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双界门

　　因为老孟一直在斡旋，吴思灵所提的关于陈朵的方案暂时列入了公司的考虑范畴之内，只不过在吴思灵的准备工作结束之前，陈朵要一直待在暗堡当中。同时，公司也不会为搜集她所需的材料出什么太多的力。

　　只是公司的立场，或许公司当中会有人以私人的名义来进行帮助，但是公司绝对不可能走到台前。

　　关于吴思灵的计划，认真说起来，所谓的祛毒去蛊其实就是从内外两个方面来进行的。

　　按照吴思灵的计划，身体内的第一轮的毒素祛除需要用麒麟竭用药，而且需要一千年份以上的。不过这个的问题不大，她在吴邪的故事里听到过有关麒麟竭的事情，至少在七星鲁王宫中就有一份可以使用的麒麟竭，年份甚至接近三千年，只是获得不易。

　　相比之下，在后面救治吴邪肺部纤维化的时候，张起灵为了延长吴邪的寿命，还曾自己偷摸寻了一个宋墓，在其中翻出一块刚刚超过千年的麒麟竭。那个墓室是吴思灵和张起灵一起下的，并不算危险。

　　当然，麒麟竭的效果有限，雷城的金水具有祛除身体负面效果的功效，当初把吴邪从生死线上拉回来，几乎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加满了血。只是，陈朵却不能直接像吴邪一样泡进去了事。毕竟吴邪的肺纤维化是负面状态，可是陈朵她自己本身已经成为了这个“负面状态”的一部分，贸然祛除说不定会直接要了她的命。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吴思灵在斟酌之后想到的这种办法。她记得吴邪曾经提到过，在秦岭有一颗青铜神树，能够给人带来一种“心想事成”的物质化能力。这种能力有非常大的弊端，但是只要接触的时间不长，短时间内能够了事就不会有太多的副作用。

　　青铜树是祭祀用具，需要用人血来进行祭奠才能真正的发挥其物质化的效果。可如果不是是用人血也未尝不可，只是人血祭祀和其他东西祭祀所带来的效果不一样而已，陈朵需要的恰恰就是后者。所以吴思灵真正想着的，是用金水代替人血进行祭祀，然后让陈朵处于祭祀中心。物质化的能力需要人潜意识的认同，大部分人是无法控制自己潜意识的，但是陈朵不一样的，她成长的经历让她的思维和大多数正常人相悖，她的潜意识和意识早就融在了一起，顺从是她短时间内没有办法改变的现状。

　　只要她相信会成功，她自己的潜意识就会带动物质化的能力回应她。

　　当然，这还都是吴思灵自己的想法。成功率并不算高。而且，损耗过的身体难以复原，如果想不被物质化的能力过多影响，陈朵还是逃不过短命的结局。

　　可至少，成功的话，能让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吴思灵的逻辑自洽，计划也比较清晰。公司的高层算是在简单的讨论之后认同了这个方案。

　　陈朵的事情过了，本来接下来才是重头戏。按照公司原本的询问计划，接下来免不了要探寻一下吴思灵的身份，毕竟之前种种奇怪的表现，临时工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就算没有事无巨细，公司还是知道了不少。

　　但是等陈朵的事情问完之后，本来都已经斟酌着准备看看哪些能说的吴思灵突然就通过了公司的测试。

　　这倒是也没有让吴思灵感到过于奇怪。当然，这算是公司的一个坦诚态度，元歌之前就预测过，在整件事情结束之后，公司多半是会给她抛橄榄枝的。

　　信任算是第一步。

　　今天袭击押送车的人能够准确的找到马仙洪的车，本来就说明公司内部有“他们”的人。

　　公司铺得太大，牵涉到的利益也太多。想要全面清洗简直可以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从从宽凳上下来之后，吴思灵任督脉上的特制银针被取了下来，公司也给她准备了休息室，让她能洗漱一下，换身衣服。

　　后面的谈话来源于公司的邀请，也不会在从宽凳上进行。

　　当然，公司的赵董也说了，吴思灵可以拒绝。

　　别人退步了，吴思灵自然也会卖个面子过去，索性她也觉得，自己和公司在某种程度上是有共同利益的。如果汪家人真的深入了这个世界，想要凭借她一个人抗衡，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

　　其实说起她的身世，倒是也没有什么一定不能说的地方。吴思灵稍微斟酌了一下，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绪。

　　房间里只有她和赵董两个人，已经算得上是秘密谈话。

　　“你应该也看到了，我的过去和陈朵稍微有点像，但是也没什么好说的。你想要知道的，应该是袭击马仙洪的人还有给修身炉提供核心的人吧？”吴思灵和不熟悉的人细说自己的出身，还是有些膈应的，所以干脆直奔主题。

　　赵董点了点头，“修身炉触碰到了人口红线，对整个异人界造成了巨大的损害，我们不得不考虑后果。”

　　公司是一个管理者的角色，虽然在异人中实行丛林法则相互淘汰，但是事态能够发展到什么程度，必须要有一个掌控者存在。

　　“我知道，元歌之前和我提过这件事，不然你以为修身炉为什么一碰就炸？”吴思灵猜赵董既然是高阶负责人，张楚岚的报告单应该已经被他看过了，这时候透露出来这件事正好能博一波信任感。

　　果然，她这样说了之后，赵董了眼色果然稍有变化。

　　“我长话短说，”吴思灵把脑子里的情报过了一次，“提供修身炉核心的人，一定是汪家人。汪家是一个未必由血缘关系组成的家族，算是老张家的敌人了。我是实验室里的产物，和那个核心一样。他们这一族行事诡谲，擅长隐忍。修身炉或许有他们的参与，但是我猜——可能不止他们那一波势力。”

　　汪家当初被吴邪重创，应该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之地，苟延残喘来到这个世界的他们，不应该能够在短时间内有如此稳定的输出。

　　除非，他们还有本世界的合作伙伴——这也符合汪家一贯的做事水准了。吴邪肺部出问题的时候，他们不是还和焦老板这个外行合作了吗？

　　“我们也相信这个行动中应该不止一个势力。之前袭击马仙洪的几波人，确实也有不同的手段。”赵董说着，还分享给吴思灵马仙洪押送过程的报告单。

　　吴思灵翻了一下——说是区别，其实也只是一些配合和行动力上的差距而已。

　　“我看不出那些事汪家的手笔，我更倾向于他们暂时处于一个相对蜜月期的合作，两边——或者说是多边的势力有交融的地方。”吴思灵能在几波行动记录中都看到或多或少的汪家人的影子，“毕竟，对于汪家来说，是几年、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隐忍，都只是个零头而已。”

　　为了能够击溃张家，汪藏海的信奉者的们努力数百年，从元末明初一直到二十一世纪，他们在暗处的行动，一直没有停止过。

　　“那他们的目的，就只是修身炉而已吗？一个有着如此长久毅力的家族，就只是为了让普通人有能够转化为异人的机会？还是为了要击溃异人界？又或是想要引发战争？”赵董的脸色不太好。

　　吴思灵却摇了摇头，说道：“五百年都只是个零头，赵董——他们在求长生。他们针对老张家，是因为老张家也许曾经掌握过这个秘密。”

　　她有些含糊其辞，说到底张家已经算得上没落，实在没有必要再牵涉进来。更何况，那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事情。

　　“恕我冒昧，你口中的张家是……”赵董推了一下眼镜，精明的小眼睛在反光的镜片后闪烁了一下。

　　“也是个古老的家族了——我是从汪家的实验室里逃出来的，还是对汪家更了解。比如说，汪家非常喜欢渗透进别人的内部。”吴思灵话锋一转，直直看向赵董，“你最好审理一下你们公司内部的情况，如果不是一定能信任过的人，有些东西就不要透露出去。宁可信其有。”

　　这也正是赵董正在着手做的事情，公司里有其他势力的渗透，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汪家以凤凰为图腾，他们很看重这个，而且我相信他们中的大部分人，是普通人的身份。”吴思灵能从自己的身上，找到一些对其他穿越青铜门来到这个世界人的猜测，“能说的就是这些，有些涉及到我自己隐私的事情，我不太想多提，对你们的意义也不大。”

　　说到底，她并不能完全信任赵董。在两人聊天之时，吴思灵确实是在一直观察赵董的微表情和一些下意识的动作，至少应该可以暂时排除他和汪家有关的可能性。除非他和梁湾一样，是汪家人而不自知。

　　赵董也很有分寸，感觉到吴思灵立场的偏向之后，接话道：“希望我们也能有蜜月期般的合作。”

　　“那是自然。”吴思灵握住了赵董伸过来的手，算是表示了自己愿意合作，“既然话说开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关于阿朵的事，我希望能尽快进行。我知道公司不会出手帮忙，这是立场问题，我理解——但是我希望，我能尽快行动起来，陈朵的身体遭受反噬非常严重，时间越久，她的寿命也就会越短。”

　　“当然可以，大家都是朋友，我们没有道理限制你的行动。只是陈朵暂时不能离开暗堡，这个也希望你能理解。”

　　“现在不行，不过等我所有东西和步骤都准备好了，阿朵的蛊毒祛除过程不能在这里进行。”前走三后走四，吴思灵还是想在一切都开始之前先把话说清楚，“到时候你们派人跟着都无所谓，在暗堡祛毒，如果失败了，你应该能想象后果。”

　　赵董思索了一下，最后拍板答应了吴思灵的要求，不过与之相对的，他们必须要知道吴思灵准备的所有进度。

　　“这个问题不大。”吴思灵自问这个过程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过程，“我准备进行第一步了，你现在听吗？”

　　“愿闻其详。”

　　“我要去秦岭找一颗树，一颗能够用扛得住阿朵体内蛊毒的树，到时候会用来帮她替换身体内的许多东西。”吴思灵想了想，她还记得吴邪笔记里提到过的路线。

　　穿过森林，翻过山头，路过村庄——或许这个世界里没有一样的村子，但是大致方向应该不会有问题，最后会到达一个山谷——也是一处景致非常的一线天。

　　依稀记着，这个一线天山谷好像还有另外一个正式的名字——

　　二十四节通天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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