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妈妈的挚友为何这样?

作者:北芽南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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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0 章


      竹本枝子离开山坡回来的时候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回营帐里睡大觉,而是去洗澡。

      万一那三个牲口过来的时候她还是脏兮兮的,去洗澡这个理由肯定会破灭,做戏要做全套,而且她身上的血腥味确实很重。

      顺着河流一直往下走,有一块地方的地势突然改变,本来竖直的地方向左分了一个小弯,刚好形成一个浅浅的小池。

      她把刀放在一旁,褪下靛蓝色的里衣。

      本来还沉浸在悲痛思绪的沢田纲吉被那片瓷白晃了眼,慌张地转过头。

      女孩白皙的后背和仿若蝶翼一样的肩胛骨牢牢地印在他脑海里,与此同时,她肩上的一道长长的红痕让沢田纲吉皱起眉头。

      尽管他只是无意识地瞥了一眼,那条长长的,带着鲜血的,翻着皮肉的狰狞疤痕在他脑中依然清晰。

      这就是她刚刚在妈妈面前轻描淡写的所谓‘小伤’。

      而她还要带着小伤[重音]洗澡?!

      沢田纲吉无论多生气都没有用,竹本枝子她自己没有那根弦。

      她从小到大身体就不错,也就是刚开始流浪那两年亏了身子,但到私塾之后她就被养得不错。力气也渐渐大起来,又跟坂田银时这三个体力怪物一起玩。

      带伤洗澡是基本操作,她之前这样也没出什么是。

      竹本枝子避开伤口擦了擦身子,穿上衣服之后就着河水顺手把头发给洗了一下。

      怀着“我很强壮不会生病”的这种蜜汁自信,竹本枝子回到营帐,换了身干净衣服,忍不住回忆起和奈奈的那个青涩的吻。

      边想边傻笑。

      就在她心神摇曳之际,坂田银时他们掀开了营帐:“走啊枝子,一起去吃饭……你脸怎么这么红?!”

      盘腿坐在床上的人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秀发,手里拿着擦头发的白毛巾,但她也不擦头发,只是坐在那里嘿嘿地傻笑。

      高杉晋助:“……你洗澡把脑子洗傻了吗?”

      竹本枝子毫不在意他的讥讽,乐呵呵地说道:“我就是想起了些高兴的事。”

      她现在整个人如在云端,飘飘然的,只觉得自己的状态好得不得了,虽然伤口和脑袋有那么一点点的疼痛,不过这不重要!

      平常竹本枝子要是听见高杉晋助说她是傻子早就一蹦二尺高打上去了,能有多开心的事情让她笑成这幅傻样。

      ……等会儿,她说话的腔调带着一点鼻音,脸又这么红。坂田银时察觉到不对,伸出手摸上了她的额头。

      很好,很烫,是能煎鸡蛋的程度。

      “你发烧了啊傻子!!!”

      “诶?是吗?”

      红扑扑的呆瓜慢吞吞地像树懒一样反问一句之后就干脆利落的脸朝床地倒了下去。

      桂小太郎:“……”

      坂田银时:“……???”

      高杉晋助:“愣着干嘛?!把人送去医务室啊!”

      “噢噢噢!”

      他们两个傻乎乎的应声,一个托着竹本枝子的肩膀,一个拽着竹本枝子的腿,以抬小猪仔的方式把竹本枝子往床下运。

      被拉住的胳膊带动背部肌肉,竹本枝子本就命运多舛的伤口又被这俩二傻子整裂了。

      渗出的鲜血浸染了纯白的里衣,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眼看着他们两个脑子短路要松手,高杉晋助直接把竹本枝子接过来打横抱起送进医务室。

      刚结束过一场战斗,穿着白色外褂的护士和医生们在不大的营帐里忙得团团转,桂小太郎顺手从身边经过的人里随手抓了一个:“麻烦您给她看看,她发烧昏过去了,背部还有伤口。”

      桂小太郎运气不错,随手抓住的大夫恰好是竹本枝子现在的室友,好像是姓日向,刚好才解决完手上的伤患。

      他们其实和竹本枝子的室友们不是很相熟,只知道她们都是医疗部门的姑娘,这个人看起来脾气还不错的样子。

      ……毕竟脾气不好的医生哪怕手里没有伤患被突然抓住也是想要骂娘的。

      旁边的病床病人刚下去,护士把沾满血迹的床单扯下,然后把手中的新床单十分随意地铺了上去。

      敷衍也没办法,这个时间本来就很忙,而且能够有个病床已经很幸运了。

      日向指使着高杉晋助把竹本枝子放在病床上,背部朝上,“你们先出去吧。”

      等人出去之后,她把已经被血浸染的里衣剪开,看见伤口之后,她不禁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因为他们怎么把人挪过来的方式不对,还是病人自己作死,总之伤口有二次撕裂的痕迹。

      竹本枝子的头发还是湿着的,这么长这么深的一道口子还敢去洗澡,她是铁做的吗?不怕感染吗?

      日向在心里埋怨吐槽,面上还是一派冷静模样,人还昏着,这代表缝合她的伤口可以不用打麻药,战争时期麻药可是稀缺物资。

      缺胳膊断腿的做手术都不一定能分上。

      给医疗器械消了毒,带着橡胶手套的姑娘拿起钢制的剪刀和缝合线,她很能忍痛,没有痛呼出声,顶多有的时候皱皱眉头,日向加快了速度,动作娴熟地把伤口缝合,然后包上纱布。

      她把等在营帐外面的三个人叫进来叮嘱道:“把人带回去,等烧退了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行。”

      ……不过她也知道躺在床上的室友和旁边站着的这几个主都不是会遵守遗嘱的人。

      竹本枝子的名声很大。

      得知她要来自己的营帐,日向其实是期待过的。只不过医疗部忙得团团转,她训练打仗时间也紧,白天见不到,晚上要睡觉。

      她们的室友关系维持在能叫上名字的点头之交。

      医生们闲暇的时候也会说起八卦,提到最多的名字就是坂田银时、高杉晋助、桂小太郎和竹本枝子这四个人。

      他们四个在战场上几乎可以用“所向披靡”这四个字形容,在受伤之后也总是在伤口刚好转一点就活跃在战场上,以一种凛然强悍的姿态冲在最前方,就像是一面高高竖起的旗帜一样,成为了不少队士心中的精神支柱。

      与拼命姿态对应的就是这几个人都不是会爱惜自己身体的人。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天人的攻击一次比一次集中,哪里有给他们完完全全养好伤再上前线的时间呢?

      看了一眼被腾出的病床,日向收敛思绪,继续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正如日向所想的那样,竹本枝子在退烧后的第二天就跟着训练。

      日子一天一天地在训练——杀人——训练——杀人之间不断重复。

      竹本枝子的刀术越来越成熟,身上的伤疤也随之增多。

      奈奈包扎的手法也越来越熟练,从一开始还会不小心按痛伤口,到后来温柔的像羽毛。

      竹本枝子曾笑着说要她感谢自己帮她练成新技能,得到了女孩强撑着的微笑。

      她既为说错话惹奈奈伤心慌乱,又因为明白奈奈这种反应是担心她而感到内心窃喜。

      在她十四岁生日的时候收到了一条红绳。红色的丝线里混着女孩褐色的发丝,木头的小牌上写着奈奈的名字。

      竹本枝子珍而重之地把心上人做的礼物戴在手腕上,时时刻刻不分离。

      没有战争时,军队的夜生活也很热闹。

      在繁星璀璨的黑夜里,他们会燃起篝火,喝着不值钱的浊酒唱歌跳舞。

      这些挤在血腥混乱的“平淡”日常角落里的温馨小事足以让竹本枝子快乐地度过这段时间。

      可是战场上的生死离别来得总是猝不及防。

      在各种影视作品里,英雄折戟的时候天空都会下起大雨,伴随着闪电雷鸣,就好像老天爷都在为他哭泣一样。

      可森平琉太死的那天,天空是万里无云的晴朗。

      血液不断地从口中溢出来,呛得他喘不过气,他躺在地上,看着晴朗的天,这么好的天,庄稼肯定会长得很好的,他想。

      家里的庄稼该收了,惠子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忙不忙,累不累,女儿合叶也该大了,不知道是不是能够帮她母亲的忙,他迷迷糊糊地想着。

      庄稼…哪里有庄稼呢?那天人张牙舞爪地过来,他们诚惶诚恐地献上了自己家里所有的存粮,惠子抱着合叶缩在角落里,然后呢?然后啊……女儿害怕得直哭,天人手里拿着黑漆漆的玩意儿,“砰”的一声,伴着火花,合叶没了,然后那畜生的手伸向了惠子,他的妻子啊,也倒在了血泊中,不反抗还是人吗?他抽出了墙上挂着的刀,刺进了天人的胸膛,那畜生的血喷了出来,竟跟人一样,是温热的,是鲜红的,他投了军,他恨天人,也恨懦弱的自己,杀一个,杀两个,他恨不得将天人杀尽了给惠子和合叶陪葬。

      现在终于都了了,他似乎看着惠子的脸上挂着笑“孩子她爸,今年的收成真好”,然后她牵着合叶,他惹人怜爱的小女儿,母女俩一起向他走了过来。

      “嗬…”他的嘴里发出临死之人从胸腔里挤出的嘶哑声音,冲着天空伸出了手。

      短短一瞬,他的手终究徒劳无力地垂了下来,阖上双眼。

      森平琉太的尸体最后是在清理战场的时候被发现的。

      战场上的形式瞬息万变,那种你关注我我关注你最后你不幸gg我痛苦地抱着你的尸体仰天长啸的情节很难出现,就算你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好友倒下,你也不能冲上去抱着他的尸体痛哭,周围的天人无休无止,不会给你腾出时间悲伤,反而可能反手就给你一刀,所以只能在最后打扫战场的时候带回同伴的尸体。

      森平琉太的实力并没有竹本枝子强,可这并不妨碍她敬重他。

      他是一个稳重的好人,下命令的时候干脆果决,闲暇的时候也不像别的将士去花街放松自己,只是在一旁安静地擦拭着自己的刀,沉默的像一座山。

      军队里没什么时间大办葬礼,能找个小土丘把人埋了就已经很好了,更多的将士们的尸体都在战场上,和那些天人们的尸骸一起沉睡在地下。

      竹本枝子去看森平琉太的时候,那里已经排排坐了三个人。

      她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两瓶酒,沉默着将其中的一瓶洒在了埋着森平琉太的小土包上面。

      他的刀插在上面,挂着头盔,就像是一面旗帜。

      竹本枝子也坐了下来,她拆开了另一瓶酒,喝了一大口,辛辣苦涩的液体在嘴中蔓延,她被呛得咳了几声,将酒举了起来:“来两口?”

      “…未成年不能饮酒…”
      高杉晋助一把拿了过去,喝了几口,挑眉盯着说出这句话的坂田银时,语气嘲讽:“你还在意这个?”

      “哈啊?怎么可能?”坂田银时抢过高杉手里的酒灌了下去,他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但嘴上还是逞强说道:“嘛,不过如此。假发,该你了。”

      “不是假发……算了,”桂小太郎喝了一口,“我说,要是有天我死了……”

      “说什么傻话?”

      “你可给我闭嘴吧!”

      “啊,各路神明在上,这个小子不懂事……”

      “听我说!”桂的神情严肃,“记得把我埋在肉球挂件堆里,如果能够找人/妻给我送行就更好了。”

      “要是这样的话,阿银要一大箱草莓牛奶,不行!两大箱!”坂田银时挠了挠下巴,若有所思。

      高杉晋助又拿过酒喝了几口,瞥了他们一眼:“我才不会那么早走,松阳老师还等着我。”

      他将酒递给了竹本枝子,“你呢?不会也跟他们一样?”

      竹本枝子勾起了唇角,将酒一饮而尽:“怎么可能,有人等着我回去呢,我会拼尽全力地活下来的。”

      而且,有他们在一起的话,这段路也不是那么难走。

      高杉晋助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沾着的灰尘,挑了挑眉对竹本枝子伸出手:“走吧,就让他们两个笨蛋呆在这里吧。”

      竹本枝子点了点头,借力站起。

      “说谁是笨蛋啊!”

      “就是就是!”

      坂田银时和桂小太郎也跟着追了上去。

      “假设自己死后事情的人不是笨蛋是什么?”

      “我这叫未雨绸缪!”

      四个少年吵吵闹闹地向前走去,被斜阳拉长的影子随着他们跳脱的脚步不断向前,最终离开了沉默的小小坟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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