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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烂白毛
一群人站在大堂里，眼神不住的朝方桓身上瞟，却又碍于杜老爷在场，不敢开口说话，看了几眼慌忙低下头去，片刻又忍不住抬起来。
“九儿，”缓缓瞥一眼四周的人，杜老爷朝着杜歧打了个手势，道：“自己介绍。”
一步跨上前，杜歧眼见这么多人接连着瞟方桓，心里很是不爽，于是干巴巴道：“这是我侍卫，叫方桓，你们要没事就少看他！”
这话叫下面一阵骚动。
“嗯。”杜老爷只点点头，又对着方桓，道：“方桓，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我会保护好九少爷，”思索半响，方桓开口道：“请大家放心。”
听见这话，四周又是一片眼神交流，但仍旧没人出声。
“你们是有什么问题？”不可见地略微皱眉，杜老爷道：“光在下面打眼色，不如说出来让我听听？”
旁边没人吱声，全都不约而同埋下头，生怕杜老爷指名道姓叫自己回答。
“老爷，”终于一个人畏畏缩缩抬起头，讨好道：“咱们没问题。”
“是啊是啊，”另一个胆子大点儿的附和道：“没问题，没问题。”
“没问题？”眉头一皱，杜老爷又道：“没问题你们像这样？”
“这个......”一群人相互看了一眼，推搡出一个人来，“他有话要和老爷说。”
“老爷。”毕恭毕敬行了个礼，那人吞了口唾沫，为难道：“小的确实有些话，要和老爷讲。”
“说。”杜老爷看他一眼，开口道。
“小的今早出门，无意间听见了有关杜府的流言蜚语。”措辞半响，那人低着头开口道。
“流言蜚语？”眉头一皱，杜老爷问：“杜书原又干了什么屁事？”
那人道：“不是大少爷的事。”
杜老爷抬眼，问：“那是什么？”
“有小人谎称我们杜家私养妖物，”声音越说越小，那人说完上一句，半响才壮了胆子接上：“现在整个街坊，都在谣传杜家养鬼。”
“放屁！”杜老爷还没说话，一旁杜歧却是大骂出声来，道：“他们说谎不怕烂嘴吗！”
“九儿。”轻声喝止，杜老爷扫了一眼那出来说话的，道：“所以，你干了什么呢？”
“啊？”那人愣了，结结巴巴半天，才冒出一句：“我，我就赶紧跑回来报信了。”
“报信？”杜歧又忍不住张口道：“你明明是在帮着那些人传谣！”
“九少爷！”听见杜歧这话，那人吓了一跳，赶紧道：“小的哪有胆子传杜家的谣言！”
“老爷，我可没有......”那人又转向杜老爷，忙不迭解释着。
“没有？”杜老爷眉稍一挑，道：“你没有告诉杜府的人，外面谣传咱们养鬼？”
“这，可我说了是谣传。”那人慌张说道：“信不信是他们的事儿啊。”
“告诉他们现在到处都在说咱家养鬼，然后说这是谣言，信不信随你？”杜歧再度开骂，道：“你脑子什么毛病啊！”
“你可以收拾收拾，准备走人了。”杜老爷旋即环视了一下四周，慢慢开口：“要是再让我听见这种传闻，下场就和他一样。”
“老爷！”那人赶紧又道：“冤枉啊，这，这不是我想他们信，是他们自己信啊。我只说了几句外头的话，不至于要扫地出门啊！”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赶紧滚去收拾！”眼睛一瞪，杜歧直勾勾盯着他。
“这，”那人缩缩手，咬了下牙，破罐子破摔般，指着方桓说：“他们信这些不也正常，难道九少爷能说他不像鬼？”
闻言偏了下头，方桓在一旁没说话。
“你放屁！”蹭一下窜到那人面前，杜歧直接朝着他骂开了：“你才像鬼呢！没长眼睛吧！人和鬼都分不清！”
“要不要请个人来帮你看看，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啊！”换了口气，杜歧继续飞语，道：“眼睛长反了吧你？”
“九儿。”拦住他，杜老爷朝那人一瞥，道：“再不滚，我保证你没有走出杜家的本事。”
“谁再敢在我杜府说三道四，别怪我不讲情面。”冷眼一扫，杜老爷接着道：“剩下的都给我出去。方桓，你留下。”
“爹！”杜歧赶紧叫，生怕杜老爷要找方桓的麻烦，死死拽了方桓的衣袖不让他走。
“放心，只是简单聊两句。”安抚道，杜老爷又朝着方桓说：“来我房间。”
满脸担心，极不情愿地松开手，杜歧朝着方桓撇撇嘴，道：“说完赶紧来找我。”
“是。”应了一声，方桓转身跟着杜老爷走了。
杜歧站在门口，余光瞥见一个人影从房顶上跳下来，仔细一看，竟是韩时。
一皱眉，杜歧抬脚就跟上去。
偷偷摸摸跟着，杜歧见韩时进了杜书原房间，也凑近去听。
“大少爷。”韩时惯例先行问候。
“他们完事儿了？”杜书原问一句。
“是。”赶忙回他道，“杜老爷赶走了一个干活的。一个颧骨挺高的瘦男人，好像是前些年才进来的。”
“赶走？”杜书原追问道：“为什么？”
“听上去应该是他谣传杜府养鬼。”解释一番，韩时又补充道：“所谓的鬼，应当就是九少爷的侍卫。”
“鬼？”里面笑了一下，又道：“为何会说他是鬼？”
“少爷，”韩时说：“我昨日告诉过您，那侍卫一身黑衣，蒙着黑布。”
“不过今日属下看清了，”皱了皱眉，韩时继续道：“那人不是没有头发，而是白发。”
“白发？”杜书原又道：“怪不得说养鬼。那他怎么说？”
“老爷把他叫走了，应该是要单独问话，属下不敢擅自跟过去。”低头答道，旋即又试探性说：“您觉得有必要的话......”
“不用。”摆摆手，杜书原朝他道：“把他留下来才好。你走吧。”
“是。”韩时应声。
杜歧赶紧想躲起来，却是没来得及，韩时走出门，正巧看见他躲在房门口偷听。杜歧慌忙要张口解释，韩时却是瞥他一眼，没看见似的，自顾自迈步走了。
皱眉，杜歧撇撇嘴，暗道：“怪了？竟然不问我？”继而又转念想：“管他干嘛？”便也走了。
索性回了屋子，杜歧转来转去等着方桓回来。
“咚咚”敲了敲杜歧房门，方桓还没来得及叩第三下，“嘭”一声响，接着就露出了杜歧略带怒气的脸。
“这么慢？”拦在门口不让他进，杜歧瞪着眼睛问他道。
“嗯。”想了想，方桓只应了一声。
“嗯？嗯是什么意思？”杜歧一下子翘起嘴，眼睛溜圆，火气道：“没别的要说？”
方桓思索半响，皱眉一句：“没有。”
“没有？”又一瞪，杜歧问：“我爹没和你说什么大事？”
想了想，方桓又说：“没有。”
“你！”一跺脚，杜歧鼓着腮帮子，片刻后又吼道：“方桓！”
“在。”这句倒是答得快。
嘟着嘴，嘴里念叨一阵，嘀嘀咕咕也听不清，杜歧最终一声轻哼，让出一条路，撇头道：“给我滚进来。”
“是。”赶紧答了一声，方桓正欲迈步，却又是听见一声喝止。
“站着！”眼皮一抬，杜歧抱起胳膊，朝着他道：“我说滚、进、来。”
“九少。”收了脚步，方桓无可奈何叫了他一声。
“滚进来，要么你就不进来！”再度翘起嘴，杜歧梗着脖子，假装硬气地道。
“那......”收了脚，方桓半天回了一句：“我先回去了。”接着迈了步子就往旁边去。
眼睛瞪得老大，杜歧简直气得牙痒，心里急得直跳脚，大力往地上一踩，朝他吼了一句：“方桓！你给我站住！”
“还有事？”不明所以回过头，方桓朝他来了一句。
“过来！”恶狠狠瞟他一眼，杜歧转身阔步朝房间里走，嘴里嘀咕着：“什么破脑子，有病。”
“九少？”跟着他进来好一阵，也没听见他说话，方桓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有什么事吗？”
正在心里大骂，杜歧很是没好气地回了一声：“给我闭嘴！”
方桓赶紧应：“是。”
又一瞪眼，杜歧心里一阵火。
好烦。这破烂白毛怎么这么烦？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破烂破烂破烂！
越看越不高兴，杜歧一瞟正站在房间里的人，老觉得自己坐着他站着，他比自己高好大一截，更是不高兴了。
“跪下！”想起那天杜老爷罚跪杜书原的事儿来，杜歧一声令下。
“什么？”蹙着眉毛，方桓愣了一下。
“给我跪下！”压眉毛，杜歧仰头道，“跪下！”
“是。”叹了口气，方桓单膝跪在地上，身子笔挺，朝着杜歧。
罚跪是这么跪的吗？皱皱眉，杜歧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方桓这跪法，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
不是他不对劲儿，而是自己不对劲儿。总感觉怪怪的。
心烦意乱。杜歧又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开口道：“起、起来！”
“是。”方桓又赶忙站起身。
“我问你，”瞪眼，杜歧道：“我爹和你说什么？”
方桓说：“杜老爷想叫我改年龄。”
瞅他一眼，杜歧撇嘴道：“那你答应了？”
偏头，方桓道：“没有。”
杜歧问他：“为什么？”
“因为我是九少的侍卫。”开口，方桓严肃道：“只能听九少的。”
杜歧没说话，盯他半响，才冒出一句：“你和我爹这么说了？”
点点头，方桓道：“当然。”
瞥开眼睛，杜歧只应了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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