别墅区内,宋又杉环顾四周,看不到出去的路:【我连别墅区都还没走出去呢。】
【你就在别墅那儿别动,我叫人去接你。】
南汀然的视线在通讯录上一一滑过。Beatrice在国外……施旖绝不靠谱……郁琴,郁琴!
和郁琴联系上后,郁琴活力满满地说:“你最近在干什么,好像很忙啊!”
在这句寒暄中,南汀然感觉自己突然从阴郁黯淡的世界中脱离出来,回到了正常人应有的轨迹。
恍如隔世啊。
她嗫嚅着嘴唇,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郁琴自己经历了被迫逃婚、被软禁、抢劫财物、逃离首都等一系列离奇事件。
最后她只是笑了笑,岔开话题:“就那样吧。”
下一句话紧接而上:“琴琴你现在有空吗,能帮我去别墅区接个人吗?”
“行啊。告诉我地址。”郁琴不假思索地同意了。
“让我猜猜,是不是那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小学妹?”郁琴一边收拾一边问,她越想越觉得是,没等南汀然回答就说,“好呀南汀然,原来你最近都在和小学妹玩!你忍心冷落我吗!”她佯装哭泣。
南汀然被逗笑,身心随之放松下来,开始和郁琴聊一些平常的小事——大部分都是郁琴在说,她在听。
直到郁琴启动车辆,她们才挂断这通令人安适的电话。
南汀然怅然地放下手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耀眼的黄色灯光。
那本应该是她自在快活的日常,现在却变得有些奢侈了。她又一次被拖入到密不透风的黑暗中,孤身一人面对张牙舞爪的恶意。
算了,不想了,明天还要去见祝菱。
郁琴办事妥帖,宋又杉会没事的。
——
“你来得真早。”
祝菱的声音钻进南汀然耳畔,于是她回头望去。
祝菱没有穿以往的鲜艳服饰,反而一身素净的白领毛衣,外披米色风衣,丝毫不惹眼,清新脱俗。她的妆容淡雅温和,竟有几分南汀然从前的模样。她的气质也内敛了许多,双手交叠抓着细长的斜挎包。
见到这样的祝菱,南汀然惊讶地微张嘴,但祝菱比她还要惊讶:“南汀然,你没有化妆?”
祝菱踩着高跟鞋走近南汀然,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脸,准备上手摸时被她躲开了。
“你真没化妆?你是看不起我吗?”祝菱不悦地拉长嘴角。
南汀然摇头,反问道:“化不化妆能证明看不看得起吗?”
“当然可以。”祝菱挑起眉,“化妆是你为了见我而投入的时间成本,这难道不足以证明重视程度?像我见我男,前男友的时候,我都要花两小时护肤化妆。”
这话里的漏洞太多,南汀然懒得一一辩驳,只问:“你前男友化妆了吗?”
“他…他…”祝菱憋红了脸,一跺脚说,“他打扮了!他特地穿了好看的衣服来见我!”
南汀然站起身,拉了拉帽檐:“我也穿了好看的衣服。”
黑色长款羽绒服!这么臃肿,哪里好看了!
祝菱哼了一声。
南汀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现在的她认为化妆打扮是一种可以抛弃的束缚,以至于她有更多的时间去认识真实的自己。
她也逐渐明白,她渴求的东西并非是靠脸堆砌出来的——她不需要美貌去讨好别人,她需要的是钱和权力。
和祝菱并肩走着,南汀然突然想到什么,问:“前男友是那个国外的同学吗?分手了?”
祝菱的脸色不太好看,但她可能太想找人倾诉了,咬着牙都说了:“我妈想让我跟秦景熠在一起。但我还没跟他说分手…我不想伤害他……”
南汀然竖起三根手指:“三条路。一,听你妈的,跟秦景熠在一起。二,出国跟你男友双宿双飞。”
“第三条呢?”祝菱咬着嘴唇问,期待着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她既不愿意舍弃对她好的男友,也不愿意离开优渥的生她养她的家庭。
“都不要。”跟她一起。
对于要跟谁合作的问题,南汀然也考虑了很久,最后她意识到祝菱是整件事情中最不必要的牺牲。
祝源本可以想一个更好的方法来规避风险损失,但他却不愿动脑,三两下就决定了祝菱的下半生,似乎祝菱本人的意见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也许他还会假惺惺地说服自己:公司资金短缺,只要牺牲祝菱一个就能挽救百人的生活。祝家养了祝菱这么久,祝菱总该奉献点什么吧。而且,我给妹妹找了个好人家,妹妹会过得很幸福的,到时候妹妹还得感谢我呢。
南汀然想帮帮祝菱。
“祝菱,其实你别无选择。”南汀然收起两个手指,剩下食指直挺挺的,“试想,如果你现在是祝源,全家都倚仗你过活,他们还会让你和秦景熠在一起吗?只要你想,叫你男友入赘都不会有人多嘴一句。”
祝菱瞪大眼睛,像是为这离经叛道的话语感到震惊:“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是祝源!”祝源那么厉害,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她怎么可能做得到呢。
祝源从小便成绩优异,入读重点大学,毕业后顺理成章地接手公司。而她呢,常年吊车尾,花钱进重点高中后吃力地追赶同学的进度。后来还是祝源实在看不下去了,劝说父母把她送出国读个普通本科,毕业后也勉强算个海归了。
南汀然没说什么“你也很棒,要相信自己”或是“有我在,我会帮你的”诸如此类居高临下的话,只是压了压祝菱的肩膀,单刀直入:“昨天新闻发布会上,祝源亲口承认天祝保鲜剂产品不合规,你说消费者还会对天祝付出多少信任?”
祝菱木着脸摇头。
南汀然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道:“与此同时,食洲将天祝排除在外,公开招揽,寻求更有诚意的合作者。然而你哥和你爸会心甘情愿放弃这些与食洲合作就能带来的名气利益吗?”
祝菱:“不会。”她知道天祝和食洲达成合作之时,祝源和祝康每天脸上都笑开了花,就连自己也经常听到“祝菱你真幸运啊,祝家未来不可限量”。
“对。”南汀然点头,“这正是你出场的大好机会。”
“我不明白。”
南汀然正色道:“你来负责和食洲合作。”
祝菱张口就想反驳,被南汀然截住了话头:“保鲜剂检测不合格是决策层的失误,因此换一个决策层能在一定程度上阻止舆论发酵。”
“你哥是真正管事的,所以你要先说服你哥。”南汀然直视祝菱,“劝他暂时把决策层给你腾个位置。”
“你在开什么玩笑!”祝菱偏过头,不想看南汀然的眼睛。南汀然真是疯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祝菱目光涣散,想起了祝源刚接手公司时焦头烂额的样子。连祝源这样优秀的人刚接触事务时都觉得棘手,她真的可以吗?
南汀然强硬地掰正祝菱的头,说:“你是个有渴望的正常人,你难道不想在天祝占有一席之地吗?你真的发自内心地觉得你哥厉害吗?你觉得自己不能顶替他吗?”
祝菱不自觉地眨动眼皮,不由得幻想,如果她是天祝的话事人,自己会不会也能得到所有人的爱和关注。
察觉到祝菱有所意动,南汀然却没有继续讲,以退为进:“你回去考虑一下,下次见面给我答案。”言罢,她转身就走。
祝菱伸出手拉住她,神色认真地问:“你确定能成功吗?”
“我不确定。”南汀然抽回手,“但我会尽力。”她拍了拍祝菱的肩膀。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回答,祝菱反而松了口气,目送南汀然上了车。
车?哪来的车?!
这时,祝菱才猛地发现,她们从见面到分别,不远处都有一辆车。那辆车如影随形,与她们一定的距离,留了说话的空间也保证她们不会消失在视线内。
那串同数字的昂贵车牌告诉祝菱,这辆车应该属于周家。
所以南汀然,一直在被周家监视管辖着吗?
另一边车内的南汀然对司机说:“麻烦送我去大学城路。”
昨晚近十一点郁琴发来消息说,接到了宋又杉,又带她去医院处理了一下伤口,随后送她去了南汀然家。
距离学校开学还有段时间,南汀然家是宋又杉目前最好的去处。
尽管南汀然能通过系统确定宋又杉的安危,但她还是想亲眼看看。
——
车在大学城路附近的住宅区停下。
“半小时后我就下来。”南汀然对司机说。
司机面带微笑地颔首,当着南汀然的面拿出手机给徐助发消息,几秒后收到回信,并将徐助的回复告知南汀然:“南小姐,晚上还有家宴,您要提前做准备。十五分钟后您就得去造型室了。”
南汀然不耐地扯了扯嘴角,重重地关上车门,迈着大步子进楼。
出电梯、开门一气呵成,南汀然顺手把羽绒服脱下,扔在沙发靠背上,抬眸就对上了宋又杉的视线。
宋又杉秀气的脸上贴着正方形纱布,细长的手指上也缠着厚厚的绷带,看着好不狼狈。然而很快,她那双呆滞的眼瞳倒映出南汀然的脸,刷地便亮了起来,再不复方才的颓然。
“姐姐!”宋又杉哑声唤道。
南汀然也笑起来,一直紧绷着的肩膀骤然放松,带来一阵阵酸软。
“这段时间你安心在这儿待着,”南汀然皱着眉,怜惜地摸了摸纱布,语气轻柔,“开学后就去好好上课。”
宋又杉低垂着眼尾,那双圆润的眼睛也不由得哀伤起来:“那姐姐你呢?”
“我当然也要去读书啦。”南汀然眨了眨眼,“H大的交流还没结束,A大的论文还没交呢。”因为周秉渊的监控,南汀然并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去M国。
但她不想让宋又杉过多担心,也希望宋又杉能重新走上人生正轨。也许,等她,等她再稍微强大一点,就可以更坦然地和宋又杉相处了。
“太好了,那我们是不是能一起去上课了?”明明宋又杉比南汀然高,可她却半耷拉着眼皮仰视南汀然,可爱得像一只正在撒娇的幼犬。
南汀然不好意思地弯了弯嘴角:“不行哦,我得去M国。所以,我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闻言,宋又杉拉了拉南汀然的手腕,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用的力稍微大了些——她将南汀然拢在怀里,给了一个温暖的拥抱。
南汀然大脑忽的断了线,呼吸接着停滞一两秒。不过她还是下意识地伸出手臂,搂住了宋又杉的腰。
再任性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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