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我还演了我自己

　　吴斯斯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一个人生活，当然也是自己一个人过年。刚进公司的那一年，程跃星因为不放心她一个人过年，硬是让吴斯斯跟着她一起回了家一次。
　　但是，到底是在别人家里，那种拘束感还是让吴斯斯感到不适，而且吴斯斯也能感到，自己的到来的确会给人带来一些不便。所以从第二年起，她就开始找各种理由拒绝程跃星，程跃星也能明白她的意思，也并没有强迫吴斯斯跟自己回家。
　　但其实，吴斯斯还是很渴望可以和亲人一起过年的。
　　她跟许迈并不熟悉，算上吴斯斯单方面去看许迈，他们一共也就见过三次，说过的话两只手都数的过来，但是吴斯斯觉得，至少这个时间觉得，有这么个人陪自己一起或许也不错。
　　初一这天一大早，吴斯斯就拨通了许迈的电话，“喂？你起床了吗，你准备好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在哪里集合？”
　　“……你准备好就下来吧。”
　　“嗯？”
　　“我已经在你小区外等着了。”
　　吴斯斯愣了一下，随后挂断电话，拿好东西出了门。
　　接近小区门的时候，她就看到有个戴着帽子跟口罩的人站在小区门外，因为对方正侧身看着一边，所以并没有看到吴斯斯出来。
　　吴斯斯紧走几步过去，拍了他一下，“你好早啊！”
　　许迈转过头看向吴斯斯，“习惯了早起，也没什么事，就干脆先过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打个电话。”
　　“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起床，多少有些不方便。”
　　“那你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下来，就一直等着？”
　　“也不是，也就等一会儿，如果你没打电话过来，我就先到周围逛逛。”
　　吴斯斯点点头。
　　这次是在阳光下看许迈的样子，尽管戴着口罩和帽子，但还是能从露在外面的皮肤上看到伤疤的痕迹。
　　许迈注意到了吴斯斯的视线，转头看了她一眼，“是在看我的疤吗？”
　　吴斯斯立刻收回自己的视线，“对不起。”
　　“没关系。其实我也习惯了。毕竟我这样遮着，伤疤还是能被人看到的。”
　　“对了，你现在还在做消防员吗？”
　　许迈摇了摇头，“我的身体状况不太好，不适合在一线再做了，我就申请退役了。”
　　“哦……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啊？”
　　许迈轻笑一声，“一点要在这个时间聊这个吗？你今天想做什么？”
　　吴斯斯想了想，“就街上逛逛吧。今天上午出来逛街的人应该蛮少的，我还挺想逛街的。”
　　“那你不觉得现在这个时间，商场也不会开的吗？”
　　“倒也是……”吴斯斯撇了下嘴，“不过在大街上走走也好。我已经很久没有初一半天跟人一起在大街上一起走过了。”
　　“……你要求倒是不高。”
　　“没办法啊，日子过到一定程度了，要求就要低一些。”
　　许迈点点头，没再说话。
　　“逛逛街，吃点家常菜……讲真，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家常菜了。不是外卖就是盒饭。”
　　“既然想吃，为什么不做啊？”
　　“额……我不会。”
　　“……”
　　许迈在口罩遮掩下抿了抿嘴，“你明天上班吗？”
　　吴斯斯摇摇头，“我休息到初五。”
　　“那明天我做好饭之后，给你送一些吧……”
　　“那不如你明天去我家给我做吧！不过我家什么都没有，下去的时候商场什么的应该都开了，我们一起去买一下……”
　　“你真的很没有意识啊。”
　　“啊？”
　　许迈是真的有些上火，“你是个女孩子。不要总是随随便便就让别人知道你家在哪里。也不要随随便便让其他男人到你家去。”许迈皱着眉，也不看吴斯斯，“真的很不安全。”
　　“我没有随便让别人知道我的家在哪里过。也没有随便找人到过我的家里。我还是那句话，之所以我会同意你做这些，是因为这个时间，我不想自己一个人过年。加上你救过我。所以我相信你。”
　　许迈沉默了片刻，“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我想我一直在强调这些，应该让你很扫兴吧。”
　　“你也是为我好，我明白。我还是识好歹的……所以你明天去我家做饭给我吃。吃什么呢？下午去看看买什么。”
　　许迈有些无奈，但是也没再反对。
　　两人其实也没怎么逛，毕竟是初一，小店全关，商场也要等到下午才开门。
　　快中午的时候，吴斯斯看了下时间，“我们去吃饭？”
　　许迈顿了一下，“我不在外面吃饭的。”
　　“为什么？”
　　“……在外面吃饭要摘掉口罩……我怕吓到别人，还影响人的食欲。”
　　“哦。”吴斯斯眨了下眼睛，“那我们可以去包间里吃，这样就没人看到了。”
　　“……”
　　“你不是人吗？”
　　吴斯斯扬起嘴角，“我不介意啊。毕竟。我知道你这些疤是怎么来的。这些，都是你的军功章。”
　　许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吴斯斯便拖着他往附近开着的饭店去了。
　　初一预定酒店包间在外面吃饭的人不少，但也不是没有位子。
　　吴斯斯跟许迈进了一家还不错的店，进了包厢，等菜都上齐之后，对许迈说，“你打算戴着口罩吃饭吗？”
　　许迈动作先是一顿，然后摘下自己的口罩。
　　因为吴斯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在看到许迈脸上的疤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相反，他的状态其实比吴斯斯想的稍微好一些，看样子当时冲击应该是从头侧面偏后的位置过来的，虽然面目全非，但是至少还能从这张脸上找到一点过去的痕迹。
　　“吃吧。”
　　吴斯斯点了点头，夹起菜尝了尝，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
　　这样反复几次之后，许迈问她，“你很挑食啊。”
　　“嗯？”吴斯斯看了看自己吃过的部分，“我……工作的时候其实还好。只是自己吃的时候，还是希望自己能好好吃一些自己想吃的东西。”
　　许迈点了点头，记住了吴斯斯进口的东西，想着明天的菜单就以这些东西为主来定吧。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并没有多聊什么，所以这顿饭吃的也不是很久。
　　从饭店出来之后，许迈就跟着吴斯斯去了超市买要用的东西，然后帮吴斯斯送回家。
　　“好了，今天真的麻烦你了，我明天应该差不多的时间起床，你直接过来就好了。”
　　许迈也没有多说什么，就直接离开了。
　　吴斯斯在许迈走了之后，看了看时间，便回房间休息了。
　　她刚躺下，就接到了程跃星的电话。
　　“今天好好吃饭了吗？”
　　吴斯斯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嗯，吃了。”
　　“又吃了泡面？”
　　“没有。今天出去吃的。”
　　“那就好。”程跃星叹气，“要不然你明天还是来我家吧，你一个人……”
　　“没有一个人。”
　　“没有一个人？”
　　“嗯，今天是跟朋友一起吃的饭，明天他回来我家里给我做饭吃，你不用担心。”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就那么认识的呗。”
　　“斯斯……”
　　“哎呀，星姐，我你还用担心吗？你之前不还说我是你带的最省心的艺人了吗？”
　　“这种时候我就不觉得省心了。”
　　“她是什么人啊？信得过吗？”
　　“信得过，你放心吧。”
　　“那好……你好好休息，我大后天回去，到时候去看你。”
　　“好。”
　　之后两个人就挂断了电话。
　　吴斯斯挂了电话之后，翻了个身就睡过去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吴斯斯看了眼时间，想了想，还是换好衣服出了门。
　　从几天前，城里的公园和体育馆外就摆满了花车，吴斯斯一直很想去看看。
　　其实昨天原本就是想走一段然后转到到体育馆去的，结果遇到了许迈。
　　所以她今天直接往体育馆的方向去了。
　　然后就再一次遇到了许迈。
　　吴斯斯是在快走到体育馆的时候看到许迈的。
　　当时他正背着她往前走。
　　一边走，还一边往两边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吴斯斯因为好奇，所以就默默的跟在许迈后面。
　　于是就看到了许迈又一次用土把路边一处冒烟的地方盖起来。
　　跟前一天晚上吴斯斯看到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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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跟前一天差不多的时间，但是吴斯斯这次很早就起来了。
　　然后看了看屋子里，把前一天买的东西收拾好——食材前一天已经放在冰箱里了，但是其他的东西一直在厨房放着。
　　等全都收拾好了，吴斯斯有些茫然的站在屋子里，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就这么不知呆了多久，门铃突然响了。
　　吴斯斯走到门口，帮许迈把门打开，她转头看了眼房间里的钟，“来的蛮早的啊。”
　　许迈瞥了她一眼，“做饭前还要先把东西处理一下，总得把这个时间空出来。”
　　而且，不是你昨天说的，你差不多那个时间就起床完了吗。
　　但是这话许迈到底是没有开口说。
　　进门之后，许迈直接进了厨房。
　　吴斯斯跟在后面，“需要我帮忙吗？”
　　“你会干什么？”
　　“洗菜什么的，我还是可以的。”
　　“那你把这个这些洗一下吧，我去处理那些东西……”
　　在吴斯斯还不算帮倒忙的帮助下，这顿午饭终于做完了。
　　“你真的很厉害啊。”
　　坐在餐桌前，吴斯斯忍不住感慨。
　　许迈轻笑，“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情……就学着做做饭什么的。”
　　吴斯斯点了点头，从离自己最近的菜里夹了一块儿……然后筷子就停不下来了。
　　等她吃完之后，整个人就瘫在椅子上，“哇，好久没吃的这么好了。”
　　“你昨天在饭店吃的也挺好的。”
　　“……”
　　“那不一样！我真的好久没有在家里这样吃饭了。”
　　许迈微微扬了下嘴角，“吃的好就好。”
　　吴斯斯看着许迈扬起的嘴角，愣了一下，随后道，“谢谢你陪我过年，我很开心，真的。”
　　许迈默了一下，“我也很感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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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许迈从吴斯斯家离开之后，吴斯斯就没有再找许迈，再之后吴斯斯开始正式工作，两个人就没再见面。
　　但是在片场时，每当吴斯斯没戏，一个人带着的时候，总是会想起第一次再火场时跟许迈见的那一面，想起三十那天晚上，她遇到许迈时的场景。
　　火光，和商场打下的光，也像是给许迈镀了层金。
　　“星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中间休息吃饭的时候，吴斯斯又想起了许迈，便开口问身边的程跃星。
　　“你还会有问题问我？”
　　吴斯斯想了想，“也是，那我不问你了。”
　　“……”
　　“不是，你到底是要问还是不要问啊。”
　　吴斯斯抿了下嘴，随后笑道，“不用我了。我好像……自己能想明白。”
　　程跃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因为吴斯斯自己这么说了，她也就没有强行问下去。
　　吴斯斯看了看日程表里自己剩下的戏份，然后抬头问程跃星，“我下部戏是……”
　　“那部刑侦剧，你演法医的那部。”
　　吴斯斯想起来了，“这部戏之后还有别的戏吗？”
　　“有一部剧本给你看过了，就是……”
　　“那部民/国剧？”
　　程跃星点点头，“就是那部。这两部中间大概有几个月的时间，因为里面会有一些东西大概要你学一下。”
　　吴斯斯点了点头，“这样的话，时间是不是会比较灵活一些？”
　　“嗯，你如果觉得太轻松……”
　　“没有，挺好的。就这样吧。”
　　“嗯？”
　　吴斯斯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个月后，吴斯斯这部戏杀青了。
　　其实吴斯斯应该还有两天才应该杀青，但是因为戏份调整，所以她提前杀青了。
　　对于多出来的这两天，吴斯斯觉得很高兴。
　　但是程跃星不知道。
　　她仍旧像原来一样交代吴斯斯事情，但是却没得到吴斯斯像往常一样的回应。
　　“你这两天不用来找我了，大后天再来接我就好。”
　　“？”
　　“我能知道原因吗？”
　　“嗯……”吴斯斯想了想，“到时候再告诉你。”
　　程跃星的脸上写满了疑问，但还是没有多问。
　　等程跃星走后，吴斯斯就拨通了许迈的电话。
　　“嗨，还记得我吗？”
　　“……”
　　“嗯。记得。”
　　“明天我休息，能来我家帮我做饭吗？”
　　“为什么？”
　　“因为，我想吃家常菜了。”
　　“……”
　　“还是原来的时间，我等你啊。”
　　“……好。”
　　说完，吴斯斯就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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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许迈来敲门的时候，吴斯斯正满脸笑的在家里看接下来的剧本。
　　门打开，许迈看到吴斯斯后的第一句话是，“原来你是个演员。”
　　吴斯斯愣了下，“怎么，你原来不知道吗？”
　　“……知道，只是不知道是你。”
　　“那你现在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因为这段时间里，小姨来看了他一次，在他家看的电视剧，正是吴斯斯主演的。
　　“你要吃什么？买菜了吗？”
　　“买了。”
　　许迈点了点头，进了门，然后直接往厨房的方向走。
　　吴斯斯跟在许迈的后面，问，“你对谁都这么好吗？有求必应？”
　　许迈脚步顿了一下，“不是。”
　　许迈并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跟人应该是怎样的距离，他清楚。
　　之所以会跟吴斯斯有这么多不必要的接触，除了因为她是与自己最后一次执行的任务有关的人以外，大概也是因为他们相遇的时间太特殊。
　　那样的日子，两个孤独的人一起度过，总比各自孤独好一些。
　　至于这次为什么没拒绝……
　　大概是因为许迈真的把对方当成了朋友。
　　两个人像上次一样，一个人主刀，一个人打下手，很快一顿饭就做完了。
　　坐在餐桌上，看着桌上的饭菜，吴斯斯笑了笑，“说起来。”
　　许迈扬头看向她。
　　“你都来过我家两次了，我还不知道你家在哪里。”
　　许迈默了一下，报了自己家的地址。
　　“你不是故意诓我吧。”
　　“不会。”
　　“这样，你把什么东西压我这里，我明天给你送过去。”
　　许迈有些无语，但还是翻了翻自己身上，“我只带了钱包，身份证跟驾照。”
　　“身份证吧。”说着，吴斯斯把手伸过去。
　　许迈把身份证递给她。
　　吴斯斯看着许迈的身份证上的照片，已经是他现在的样子了。
　　“你知道吗，初一晚上，我看到你了。在体育场外面那条路上。”
　　许迈愣了一下，不知道吴斯斯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我也看到你做的事情了。三十儿晚上我遇到你，你也是在做预防吧。”
　　许迈没有说话。
　　“当时我看着你的行为愣住了，但是并没有想明白是为什么。但是这段时间，我不断回忆起那天晚上遇到你的场景，我好像渐渐明白了。”
　　许迈皱了下眉。
　　“我想明白了，为什么第一次遇到你，那么紧张的场面，我会记得你耳后的胎记，也明白了为什么那天晚上再次遇到你，我会走过去跟你打招呼。其实我一直有自己的原则。我没有办法忍受自己感情存续期间演感情戏，所以我拒绝谈恋爱。但是这不表示我会强制压迫自己产生的情感。我……”
　　“吴小姐！”不等吴斯斯再说下去，许迈就打断道，“你要明白，在危机情况下，人是有可能对救自己的人产生微妙的情感的。但是这并不代表什么。或许你的身份导致你没办法好好交朋友。没有关系，我不介意跟你做朋友。在你休息的时候，想要让我陪你逛街也好，让我给你做饭也好，我都不会推辞。你不用……”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也知道我怎么想的。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说到这里，吴斯斯笑了笑，“没关系，我没想你现在就接受，我只是想先表个白，让你知道我的想法。”
　　许迈抿了下嘴，摘下自己的口罩，面对吴斯斯，“我们是不是太久没见了，你忘了我这张脸……还有我身上的伤……”
　　吴斯斯依旧笑着，“我记得。我也记得我说过，我知道你身上的这些疤痕全都是你的军功章。我喜欢你，自然就是喜欢你的全部。许迈，我知道，你其实并没有你表面看上去那么洒脱。你会担心别人介意你的疤，所以戴上口罩。但是我不介意，你以后在我面前，可以不戴口罩。我知道你没办法完全相信我现在表达出来的感情，觉得我是因为感激，是因为短暂的依赖。没关系，给我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今天除了要向你表白，还是想正式告诉你，我要追你。虽然我的时间不是那么宽松灵活。但是从今天起，我所有的空闲时间，出来吃饭睡觉，都会用来追你，你要做好准备。”
　　许迈看着吴斯斯的表情，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他们的故事，就这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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