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梦

作者:立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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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最与黄皮笔记本


      今年秋天的雨季反常的漫长,整整一夜的暴雨如注,不分昼夜地倾泻着。吸饱雨水的大山,土石逐渐松软,昨夜两点,塌方在附近民众强烈的担忧中还是发生了,大堆大堆的山土裹挟着大大小小的坚硬石头,滚上公路,堵塞瘫痪了交通,好在殃及的范围不大,不算难以收拾。
      但是赶不上送利娅上学了,阿最打电话给利娅,把这边的情况详细告诉了她,让她自己想办法上学。
      “也好,你就歇歇吧,昨晚的事,你也烦了吧。”利娅是这么说的。
      阿最听出了利娅的言外之意,她认为自己是在躲着她。阿最很想解释清楚,可又不知如何张口,只能听着利娅静静等了几秒钟后挂掉电话,接着耳中传来嘟嘟的响声。
      话筒仿佛如大石头一般沉重,阿最五官扭曲着,将话筒挂回原处,他心如刀绞,阿最知道利娅刚才在等他的辩解,却没等到。
      阿最握紧拳头,再次告诫自己,那个什么黄皮笔记本的事情必须早些解决。
      阿最转身,看见乌云下面,太阳竟然露头了,看来老天爷也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想要尽力弥补。
      利娅开车去了叔叔的房子里,他知道鱼婆一定早来搜过了,可搜了一遍,没有任何收获,才会又回去折腾自己。
      所以阿最略过了其它的地方,直扑秘穴。阿最先去叔叔的卧室,推走衣柜,衣柜下方的第三排地板下面是空的,阿最翘起地板,空空如也。
      阿最又去了酒窖,最靠墙的那酒坛,内有玄机,接着是房顶,烟囱旁的瓦下,最后是后院的桃树下。
      全都空手而归。
      阿最回到家中,脱掉拖鞋,爬上窗台,身子疲惫地靠着墙,闭眼冥想,还有没有忘记哪里。可是想到头疼,也想不出。
      阿最睁眼,望向外面,窗子下面的花坛,雨水不仅泡软松里面的土,还冲刷削走了覆在上面的一层土,泥下似乎有一道指甲盖大的寒光闪过,应该是铁。
      阿最拿来一根长木棍,朝发光的位置戳了戳,咔咔的,是铁器的响声,果不其然,阿最的猜测是对的,土下埋着一只铁盒。
      阿最便将木棍往更深处插去,估摸着差不多插到铁盒的下面后,再使劲往上挑,挑了一会,勉强将铁盒从土里挑出半个盒身。
      阿最又找来一根长短粗细相近的木棍,想用夹筷子的方法试图把铁盒夹上来,但是盒子很重,根本夹不动。
      阿最转身找来一条绳子,想将铁盒套住,再拉上来,连续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阿最动气了,他狠狠地将木棍撞到墙上,翻箱倒柜,摸出几块烂布,包裹住双脚,手臂撑住窗槛,轻轻一跃,准确无误地落到铁盒旁边。
      阿最忽然一怔,他想起了利娅,如果她此刻就在旁边,她一定会嘲笑自己幼稚。
      阿最耸耸肩,好在她不在。
      阿最蹲下,用包着布的右手扒去压盖在铁盒上面的湿土,铁盒露出黑乎乎的表面。阿最将它完全抠出,举着,左瞧右瞧,却瞧不出个结果来。阿最决定回到屋里再慢慢细瞧。
      阿最一手抱着铁盒,一只手臂扶住墙,纵身一跳,坐到窗槛上。阿最解开双腿上的烂布并丢开,随后翻身转回屋中。阿最抱着铁盒走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将盒子连同双手一起洗干净。
      洗净后的铁盒露出它的真容,铁盒不知埋了多少年,全身已经锈迹斑斑,盖子与盒身锈成一体,阿最动用了吃奶的劲,还是打不开。奇怪?里面的会是什么呢,压的这么紧实,阿最猜,搞不好只是小孩子乱画乱涂后丢弃的一样玩具,自己费一顿力,把它当作宝贝般又捡回来。
      那么,它会是利娅小时候埋下去的吗?阿最心中流出这样的想法。
      阿最的动力更强了,他用剪刀撬松了盖子,拔掉盒盖,往铁盒子里面一瞧,只放着一本黄皮的笔记本,别无他物。
      黄皮?阿最想起鱼婆的话,他觉着好笑,这里的人还真是爱用黄皮的笔记本。
      把盒子丢到一边,阿最翻开笔记本,他只读了第一页,一滴冷汗已从他的额头渗出,阿最腾地翻坐起来,鼻孔张的老大。
      笔记是从七年前记起,大体意思是,七年前,阿最的爸爸正式决定争夺政务总长这一职务,他把所有可能影响到他前程的人列出一张表,利用警察总长的职位之便,到处收集他们的把柄。收集到了后,拿着他们的把柄,胁迫他们支持自己,如果没有把柄握在手中,他就进行行贿。
      笔记本的第一页上记着一笔账,六年前,利娅十四岁那一年,利娅的爸爸向当时的前政务总长行贿了一幅古画,笔记十分详细地记载了这次交易的具体经过,那一幅古画当时市值多少钱,经过谁的手,如何秘密操作,用哪种慈善的名义,神不知鬼不觉地辗转到达前任总长的手里,文字的下面还贴着前任总长收画时的泛黄照片,偷怕的角度十分巧妙隐蔽,又把收画人的脸清清楚楚照下。
      阿最啪地盖上笔记本,不敢再继续往下看,他害怕笔记本后面的每一页全是内容相似的记载。
      阿最放下笔记本,光着脚在客厅里踱来踱去,心乱如麻,这本笔记来的突然,内容过于震撼,阿最一时招架不住。
      并且最可怕的是,黄皮,笔记本,记录,警察,所作所为,铁证如山,几个关键词互相连接,阿最的额头的冷汗已经由一滴变成薄薄的一层。
      阿最赶紧重新翻开笔记,细细辨别,其中的大半字迹确实是出于叔叔之手。
      掐指算算时间,叔叔差不多正好是从七年前起,开始向他炫耀他和警察的头头们如何如何称兄道弟,在他们面前如何有脸面。而利娅也是那个时候起,被她的爸爸下了禁止令,不许乱走。
      所以,所以...
      所以,叔叔成天挂在嘴边的,所谓的“头头们”指的正是利娅的爸爸和哥哥,因为利娅的爸爸那时正兼着警察总长的职位,而且正谋划着坐上副总长的宝座,把叔叔网罗至自己麾下,也属正常。他也怕利娅的身份暴露,所以某种意义上软禁了利娅。
      阿最毕竟是历经过风雨的,他说服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慌,阿最开始整理头绪,虽然一时有许许多多的问题亟需解答,可必须先弄清一个问题,这盒子是谁埋在泥里的。
      利娅?
      阿最摇摇头,如今的他太了解利娅了,肯定不会是她。
      利娅的爸爸或是哥哥?这个猜测更是天方夜谭,经不起推敲,若是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这么一本账册,一定想尽办法,不择手段,夜不能寐地将它毁掉,怎么会留着呢。
      对了,这个思路是正确的,不论是谁藏的,把房子租给自己之前,他都应该将笔记本早早取走。如果按照这条思路,阿最可以排除掉一切其它可能的人,答案已然显而易见,它的主人只会是那一个人,素未谋面的利娅的妈妈。
      她迟迟不肯往外租房子,还撒谎说怕别人占便宜。
      天下间唯有死人才敢几年的时间对此不管不顾,任由铁盒深埋在漆黑潮湿的泥土里,不见天日,静静地生满锈斑,等待着一个不知来历的陌生人的随机发现。
      但如果真是她的话,接踵而来阿最又生出许多疑惑。
      叔叔的笔记本怎么会落到利娅的妈妈手里,她从哪里得到的这本账册,为什么又要将账册藏在这里,目的是什么,想得到什么。
      他们二人相识吗?相识的话,会是什么类型的关系呢?
      所有的疑惑,恐怕只有笔记本本身能够揭秘。
      阿最沉住气,重新打开笔记,一页页,一行行地仔细翻找,很快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余二的爸爸。
      利娅向阿最提过这个名字,她的余叔叔,还说她的妈妈,因为嫉妒余二爸爸的大生意,常在余二的妈妈前诋毁他,说他走了邪路,生意不正常,最好远离他。
      根据笔记的记载推测,当时余二的爸爸还是一名普通的外贸商人,其实他并不普通。余二的爸爸明里干着外贸商人,暗中实为走私,为利娅的爸爸赚钱,顺带着自己也赚些。
      如今看来,利娅错怪她妈妈了,余二的爸爸在背地里的确干着不能见人的勾当,利娅的妈妈掌握了这个信息,她只是不便明说罢了。
      阿最继续往下翻,后半本里面出现的名字,阿最就不再知道了,而余二爸爸的名字只在前半本有过三次,后面便消失了,也许他后来金盆洗手了,也许另有任务。
      翻完了笔记,一条冷冰冰的结论浮现在脑中,而这条答案带着腥臭的血迹,充满肮脏的人心算计,使阿最不禁打个冷颤,
      大概率关系到两年前,利娅的妈妈当初的真实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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