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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的眼镜(1)
林晟在镜子前,拿着木梳仔细扒拉着查看自己的头发,一梳就掉下来一大把,他又是委屈又是难过。
今天凌晨,父亲喝完酒回来,把他从睡梦中推醒,骂骂咧咧的发酒疯,起初他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听着,但后来他开始污言秽语的侮辱母亲说她是什么破鞋、水性杨花之类的,瞬间不能忍!虽然有的时候他也埋怨为什么母亲改嫁抛弃了他,但是他还是爱着母亲的。
林晟不耐烦的打断他,“你能不能不骂我妈?”
父亲嗤笑了一声,“这么想着她,可人家嫌弃你是拖油瓶,离婚了也没带走你,我看没多久她就能给你生个妹妹了。”
林父的语言着实恶毒,将男人的小心眼展现的淋漓尽致,一方面诅咒妻子改嫁到一个传统家庭中生个女孩在婆家难以立足;另一方面,明知那是林晟心中的隐痛,还用刀子将它戳得鲜血淋漓,习惯了伤害家人,习惯了将林晟当成撒气桶,一点也没顾忌到亲情。
林晟被搓戳中爆点!整个人一下子就炸了,回想起一家三口美好的时光,他瞪着通红的眼珠子带着哭腔的吼道,“都是因为你!我恨死你了!”
林父当即就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右手的食指直逼到他眼前,林父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再说一遍!”
感觉到危险的逼近,林晟忍受着嗡嗡作响的耳鸣,从被子里面爬起身,不甘示弱的愤怒说道,“我说的难道不对吗!你天天发酒疯,折腾妻子孩子,我妈神经衰弱、心脏不好都是因为你!你和我妈青梅竹马,现在她不要你了?等我长大了,我也不要你!”
毕竟是住在一个屋檐下,谁还不了解谁?林晟深受其父“打人要打脸,骂人揭其短”的影响,认为吵架就应该要攻心,挑最让人难受的话讲,把仇恨值拉得满满的才是胜利。
MT当得太成功,林父恼羞成怒,特别生气,两人一言不合动起手来,林晟毕竟只是个刚过完青春期的男孩,身材单薄无法抵抗正值壮年的林父,林晟被揍的趴跪在地上,被林父拽着后脑的头发,一下又一下把脑袋往地上磕。
林晟整个人一下子就懵了,不只是因为生理的反应,更是因为心灵受到了冲击。
就他所知道的,揪着人头发打架的情况,要不然就是帮派电影里对付不听话人的,要不然就是家庭中男人打女人的,都是同辈之间。父与子,他和林父,打架时林晟从来都没有想过这种方式。
可能是觉得困了或者打累了,父亲没看林晟一眼,直接回屋睡觉了,林晟则是像死狗一样,瘫在地上,就被扔在那儿了。
地板的冰冷蔓延到林晟的全身,他不由打了个寒噤,感觉脑门隐隐作痛,林晟侧倾了身体,躺在地板上,双眼无神的盯着头顶的大灯。
节能灯那苍白的光让林晟觉得清冷,亦如这个家。
没有了母亲亦没有了家的感觉,父亲?是林晟童年少年时期的梦魇,每每听到这个称谓都想捂住耳朵,每每想到这个人,记忆就闪现他家暴的片段,血腥、疼痛、眼泪随即阻塞了所有记忆的来路。林晟的心像破了一个洞,灰色的液体从中汩汩流出,好绝望,好痛苦,好想离开这个地方……
还好马上就可以上大学离开这个地方了,想象着新的生活,心情恢复些许,林晟躺了一会儿,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第二天早晨醒来,林晟身体酸痛,头皮发疼,而且耳朵里还是奇痒难耐,他探身从桌子上拿了一根棉棒,从耳朵里掏出,发现竟然流脓了。
他呆呆的看着棉棒,不会是把耳膜打破了吧!曾经听过这样的事情,一时间开始忧虑起来,他急忙从床上起身,打开窗户,捂住左耳,侧着头倾听外面的声音。虽然能听见声音,但心中不确定这音量和清晰度是否跟左耳朵的一样,他又捂住了右耳朵,来来回回试了几次,两只耳朵都是一样的,他才终于放下了担忧。
回忆到这里,站在镜子前的林晟,感觉自己的耳朵又再隐隐的发痒,他知道耳朵正在发炎最好不要刺激,于是,他用手指在外部揉按。
这时,突然听见有人在敲门,短促而又有力,吓了他一跳。因为长期家暴,在家神经常常处在压抑、防备的环境下,他的神经也被拉得纤细,一有响动就会受惊,他急忙小跑着要去开门,也有些疑惑是谁来了?除了林父带人来喝酒,他们家的交际圈基本是断的。
打开门,一个年轻人就说,“您好,有您的快递!”竟然是快递小哥。
林晟疑惑的啊了一声,他并没有网购什么?他快速扫了一眼寄件人,快件也不是林母送的,是不是记错快递了?他仔细的检查着姓名和地址,发现都没有任何错误,他也只好签收下来了。
他摇摇盒子,里面有清脆的碰撞声,并不是什么危险物品,林晟这会儿是真的有些期待了,他打开盒子,发现其中竟然是一个黑框的眼镜,他拎起来仔细的瞧瞧也没有特别的,实在摸不着头脑。又在盒子里检查一番,找到了一封信,原本他的状态还是认真的,但没想到信上写道“此眼镜乃是神器,镜片透明时可以看到灵魂的状态,镜片是墨色时可以将对方情绪显示成拟态,若要观之,心中默念即可,赠有缘人。”
呵呵,林晟冷笑,当他是小孩子吗?会相信这种荒诞的设定,然后,他就口嫌体正直的戴上了眼镜,小心的打开林父的卧室门,看到他还在呼呼大睡,于是蹑手蹑脚的站到床头,心里想着要看看他的灵魂。
虽有心理准备,但当眼前父亲的实体消失,另外显现出一个散发着柔光的形体时,林晟依然不敢置信的后退了一步,同时在心中惊叹,太神奇了!眼前一幕完全颠覆了他十几年来的世界观!然而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他从来都不曾坚定的站在唯物主义的阵营里。他相信重生、相信穿越、相信人有灵魂,现在对如此异想天开的否定,林晟相信那只是因为技术尚且不能破解罢了,所以,眼前的一切他也快速的承认并且接受了。
林父灵魂的体型与现实中的并不相同,那是肉眼可以估量的矮小,而且,他们的容貌也不相同,林晟探出上身凑近仔细查看,仿佛这个灵魂的面部,长相更加凶恶,但是又能看出林父的眉眼。
为什么身体和灵魂不相契合呢?他自己的是否也是这种情况?林晟快步回到房间,站到全身镜钱,心中默念希望看到自己的灵魂,须臾,镜中呈现出一个与他身高类似的少年。现实中林晟看起来有点高冷,但镜中之人的眉眼间特别阴郁,眼睛周围好似打了一圈阴影,悠悠的看着人,眼中浓郁的黑仿佛就要蔓延出来似的。
尽管这样的灵魂属于林晟,但他依然觉得不舒服,他皱着眉,侧过头,联系自身的心态,也就知道灵魂是怎么回事了—灵魂就是住在心里的人。
而他心里的人居然是那个鬼样子,那酸爽的感觉就像汤姆里德尔看到了伏地魔一样,林晟顿时变得意兴阑珊。
他躺倒在床上,心里乱糟糟的,一时有想起刚才忽略的问题,为什么要给他送眼镜?什么样的人才是有缘人?谁又是那个寄件人?他是不是就站在一个历史的拐点上,要代表人类做一番大事业或者帮助某个人,又或者,是未来的自己送给他的礼物?
不知道答案,心中总是惴惴的。
同时,他迫切希望能够改变灵魂的形象,向雷锋同志学习?还是单纯的赋予自己快乐?如果是后者就好了,只要离开家,就斩断了他三千烦恼的根源。
盼望着,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日子,林晟同母亲吃了一顿饭,并且收到了开学的学费,接着,又与林父安安静静的在家待了几天,到了上火车的日子,火车站送别时,林父还叮嘱他要好好吃饭、生病吃药之类的,林晟嗯嗯啊啊的敷衍着,心中也没有丝毫感动,他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寄宿在学校,这些都是例行的套话,听了好几年,若果真的担心他,希望林父能省些酒钱给他当生活费就好了。
又要打工了,林晟叹了口气,心情有些怅然,他坐在窗边看外面飞掠的风景,本想45度明媚的忧伤,但遗憾的发现自己的眼睛有点花了。
林晟弯了弯嘴角,自己笑起来了,为了不被当成神经病,他赶忙掏出手机,好像他是因为看到什么幽默的文字才笑的。
林晟家的火车站是个小站,所以人不多,但火车越靠近首都上车的人也变得汹涌起来,车厢里拥挤又杂乱,连下脚的地方也没有,林晟坐火车的经验丰富,他不喝水,不吃东西,也不上卫生间,倒也悠闲。
直到把手机的电浪费完,实在无聊,林晟才想起来眼镜的事,他从绑在腰上的小包里掏出眼镜戴上。
嗬!吓一跳!车厢里挤挤挨挨的人面色都不怎么好,有点像清朝末期抽大烟的人,林晟简直快对人类失去信心了,寻寻觅觅才在角落里发现一个看报纸的面容慈祥的老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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