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all）太宰的自杀日常

　　嗡——
　　被部下小心捧着的大衣传出断断续续的声响，那是口袋里手机的震动，一声接着一声，停了又来，锲而不舍地等待某个人接听。
　　……好烦。
　　太宰治侧头瞥了后方一眼，不用吩咐，紧跟在身后的黑手党立即识趣地拉开距离，离得远了，声音就勉强能忍，当个背景音也可。
　　啧，这都是听觉太过灵敏的错。
　　离开医疗组所在的楼层后，太宰治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劲直离开□□大楼，被首领叮嘱要跟着太宰先生的黑手党则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太宰治也没管，每次出行都有人跟着的生活，他都差不多习惯了。
　　有时候不想被人跟着，直接甩开不就行了？
　　——只要不妨碍到他，有个人服侍自己太宰治也没有什么意见。

　　“到了，应该就是这里。”
　　太宰治突然停下脚步，前方是荒凉废弃的街道，坑坑洼洼的地面上散落着腥臭的积水，路灯的残渣顽强地挂在上空，不知道多久没人来过这里，地上除了被风带过来的垃圾，似乎没有一丝人类活动留下的痕迹。
　　他四下扫了一圈，目标准确地往前方十米处的右边墙壁走去，顺便阻止了部下随行，让他们原地待命。

　　斑驳的墙面露出下方破旧的红色砖块，太宰治数了数，精准地抽出其中一块外表完全看不出松动的砖块。
　　下一秒，漫不经心抬眼的少年微微一愣，随即扬起一抹饶有兴致的弧度。
　　在几块砖块之间的狭窄空间里，除了交易得来的东西外，还有一张皱巴巴的被一颗糖果压着的纸条。
　　真是……意外的收获啊。
　　修长的手指略过一边已经无用的药瓶，捏起糖果，也没管里面有没有被下毒——或许被下毒更好——太宰治三两下扒开透明的糖纸，舌尖一勾含进嘴里，腮帮子微微鼓起，在让人苦到皱眉的味道中，他就站在肩负着监视任务的部下面前，光明正大地拿起纸条看了起来。

　　这是从完整的本子上随意撕下的纸条，细腻的纤维质感，几近于无的印迹，说明这本本子经常被主人使用，还很受爱惜，加上不大的体积……太宰治脑海里浮现一个人影，金发黑瞳，十五岁，性格严肃较真，戴着眼镜，随身带着一本手帐，会一点武术。
　　国木田独步，武装侦探社的社长福泽谕吉的学生，武装侦探社的编外人员，为了照顾江户川乱步，近期跟着江户川乱步一起活动。

　　几乎是瞬间，太宰治就模拟出当时的场景——
　　破败的街道上，黑发碧眸的少年一边走着一边东张西望，后面紧跟着的金发少年一脸紧张，然后江户川乱步抢过国木田独步的手帐，抢过笔在空白的纸张写了些东西后撕了下来，在同伴惊讶又茫然的表情下，抽出砖块放了进来……
　　可能有些差异，但具体情况应该差不多。

　　以上的想法在意识里闪过的时候，太宰治的目光才刚刚放在纸条上。
　　两个圆点，一条弧线，组合成一个扭曲的笑脸，可能下笔的人想画一个恶劣的笑容，但手艺不行，只能画出这样一个东西——但其中挑衅的意思太宰治却已经很好的接收到了。

　　“……有意思。”
　　嘴角的弧度一点一点加深，太宰治咬碎糖果，吞下苦涩的味道，如死水一般平静的眼底泛起些微的波澜，“那看看接下来，谁能领先一步吧……小侦探。”
　　他在笑，在愉悦的笑，亲昵的语气宛如在叫着关系多么亲密的人，但没人真的认为那真的是他所喜爱的人。
　　无形的压力在空气中扩散，明明没看见太宰治的神情，敏锐的感觉却让身形高大的黑手党们刹那间像是被风压下的麦浪，齐刷刷低下头，表情紧绷，不敢直视背对着自己的少年。

　　“为什么又变成这个样子？”
　　太宰治回过身，笑脸一收，鸢色的眼睛嫌弃地看着这几个神经过于紧绷的部下，“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一个宽容的人，在平时的时候，你们不要总是板着脸，要多笑笑，不然搞得我好像多残暴一样。”
　　“……是。”
　　不管心里有多忐忑和恐惧，被这样说的黑手党们只能拼命上扬嘴角，强行让自己露出笑脸，扭曲的笑容放在这些五大三粗的大男人身上，别提多难看了。
　　太宰治感到辣眼睛，他转头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你们别笑了，笑成这个鬼样子还不如不笑。”
　　提起的嘴角立即下压，统一面无表情的黑手党抬头挺胸，提臀收腹，很有求生欲地让自己显得精神一点，帅气一点。
　　“这还差不多。”
　　太宰治勉勉强强地点了下头，虽然有点蠢有点迟钝，但好歹能够服从命令，反应也算过得去，就勉强算是合格吧。
　　唉，还是人太少了啊。
　　受森鸥外一直阴魂不散想抓自己做劳动力的行为的提醒，太宰治觉得自己现在也需要工具人来帮自己分担工作。
　　一个小矮子是不够的，工具人必须要多到能够让他什么都不干都能自动自觉把所有任务和报告做完的地步。

　　而要人帮自己工作，无非就是“威逼利诱”四个字而已，谈信念谈理想，太宰治觉得自己没那个闲情逸致和人玩过家家，只有有实实在在的“利益”就够了。
　　死亡的威胁，金钱和权势的利益，足够这些人服从自己所下的每一个命令了。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这些部下全都是蠢货，成为优秀的工具人还有很遥远的距离，还需要他精心教导才能真正派上用场……就像森鸥外那样用心教导他，不过就是为了让自己为他分担工作而已，等什么时候他没用了，他这个所谓的见证人，重要的部下，结局总也逃不过死。

　　太宰治算是看透森鸥外了，这个缺人的时候，森鸥外是不可能履行约定让他成功无痛自杀的。
　　甚至缺人的他派到自己手下的人能够独当一面的人只有广津先生一个，其他好苗子都被他派到其他“重要位置”了。
　　啧，压榨起未成年来也一点都不手软，真不愧是黑手党。
　　好在，坐在这个位置上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起码他能买到普通人买不到的东西来自杀……然后有人把他好不容易背着森先生偷偷买到的药物替换了。
　　真、是、太、让、人、开、心、了。

　　“……！”
　　偷偷摸摸观察上司表情的黑手党头皮一炸，瞬间将本就端正的站姿战的更端正，除了眼皮不时的眨动，就像是一座真正的雕像了。
　　——求助，我家上司又又又心情不好了，我要怎么样才能成功活下来？！在线等，很急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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