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异界录

　　周芜悦被赐婚的宴会结束后，顾湛扶着季淮屿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顾湛抱着他，轻轻放在榻上，道：“师兄你先躺一会，我给你备醒酒汤。”
　　季淮屿接触到床，翻了个身背对着顾湛，还下意识扯过了被子，闭着眼睛，似乎睡了过去，脸颊红红的，看着柔和又可爱。
　　顾湛面带痴笑地盯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出了卧房。
　　很快，他就端着一碗飘着清甜香气的汤来了，他坐在床边，一手穿过季淮屿的肩下，想将人揽过来。季淮屿隐隐皱眉，翻过身来平卧，将顾湛的手压在了背下。
　　这恰恰方便了顾湛的动作，他把人扶起，让季淮屿的头靠在了自己腿上。
　　“师兄，张嘴。”
　　橘皮与葛花的香气飘进季淮屿鼻子里，他似乎听见了，迷迷糊糊地张口喝尽了汤水，最后舔了舔唇，安安稳稳地枕着顾湛的腿接着睡。
　　顾湛轻轻将碗放在一旁，心一痒，就摸上了季淮屿的脸，指腹拭去他唇角的水渍，擦过那软软的唇时，顾湛的手顿住了。
　　看着那淡红的唇瓣，顾湛的心都在打抖，他默默念道：“师兄，这是你引诱我的。”想罢心一狠，他就低下头去贴住了那肖想已久的唇。
　　很软。温热的呼吸交缠，从未有过的亲密感。
　　心里弥漫出巨大空虚感，让顾湛很想紧紧抱住他，让两人可以再近一点，再亲密一点，再真实一点——
　　可顾湛不敢。所以他只能这样贴着季淮屿的唇，甚至不敢用力，怕把人惊醒。
　　季淮屿的眼睫颤了一下，可顾湛没注意。
　　事实上因为两人气息交缠，季淮屿呼吸的空气都带了温度，让他觉得不大舒服，就像闷在了被窝里一般难受。再加上他刚喝了热的醒酒汤，脑子已经渐渐清醒了。
　　季淮屿假装睡梦中翻身，顾湛连忙直起了腰，空气一下子凉了下来。
　　顾湛很是郁闷地抿了抿唇，他轻轻移开季淮屿的头，拿了碗出去打算先冷静一下。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季淮屿这才坐了起来，脸还是热热的，不过他已经不醉了。抬手擦了擦唇，他心中生出了一丝羞恼。
　　顾湛洗了碗，忽然听到卧房里传来的动静，忙跑了过去，可一推开门，就发现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只有一扇窗户开着。
　　原来师兄早就醒了啊……
　　想起刚才的亲密，顾湛忍不住扬起唇，露出痴汉的笑容来。师兄既然没打他，是不是表明师兄心里也有他呢？这一次成功偷香，肯定还有下一次。
　　啊，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只是接下来的日子季淮屿都躲着他，就算无奈见了面，也是找各种理由遁走，真真把顾湛愁坏了。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几个月，顾湛整个冬天都摆着一张被抛弃的脸。雪下得有多凄美，他的心就有多凉凉。
　　后来春天到了，燕子双飞，锦鲤双跃，花开两枝，就连他吃的丸子都是偶数的，他更觉得自己无比孤单。连筷子都叫一双，他却形单影只。
　　这日他又忙里偷闲，守在季淮屿家门口，却见文梓檠远远走了过来，目光很挑衅（顾湛视角）地瞥过来一眼，大摇大摆地进府。
　　“欸文大人！”顾湛皮笑肉不笑地拦下他，“您找季大人有要事？”
　　“嗯。”文梓檠挑眉，“怎么了？”
　　顾湛的笑脸一变，换上一副谁能比我惨的哭脸，“文大人，您救救我吧，帮帮我吧，我要绝望了。”
　　文梓檠忍住笑意，“进去再说吧。”
　　可门口的小厮为难道：“文大人，少爷指名道姓不让顾大人进来……”
　　“没关系，就说我带的。”文梓檠道。
　　“那好吧。”小厮让开了路。
　　去往季淮屿书房的路上，文梓檠问：“发生什么了？”
　　顾湛迟疑起来，他不确定文梓檠是否能接受这种事，“就是……跟季大人闹了点矛盾，惹了他生气。”
　　“你跟他挑明感情了？”
　　顾湛一听，看来文大人看出来了，“我……偷亲了他，被他发觉了。”
　　文梓檠嗤笑，“这也叫偷亲？”
　　“……”顾湛听出他的鄙夷，强忍住往他脸上招呼一拳的冲动，道，“总之文大人有没有办法吧！”
　　“很简单。”文梓檠道，“跟他表白心意。”
　　“可是……”顾湛犹豫，万一说了，以后也许连朋友都做不成。
　　这已经到了书房门口，文梓檠敲了门，待季淮屿开了门，文梓檠就把顾湛塞了进去，道：“他有话与你说。”随即把门拉上了。
　　封闭的屋子里，顾湛与季淮屿四目相对，感觉空气都凝固了，有一种无言的尴尬。
　　季淮屿率先道：“我与文大人还有事，有话下次再说吧。”
　　顾湛看着他冷漠的神情，受伤的情绪无端转为一种愤怒，“你要这样躲我一辈子吗？”
　　“近来事务繁忙，我暂时抽不出空。”季淮屿道，“请让开。”
　　顾湛依旧挡着门。
　　季淮屿侧身想扒开他去开门，顾湛却突然拽了他抵在门上，低头咬住了他的唇。
　　季淮屿要推开他，却被他死死地抵住，那凶狠的力道里含着隐隐的酸涩与颤抖，季淮屿心中一叹，停下了推拒的动作。
　　一吻不长，顾湛偏头，紧紧地抱住了他，低声说着，“师兄，我好想你。我喜欢你，季淮屿，我喜欢你很多年了。”
　　对方一直没说话，顾湛闷声道：“师兄，你倒是回应我一句啊。”
　　“你想让我说什么？”
　　顾湛的声音低了半分，“师兄，你看我对你多好啊。师父临走时，我答应他要好好保护你，你入朝为官，我也跟着你，你看咱俩的剑都是一对的，咱俩是不是也……”
　　“先松开。”
　　“不！”顾湛抱得更紧了些，“你先回答我。”
　　“顾湛，我们都是男子，违反常理。”
　　“什么是常理？难道跟多数人不一样就不正常吗？”顾湛吸了吸鼻子，“要这么说，文大人也不符合常理，司潼那小屁孩的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了，他俩绝对有事。”
　　季淮屿无奈，“顾湛，不要胡乱编排别人。”
　　“反正你是我的了。”顾湛迅速亲了他一口，“我明日再来找你，你不能躲我。”说罢还怕他拒绝，顾湛立刻开门跑出去了。
　　文梓檠见顾湛那翘尾巴飞走的样子，估计是有好结果。
　　于是他难得说了句好话，“顾湛不错，你不会后悔的。”
　　季淮屿眼神飘忽，“文大人是为周太师的事而来？”
　　“嗯。”
　　“请进吧。”
　　文梓檠进了屋，季淮屿关上门时，想起方才的情景，嘴角掠过一丝柔和的笑。
　　不会后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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