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传说

　　第一天上班，没什么太大风浪。
　　林栗同志对着电脑发呆，新手上岗事情并不多，她做完一份PS图后便在座位上无所事事了。
　　真无聊啊，林栗有点泄气的瘪了嘴，原本挺直的脊梁也缩了下去。

　　一周过去了，无聊的情况丝毫没有改变，林栗心里冒出了几缕疑惑，于是抱着文件找到了她的直属上司：“你好张经理，请问有什么是需要帮忙的吗？”

　　张经理眼皮也没抬，没好气地说道：“你没见我正忙着吗，不要打断我思路行不行？？”
　　“…”林栗干笑两声：“呵呵，那等您忙完我再找您。”

　　“嗯哼。”张经理头都没有转，只从鼻孔里哼唧两声当作回应。林栗背过身去翻了个白眼，旁边的同事见状偷偷笑出了声。

　　“笑什么？”张经理横眉倒竖，阴阳怪气道：“一个个的都不认真工作，以为自己都有大靠山不愁吃喝啊？！”
　　同事们很快噤了声，林栗听闻面上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眼神渐渐冷了。看来霍耀庭是不打算培养她的，她只能自己瞅准机会打听目前的项目了。
　　那边厢小秦风尘仆仆地冲进了霍耀庭的办公室，她看着小秦一副慌张的模样，心下一计，眼神突然一亮。
　　有了。

　　“林小姐，我今日和你说的话你可不能和霍总透露半点，他曾是千叮万嘱要求我不告诉你的。”秦少君喝得醉醺醺的，说话也开始不利索了：“包括他那套房子也是…”
　　话没说完，小秦已一歪脑袋醉倒在桌面，林栗听完他这拉拉杂杂一通说，心里也把脉络理了个七八分。这头霍耀庭正因为运费飞涨而头疼，源本那头的原材料也跟着涨价了，小秦私下里去打听过，源本是全面通涨，同行业的买家也向商会投诉这件事情，但源本对于霍总公司却是涨幅最大的，几乎把霍耀庭公司的利润压得一分不剩。
　　“涨价，我们是不能轻易涨价的，我们和买方签过协议，短期内价格不可能有大幅度变动，这是在买家订货的时候就谈好的价格，不然咱这到了出货再涨价…可不就是…坐地起价么……”
　　小秦醉倒前断断续续的话语犹在耳畔，林栗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皱起眉坐在小酒馆里思索起来。
　　源本为何会无端涨价，她走了还不到一个月，从未听过源本资金困难采购困难，这贸然涨价的事情，难道又是乔奕的手段吗……

　　最近林栗安静得异常了。
　　当霍耀庭终于抽空从一堆文件的空隙中想起来，他已经好些时日没见到她的时候，他突然心里滑过了一丝不安。
　　不哭不闹，不闻不问，不打不缠，这并不是林栗同志平日里的行事作风，他把张经理叫了进来，问道：“林栗最近在干些什么？”
　　张经理抱怨道：“霍总，我哪里敢给她安排工作，您不是让我啥也别给她干吗？”
　　“那她去哪了？怎么没在位置上？”霍耀庭从眼底处至下而上盯着张经理，质问道：“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下属去哪了？”
　　接触到霍耀庭狠戾的神色，张经理嗫嚅道：“您不是让我不要管她吗……”
　　“啪！”的一声响，张经理被这冷不丁合上的文件巨响吓了一跳，额头上霎时冒了几许冷汗，连忙回复道：“我这就去问问她，马上帮您把人找回来……”话还没说完，就想往外走了。
　　“站住。”霍耀庭冷声道，一张脸已是黑了大半，他顿时起身着好衣服往外走去，张经理哆哆嗦嗦地站在门边，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看着老板走到他面前压他一头对他冷声寒道：“你的项目企划要是明天交不上来，你以后也不用来了。”
　　撂下这句话后他身影一闪，人已在门外。
　　“小秦！开车！”

　　他找到她时，她正一脸兴奋地拿着一叠资料冲他扬扬手，兴高采烈地说道：“霍耀庭，你来得正好！你快看看这些联合声明！”
　　她哪里也没去，她就在家里，整合这些天来她拿到上游买家的联合声明文件，想以此投诉至商会，逼源本降价。
　　霍耀庭接过她手中的文件，疑惑道：“你是怎么拿到这些的？”
　　“呃，求了朋友帮忙。”林栗的眼神转了转，岔开了话题央道：“这些对你有用吗？如果商会那边处理不下来，得去找工商吗？”
　　霍耀庭翻了翻那厚厚一叠文件，里面还涉及了源本成本控制的标准，证明了源本此番涨价的不合理性，这些文件绝不是她能轻易拿到的。
　　霍耀庭神色冷凝：“你回源本了吗？这些资料你哪来的？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我明明…”
　　林栗黑亮的眼睛看着他，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她却似不生气的模样接话道：“你明明吩咐过任何人什么也别和我说，对吗？”
　　他怔然的神色在她眼里清晰可见，他又听见她继续说下去：“可你不能就这样保护我一辈子。该知道的我总会知道的。”
　　她又抬起脸看着他：“…至少，让我帮你一次，你帮了我那么多次，我得有回报。”

　　“那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危险？”霍耀庭望向她，她的衣服没穿好，肩头滑落了一角，他不自觉地抬起手想帮她拉起来，却被她抢先一步先拉上了，他的手顿了顿，冷声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被乔奕骚扰的事情？”

　　林栗低了头，声音顿时小了许多：“因为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房间里安静了，他没有说话了。
　　她不敢去看霍耀庭的表情，她知道这会他眼神里肯定藏着失望和难过，她没有听见他的回复，只余呼吸声在彼此间起伏。
　　“你太好了，好得让我觉得这就像一场梦，可我十年前就做过这样的梦了，梦总归是梦，不会成真，也没有后续，梦醒了，还是只有我一个人伤心难过。”他没有回答，可她知道他在听着。
　　小A也曾问过她，为何不接受霍耀庭，她那会儿的回答是，她从来没有被人真切地爱过，也从来没有被人认真地对待和珍惜过，她也不明白什么样的态度才叫真心。
　　可这些话她对霍耀庭说不出口，她不想让他知道原来她是这么个可怜虫，连爱都没有得到过。
　　呼吸声轻轻地，忽然一滞，她听见他开口唤道：“林栗，你抬头看着我。”

　　林栗忍住了发酸的鼻头，转过了身，霍耀庭却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对着侧身的她说道：“可我不是梦。以后也不会是梦。”

　　声色朗朗，言而诚恳，林栗侧着身都能想象到他的表情，但她还是转了过去，背对着他，语气似乎变弱了：“这些资料你如是需要就都拿走吧，明天起我也不会去上班了，我就在家里待着，哪也不去。”
　　“你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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