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贱

　　“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想跟你说。”徐程开了口，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说了:“姜旭好像出现了，我很确定是他，可是他又好像不是他。”

　　听到徐程的话，刘晋才有了反应，抬头去看徐程，就见他也是纠结的样子。

　　难以描述，面对姜旭，对于他们来说，是什么心情，他们似乎一直也不理解，姜旭为什么突然消失，半点消息都没有，一个石沉大海一样的人，出现了！

　　“你...确定吗？”刘晋缓声问。

　　徐程颔首:“确定是他，可我调查了，身份，年龄，国籍，全对不上，而且履历太干净了，连他身边的人也是，绝对不是普通的保镖，总让我不太安心。”

　　姜旭消失，徐程费了多大劲找人，半点消息都没有。

　　“那他现在呢？”既然能换身份，肯定现在也不是寻常人。

　　“星宇新上任的总裁，接的是安琳的位置。”

　　“安琳？”刘晋几乎有些诧异，安琳是什么人，多多少少他们都知道一些，虽然知道的不多，可是知道姜旭是安琳的人，那也就证明姜旭绝对不再是简简单单的寻常人。

　　“虽说你这些年不在国内，但安琳手下场子，你应该也都知道，她前段时间出国了，临走不交给她手底下培养了多年的人，竟然调了人接她的位置，如果真是姜旭，那么看来，现在的身份也肯定不简单，这样的话，姜旭能消失的无影无踪也就情有可原了，安琳这个人，还有她的背后，全都深不可测，别看国内安琳的那些生意算不上起眼，可能这么稳的扎根可不容易，她背后的水，怕是比徐氏都深，不过就是没在这里显出来罢了。”刘晋现在是名气不小的律师，和安琳的公司都有些业务往来，其实他早知道，只是没想到姜旭会是安琳的人。

　　“你说安琳如果救出了姜旭，是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救姜旭出狱，还帮他消失换身份？按照当年，他们之间应该没有关系，能够让安琳这样做？”徐程的疑惑一直困扰着，无法解惑。

　　他们当然不知道，安琳当初是为了还姜旭的一个人情，姜旭愿意跟安琳走，只是当时并无可去之处罢了。

　　刘晋其实理解徐程的不太安心，姜旭这个人对于程子来说，就像掖在心底的阴影，总归还在，就算这几年看上去已经消失，但到底就是他强制自己淡忘的存在，可到底只是淡忘，淡下去的影子，忘不掉的初心。

　　姜旭是程子的执念，而姜麓是他的执念。

　　他们四个人，大概是真的都没有从当年的事件中走出来，无处开解，也无处宣泄。

　　从屋檐下的走廊处，传来的吉他还有清亮的歌声，干净，纯粹。

　　大概真的是难得的好时光，肖煦抱着吉他靠在走廊旁的墙上，微微侧头，一边弹吉他，一边不时的看着围在他旁边的孩子们。

　　小孩的歌声整齐，稚嫩，但夹杂在吉他声中显得格外悦耳动听。

　　不远处，院子内的空地上，姜旭还有霍力他们几个，加上五六个半大点的孩子，正在一起组装游乐设施，婆婆说是一位姓赵的老板捐赠的，原本想着过年之后请人来装的，结果正好阿飞提议，他们也没有什么事情，就顺便给组装好，天气好的话，孩子们也就直接可以玩了。

　　福利院的孩子们都特别喜欢肖煦，看着肖煦的时候，眼睛都似乎冒着星星。

　　婆婆给大家备了茶，给姜旭帮忙的几个孩子，分别给他们几个端茶，孩子心性，都很好相处，也不过是过了一晚，大家似乎对他们的恐惧已经减少了。

　　喝茶的空隙，大家都到了肖煦那边听歌，唯独姜旭站了远了些，端着茶杯，远远的瞅着歪头笑着弹吉他的肖煦。

　　其实不可否认，肖煦的笑容真的特别有感染力，就像孩子一样的笑容。

　　婆婆走到姜旭身边，婆婆看的出来，姜旭这个人，沉稳，内敛，且心思极细，对待孩子的时候，目光也会随之柔和。

　　“肖煦那孩子，打小就任性惯了，在公司没少让您操心！”婆婆同姜旭说道，但也不难听出对孙子的疼爱。

　　肖煦的婆婆说话很温和，有时候看到她这个年岁的婆婆，姜旭会猛然想到他的奶奶，他奶奶去世的时候，比肖煦的婆婆应该还年轻些，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她，感觉样貌还稍显老些，也没有肖煦的婆婆看起来整洁利索，说话的嗓门也大，总是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样子，不过现在真让姜旭在记忆里刻画奶奶的样子，他约摸记的并不清楚了。

　　肖煦对上姜旭的视线，冲着他微微眯眼笑的更灿烂了些，姜旭不动声色歪头去同肖煦的婆婆说话。

　　“没有，就是性子跳脱了些，在公司还是很努力的艺人。”

　　婆婆笑着道：“前些日子，他跟我打电话，让我不要担心他，说是公司来了新上司，看起来稳重可靠，也很照顾他，他这孩子性子纯良，以前我总担心，他处在那样的圈子，会吃亏，你知道，长辈总会担心晚辈，不过这孩子能碰到你和安总这样的老板，也是他的福气。”

　　姜旭倒是笑笑没说话，那边肖煦把吉他给了小朋友，已经伸着懒腰朝着姜旭和婆婆走了过来。

　　其实谁是谁的福气，职场上，大家都是互相的罢了，肖煦他有才华，与公司而言有利益，他们之间都只是互相牵扯。

　　肖煦嚷嚷着“婆婆，你是不是又念叨我呢！隔这么远鼻子就开始痒了。”

　　婆婆看他那样子，无奈的摇着头笑。

　　姜旭这些年的新年，唯独今年过的还比较惬意，陪着孩子们放了点小烟火，一起吃了年夜饭，还看了孩子们准备的新年节目，大家一起包了年初一早上的饺子，一直忙到下半夜。

　　回房间休息的时候，阿飞和忠子还有亮子依旧在争论刚刚的饺子谁包的好看。

　　霍力转了转脖子说道：“几个包的还不如人家六七岁的娃娃包的好看，还有脸皮在这争论。”

　　“······”

　　真相了！其实他们几人没有一个包饺子好看的。

　　“都是一样的馅一样的皮，反正吃着都一样，有什么好争的！”姜旭也接了一声。

　　“想不到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承认自己不行，又没人笑你们。”话还没说完，肖煦已经憋不住笑声了。

　　他们承认肖煦饺子包的不错，可是他难道不知道，他这一句话，直接得罪了五个人吗？

　　“老大，打残了算工伤吗？”霍力问道。

　　姜旭针对这个问题还极为认真的想了想：“嗯～不算，只能算你们私下斗殴。”

　　其他四人拳头捏的咔咔响，肖煦不自觉的止了笑声，吞了吞口水，撒开脚丫头就跑。

　　“你这无良老板，还指不指着老子给你转钱了？”

　　姜旭平静的活动了一下手腕，“弄他，避开脸就成。”

　　肖煦内心‘卧槽，黑心老板’

　　或许大家睡意都不大，又闹腾了一会，肖煦最终扛不住，跑回了自己的单人单间了。

　　难得的轻松愉快，姜旭他们五个也回了房间，因为知道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手机便留在了房间里。

　　阿飞先去看他的手机，已经是凌晨四点半。

　　“还能睡上两三个小时，大家都早点休息吧。”

　　姜旭打开手机，出乎意料的还收到了不少的消息，大多是公司的人发来的，还有琳姐和简宁哥的新年祝福，往年也不过两条信息，今年倒是多的不太适应了，不过手机提示有五个未接电话，姜旭一看，其中三个是徐程打来的，索性就没有理会，便也收拾收拾上床休息了。

　　隐约天还未亮，姜旭被旁边起床的忠子碰了一下。

　　睁开眼就看到忠子打着手机电筒下床。

　　忠子见姜旭动了，“我起个夜，才六点多，还能再睡会。”

　　既然都醒了，姜旭也从被窝里坐起来：“一块吧！”

　　昨天婆婆就说，熬的那么晚，第二天小孩子难免贪睡，所以早上都不用起太早。

　　他们两个去了卫生间回来，忠子就麻利的上了床，姜旭拿了桌上的手机想看下确切的时间，正巧看到手机上徐程发了消息。

　　“你不接我电话？”

　　“也不在家是吗？”

　　“既然都在跟前了，连伯父伯母还有妹妹你都不亲自打招呼吗？”

　　“如果早上八点之前接不到你的消息，我想亲自去给伯父伯母拜年。”

　　一连四个消息，看得姜旭手上一紧，自然半点睡意也没有了。

　　他当即拿着手机便出了房间。

　　他不知道以什么心态面对徐程，一边想着或许二人心平气和的也不是不可能，可一边他的强势好像什么都可能。

　　电话拨过去，响了两声，那边便已经接通了。

　　“徐程，你什么意思？”姜旭是焦虑的，几乎是电话刚被接通，姜旭便开了口。

　　电话那边的徐程带着厚厚的鼻音“嗯～”了一声，接着问道，“有消息了？”

　　姜旭没有急着追问，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缓和下来才又开了口：“你想做什么？”

　　电话里，隐约能听到徐程翻身的声音，那边似乎不紧不慢。

　　“我就是想去拜访伯父伯母他们，不是应该的吗？至于做什么，那还不是取决于你。”

　　其实他早该知道，徐程这个人做什么才不考虑后果呢！他早就了解的不是吗！

　　“我警告你，你离他们远点。”

　　他不想他们家跟徐程有什么过多的牵扯，也不想以后徐海茂万一有什么偏激的动作。

　　而且他还担心，徐程把他的身份透露给他家人。

　　不管是哪一种，他都不想去冒险。

　　他太清楚，徐海茂这个做父亲的，他对徐程的期盼有多高，徐海茂和他谈交易的时候他就清楚，他没办法去冒险，因为家人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姜旭清楚的听到电话那边清浅的笑声，内心有些松动，他摸不清徐程现在的情绪。

　　徐程在笑完，才开口：“姜旭明是吗？”他拖了长长的尾音：“你大概还对我不太了解，我觉得我们之间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你说是我们两个单独处理，还是你想大家在一起处理？”

　　姜旭的呼吸此起彼伏，已经算是极力克制情绪，到底所有的情绪还是被徐程给打乱了，他已经算不上特别淡定，说实话，他以为这些年的经历已经将他磨砺的够隐忍沉稳了，可徐程在他这里，到底还是一个例外。

　　“你想怎样？”姜旭问。

　　电话那边似乎没有一丝的犹豫，脱口而出：“我要见你，你在哪？”

　　姜旭对于徐程无可奈何，“我在肖煦老家过年，要再待几天才回去。”

　　姜旭话刚说完，徐程的态度似乎就变得更冷漠了，“回来。”

　　“······”

　　“我让你，立刻马上回来，自己来我家，地址还有家里密码你知道。”

　　“我······”姜旭刚想说话，电话已经被挂断了，看着手机屏幕上通话结束的页面，姜旭控制不住的踢了下墙根。

　　他站了一会，外面的风吹的有些凉，他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转身进了房间。

　　再从房间出来时，已经穿戴整齐。

　　“旭哥，真的不用我们一起回去吗？”霍力披着外衣，跟着姜旭一块从房间出来。

　　“不用，我回去就是一些私事，不会有什么问题，你们就多待几天，有事我会通知你们。”

　　正说着，忠子也穿戴整齐的从房间出来了，“旭哥，我跟着你回去好了。”

　　“真不用，我自己回去，就是处理一些以前的私事。”姜旭正色的说道。

　　再说，其实去见徐程，他们跟着确实也不太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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