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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时不同往日
黎锦光是被一阵狗叫声吵醒的。
他浑身剧痛,即使仍旧半睡半醒也难以忽略这一身异样。
慢慢睁开眼,外头的日光早已大盛,晃的他微微愣神,一时间竟不知眼前是何处,现在又是什么时辰了。
不过到底还是抵不过嗓间传来的痒意,黎锦光闷咳了两声,下意识叫了声袁安。
“主子?主子您可醒了?”
袁安轻轻推开门,从门外伸进来一个小脑袋,他正是精力充沛的年纪,昨日那一整天的惊吓奔波,只睡了一晚便恢复原样。
瞧见他家主子确实醒了,这才小跑进来,给他家主子倒了杯他提前备好的温水。
黎锦光躺在床上,连动都不想动一下,只懒懒伸出修长的手,示意袁安把水杯递上来。
袁安小心翼翼上前,把水杯稳稳放在主子掌心,这才抖着胆子,进行每日惯常的偷偷瞧主子这一行为。
只是这一眼看过去,袁安顿时心中咯噔一声,脚步忍不住后退一步,两只眼睛差点儿没掉出眼眶来!
他、他们家主子、怎么好似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家主子竟然、竟然比昨日看起来更加好看了!!!
黎锦光余光瞧见袁安那受到惊吓的小动作,便抬眼慵懒的看了他一眼,桃花眼水光潋滟,竟似饱含了无限的风情。媚眼如丝,只瞧上一眼,便能化作一缕一缕携卷着让人腿软的风,缠绕那人再动弹不得。
肤色瓷白饱满,在阳光底下散着荧光般的色泽,那唇红润极了,似一朵娇花吐露清晨的朝露,美的惊心动魄。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单纯堕入凡尘的清静仙,而是化作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狐妖般,魅惑人心,或许只需这人勾一勾手指,便有无数人为之疯狂。
墨发铺了满床,这人便置身躺在其中,手指轻抬,沙哑的嗓音渐渐响起:“杯子,放回去吧。”
袁安恍惚回神,当即像被偷东西被抓了现行一般,羞愧的满脸通红。闭着眼摸索着拿过水杯,嘴巴嘟嘟囔囔道了一句:“主子、主子更好看了!小的都不敢看您了!”
随后便逃也似的跑出了屋子,还不忘关上门。
“跑什么......”黎锦光轻“啧”了一声,不明所以。倒是他嘴巴上一抽一抽的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黎锦光:“......”
黎锦光猛然从榻上坐起,结果腰间尤为剧痛,他忍不住又嘭地一声,挺尸般倒回了榻上。
眼前快速闪过昨夜一幕又一幕匪夷所思之事,黎锦光脸上淡定从容的表情一点一点碎裂。
他终于想起来昨夜究竟发生什么了......
那他昨夜是怎么睡着的?他怎么能睡得着觉的!?
黎锦光拼了命的回想,终于灵光一闪,微微了然,从而表情又变的有些......微妙。
是了,他昨日哪里是睡着的,分明是不知何时,在那人身下终于承受不住才脑袋一歪,彻底没了意识。
黎锦光暗暗咬牙,想起昨夜的将军无一丝疼惜和柔情之意就觉得又委屈又气愤!
偷偷掀开衣领往里细瞧,目光所及大大小小好多道细小的伤口,还有那么多似蚊虫叮咬过后的红肿,可想而知昨夜那人在他身上是有多泄愤!
不过转眼他便又冷笑一声,他身上这般狼狈,可他记得,将军身上似乎也被他留下不少佳作才是。
“我疼的起不来床,他却拍拍屁股就走了,这人到底是有多恨我?”黎锦光自言自语,又大大叹了口气:“罢了,是我自作自受,我走就是了,经过昨日这一晚,我也算让他出气了,我这就走还不成吗!”
“小汤圆儿,打些热水来。”
袁安在门外瓮声瓮气的,嘟嘟囔囔半天才算挪动脚步,出去打水了。
此时此刻,将军府。
柳茵茵笑面如花,正羞红着脸为主位上那人端茶。
“将军是何时回来的,妾身竟没有出门迎接将军,当真是失礼,”柳茵茵上前两步,端着茶杯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激动万分:“将军,快喝口热茶吧。”
阎贺云目光凝视一处,无动于衷,脸上也说不上来的阴森可怖,柳茵茵一时摸不清头脑,只能越发小心谨慎的伺候。
片刻后,就在柳茵茵以为这人只是碍于身份,只想恪守夫妻礼仪来她这边坐坐而已时,阎贺云突然开口说话了。
“你父亲,昨日在何处?”
柳茵茵心中一慌,端着茶的手颤了一瞬,随后笑道:“父亲他整日处理要事,大概是在府中书房,为皇上解忧。”
阎贺云凤眸微抬,凉凉道:“看来你还不知,你父亲被人砍了一刀的事。”
“什么——?”
柳茵茵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茶水四溅,柳茵茵却丝毫没有理会,急急问道:“将军,这是怎么回事?我爹他是被谁伤到了?”
“这就要问你父亲,昨日是和谁在一起,又去了什么地方,不是吗。”
柳茵茵极度慌乱之下,竟渐渐稳住心神,义正严辞:“父亲整日为皇上分忧,难免惹小人嫉妒,怕是哪家大人看不顺眼家父,这才暗中伤害......”
“够了!”阎贺云一声厉喝,起身走到柳茵茵面前,阴翳的脸孔犹如地狱的阎王,凶悍无比,“我没那么多废话与你说,你与你那好父亲三番两次对我的人下手,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反击?柳茵茵,你进了府,我没有亏待于你,府中大小事亦交于你处理,你若当真不知足,休怪我以后不留你一条性命,你可记得?”
柳茵茵直接吓软了腿,她惊恐万分看着面前的将军,直到这一刻才发觉,这人确实是那杀人如麻能治小儿夜啼的阎王将军!可他分明对那贱.人如此温柔……
难道,这才是将军真实的样子吗……
柳茵茵不甘心的搅着手中的帕子,想她堂堂宰相之女,受万般宠爱,可为何,为何这人竟这般待她!!!
那贱.人有什么好!他再好他昨日也定然被皇上给......
等等,将军是怎么查到她头上?
“你是在疑惑我为何此时与你当面对质?”阎贺云眸中渐凉,淡淡开口:“自然是跟在你身边的丫鬟,她可是什么都招了。”
阎贺云此番回府,一是连夜命人拿些上好的药材和一些日用品送进村子,二是他收到最新消息,宰相柳江成与皇帝在宫门前摔下马车两人均身受重伤,他便更加笃定此时与柳茵茵脱不了干系。他抓了那名叫翠喜的贴身丫头仔细询问,这才把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
他很想留这女人一条命,但若她继续为非作歹,也休怪他不留情面。
柳茵茵还蹲坐在地上失魂,阎贺云却已没了耐心,走出院落,厉声喝道:“从即日起,限制你们大夫人的人踏出府中一步,一日三餐好生照顾着,其余一切事物,都不必在与大夫人汇报,有事找管家平四,你们可记得了?”
将军府一众奴仆哆嗦着称是。
有几个来府中不久的小厮偷偷和另一人说道:“将军这是怎么了,平日里将军素来不发火,也没这般吓、吓人啊。”
“嗨呀你不懂!”另一年长些的小厮小声道:“将军只在那黎公子面前那般温和,我可是听说将军在战场上,比这吓人多了!!”
两名小厮对视一眼,双双打了个哆嗦。
阎贺云回到了自己的住处,那里有一人正在看好戏似的坐等他,不是别人,正是明明忙的晕头转向依然能从中偷闲的大庄主,魏新。
魏新手中也握了把扇子,倒与黎锦光那把扇子有些相似,只是扇面雪白,衬着他一身黑衣,也格外的不搭,瞧见阎贺云回来,便一把收起扇子,似笑非笑着看他:“大将军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我在这儿都能听见了,怎么,该处置的都处置完了?”
他不嫌事儿大的往上凑,悄悄说:“诶,用不用我出出手?”
这么些年阎贺云一直让他在背地里做事,他早就想光明正大的搞点什么幺蛾子了!
阎贺云斜睨了他一眼,魏新便“啧”了一声,退回了身子:“你这人就无趣的很,可不像你家那公子那般有趣。那日我与他下棋,你猜怎么着,你家那位真是一点儿都瞧不出竟有那般的城府,棋艺高深,步步为营,我只下了半盘就知道自己输定了。”
阎贺云垂眸听着,心道,那人确实城府极深,连他都蒙了过去。
想当初还是魏新信誓旦旦说黎锦光只是一片情深才投奔他来,谁能成想,那人八字纯阴,只为续命,却无半点儿女私情。不过也是了,这般隐秘的事儿,除非自己或亲生父母,否则哪里会让外人知晓?
“你拿扇子做什么,”阎贺云瞧着那扇子,淡淡道:“你平时又不用。”
魏新就笑:“嘿,说到这个,我这可是专门学着你家那位,特意弄了个配套的,他有一纯黑镶金扇,难道你没见到过?”
阎贺云:“......”
他确实没见那人在他面前用起过。
阎贺云一把夺过这柄雪白的扇子,展开瞧了眼,便收好放进自己的手心,“这扇子不错,送我。”
“就没见你这么小心眼儿的!”魏新瞪了他一眼,这人明明是不想有人用和他心上人配套的扇子,当真小家子气。
魏新刚想收回眼,余光却似乎在阎贺云的脖颈处瞧见了什么,忍不住凑近细看,那好像是......
魏新当即就有些不好了,恨不得把扇子重新拿回来扇一扇自己的脸皮。
“我说,你悠着点儿啊,他毕竟是男子,经不起你太过折腾,”魏新隐晦的提点:“此次他惹了皇上大怒,势必要把这人搜出来不可,你这府里内贼又多,你当真要把那人一直藏在你母亲的故乡吗?这得藏到什么时候?不会是等你彻底成功那一日吧!”
“先在那村子住着,”阎贺云道:“待我再度出兵边境,我便带他与我一同去。”
左右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人身体并不虚弱,想必也是经得住他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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