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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宿薄在回去的厢车里还笑个不停,“可是哥哥,你怎么知道‘九步生莲’?又怎么知道这一招能打败他?”
“莲家的步法还是很有名的,那亭子狭小,他施展不开,而九步生莲特别适合近身战斗。”
龙宿薄气馁道,“所以我只是占了地利……”
“你是莲家锻炼出来的,未必打他不过,只是没有实战经验,不懂应对之术,比如你明明会九步生莲,却去和他硬拼。”他转向楼光,“那个姓明的小子来找你的麻烦时,似乎说了什么?”
他很在意禄迁看着楼光惊住了这件事。还有,鲜卑拓跋部明氏……
自上车,楼光一直在沉默,“……噢,他好像是说我和谁长得像,然后就很生气,我很莫名。”
长得像?
莫念来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十多年前,幽帝让我执行过一个奇特的任务。和鲜卑拓跋部的明家有关。我始终不明白目的为何。太常卿和我一起去的,但没有直接参与行动……”
龙藏玄陷入沉思——十多年前,太常卿,奇特的任务,鲜卑拓跋部的明家——
长得像?!
龙宿薄扯了扯龙藏玄的袖子,“哥哥我可以修邪道吗?”
龙藏玄一愣,“你为什么突然想修邪道?”
“玉公子是这样建议的……”
“他什么都不懂!你修了十多年的正道,现在要改邪道,得洗髓!我不忍心让你受那痛苦,你不需要成为一方霸主,能自保即可。”他想了想,“杨姐姐。”
“属下在。”
“先由你教习宿薄如何实战,后续我会再选派其他的人来。”
“受令。”
“可我不想只是自保,我也有想保护的人。”龙宿薄倔强地说。
“不要急,”龙藏玄温和地对她说,“你是我的妹子,我会锻炼你的功力,再不堪也应当在宫的水平之上,正道就正道,多花点时间罢了。”
龙宿薄笑了,“一言为定!”
龙藏玄与她击掌为誓。
龙宿薄开心地把青帝的面具戴在脸上,然后意识到身旁一言不发的楼光。
她把面具解下来递给他,“送你,兔子灯的还礼。”
楼光不好意思地说,“兔子灯掉水里了……谢谢你保护了我,这个送你吧。”他把龙藏玄给他买的东君的面具递给了龙宿薄。
“这是哥哥送你的,你留着吧。”
“可这样我就有两个面具了,你一个都没有。”
龙宿薄笑了,在他耳边轻软地说,“我有你给我抄的《玉堂禁经》。”
她的气息飘拂在耳畔,楼光的脸微微地红了。
龙藏玄含笑看着他们,“你们在说什么?”
“不告诉你。”龙宿薄狡黠地说。
“我让楼大夫留在庐屋陪你好吗?”
楼光赶紧说,“宿薄有公务在身,我是个闲人。”
“那我给你派点活,”龙藏玄笑着说,“和玄命司的陶皋一起去封地出义诊吧。”
楼光冷场地说,“那你犯病了怎么办。”
龙藏玄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第二次闭关没照规矩,搞得前功尽弃,得从头来过。
现在邪域大权刚刚夺回,变数未定,七七四十九天的第三阶段闭关他想都不敢想。
于是三人听见龙藏玄令人心碎地叹了一口气,“唉,从长计议吧。”
待回到莲家大墓,时候已经很晚了,龙藏玄就与楼光留在了庐屋过夜。
龙宿薄笑着让下人给他们安排了一间房,“有人身体太差,得大夫陪着睡。”
月圆夜静。
楼光又翻了个身,望着窗棱,刚好可以看见月亮的一条边,月光透过窗格洒在他的胸前。
“你有心事?”身后的龙藏玄忽然说。
楼光原以为他睡着了,可能是他翻来翻去,把他弄醒了。
“觉得自己没用罢。”他闷闷地说。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明天《玉堂禁经》炼起来。”龙藏玄打了个哈欠,也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睡了。
“我要炼多久才不至于被明无邪打倒。”
龙藏玄没反应了,楼光以为他睡着了,结果他过了一会儿说,“两年。”
“能再快点吗?”
龙藏玄闭着眼,坏笑了一下,“可以,你跟我双修,快得很。”
“好。”
龙藏玄一下子清醒了,他第一个反应是楼光可能不知道双修是什么意思,但楼光没有再接着问,他也不知道这话怎么圆回去。
一时间屋内静得跟死地一样。
龙藏玄想还是先睡吧,明天可能楼光就不记得了。
于是他又合上眼。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忽然坐起来,看着月色下的楼光。
他安静地睡着,手指微合,长发散乱在衣衾间,整个人似乎散发出一种透明的光。
龙藏玄忽然感到内心十分的宁和。
对他,是不可能产生邪念的。
他很轻地笑了一下,正要躺回去,楼光睁开眼——
他没有看他,小声说,“……我前面没过脑子……说完才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龙藏玄惹他生气那回他接受了,一是因为他是大夫,二是那次真的只是救急手段,不涉及欲念,从医学角度而言,还挺严肃的。
但双修的性质就不同了,要来真的。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为避免尴尬,楼光开始装睡,然后察觉到龙藏玄的动静有点慌,赶紧解释。
一瞬的宁静后,龙藏玄脱口而出,“我特么的——差点当真了,你刚才那一下搞得我心理准备都做好了!你要有这需求,我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舍鬼的命啊,你又没亏!”
“你也没亏啊青鸾。”
楼光又羞又恼地瞪着他。
“我表明态度了,那我睡啦,你考虑好了告诉我一声。”解除疑惑的龙藏玄开心地去睡了,这下该轮到楼光睡不踏实了。
太守府。
明无邪被单独宴请进一间极奢靡的宽敞房间,起初禄迁不同意与少主分开,传令的人低声说,“有一位贵人要与世子单独见面,若有其他人在,不方便。”
可所谓的大人并不在房内,屋内的状况也不太适合密谈。
仙乐飘飘,舞袖飘展,熏香四溢,酒洌菜盛,只为明无邪这一位贵客。
奉乐与献舞的少男少女均秀色可餐,含苞待放。
这种场合很对明无邪的胃口,他毫不客气地坐下来,既来之则安之,也想看看本地太守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任务失败,全族的性命都毁在他手里。
他的眼里只有黑暗,来此处放纵不过是一种逃避。
他刚想饮酒,忽然觉得少了什么。
少了劝酒的人。
正当这样想的时候,一只芊芊玉手轻轻划过他的背,冰凉透骨,差点让他打了个哆嗦。
回头,见着一位绝色的女子柔弱无骨地在身旁跪下,眼如秋水滟潋,面若桃花含羞,戴一顶莲花道冠。
他差一点忘记呼吸,女子温软地靠倚过来,体香扑鼻,她似乎是故意不看他,伸手去拿酒壶。
酒壶在明无邪的右侧,她在明无邪的左侧,要拿酒壶,整个人就得横过明无邪的前胸。
于是明无邪看见一段细长而白腻的颈子,视线顺着朝下,只见衣襟开合间,隐隐约约地露出诱人的轮廓。
明无邪意识到她宽松的道袍下只穿着一件透明的丝衣。
人既然已经在他的怀中,只觉温香暖玉,方才的冰冷之感仿佛只是错觉。
他伸手去抱,女子轻轻地笑着,将他推开,斟满一觞酒,送至他的唇边。
乐声在耳边缠绵,明无邪只觉心神荡漾,事已至此,他不再去想明天的事,今朝有酒今朝醉。
“美人可有名?”
“梦霄。”
“这个名字好,梦中神女,共渡良宵。”
梦霄娇俏地笑了,在明无邪耳边软软地说,“是云霄的霄,不是良宵的宵。”明无邪只觉一阵酥麻,他饮下那觞酒,梦霄再斟一觞。
明无邪趁机捏住她的手,“梦霄美人,你也饮啊。”
“梦霄近来持斋,不能饮酒…….”
“你若不饮,我可就生气了。”
梦霄半推半就饮下那觞酒,却不咽下,而是欺身贴近明无邪,妙目微闭,香唇微启,将那口酒喂入明无邪口中。
明无邪只觉满口芬芳,正要继续深入,梦霄却抽身而退,明无邪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说,“美人,我不逼你破戒,你还像方才那样,喂我酒喝,好不好。”
这口酒渡入后,明无邪感觉更为美妙,他没有放走梦霄,趁势将她压在身下,梦霄柔弱地挣扎着,有意无意地触碰着明无邪,与其说是反抗,不如说是诱惑。
“修道之人凡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公子身在此,心却不在此。”
“美人何意?”
“梦霄是清虚宫修炼之人,今日上元,奉命为失意之人赐福、消愁,机缘让梦霄在此处见得公子,就说明公子需要梦霄的慰藉,公子何必对梦霄隐瞒呢?公子也许不知,你虽表现得轻浮放荡,眼中却一副赴死之色,公子不妨将心事说出,让梦霄为公子排解。”
明无邪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父亲听闻齐王广纳友朋,特意让我前来交好。碰巧齐王外出,我一路追到锦州,见了王爷,他却出言不逊,指责拓跋部居心不良,把献礼都退了不说,还威胁要上报朝廷。”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自我离开,有四五日了——”
明无邪尚未说完,整个人忽然僵住了。
怀中空凉,座下既无乐班,也无舞伎,就连满案的饭菜都消失了。
整个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忽然感到腹部一阵不适,恐慌方才到底是饮下了什么东西。
门开了。
进来的是一位年轻的男子。
男子衣袍上的绣纹,显示他来自司马氏的皇族。
方才与他极尽缠绵的美宵此时正低眉顺目地站在男子身旁,衣衫鬓发丝毫不乱。
“王公,这位就是拓跋部的明无邪世子,”她温软地说,接着转向明无邪,“这位是朝廷派来的持节使东赢公,正好巡查到敝处,知晓了世子的难处,世子,天降机缘,机不可失,请两位慢谈。”
说罢,她低头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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