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律师

　　方舟已是第二次来城中派出所，踏进大门发现今天只有一位警察值班，其余的桌子都是空的，根据以往的经验看样子应该是出去执行外务。
　　值班的警官抬头看了方舟一眼问道：“有什么事？”
　　方舟走过去：“您好，我是博亚事务所的方舟，接到你们电话后来找顾泉这个人的。”
　　小警官抬头看了一眼方舟，眼睛微睁语气讶然：“你不是严诺的私人律师？”
　　方舟一听对方认识严诺，也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警官，发现对方就是当初和严诺来赎王辉时对严诺没给好脸色的哪位年轻警官。
　　“居然是你，这个顾泉是严诺的人？又给他惹事了？”年轻的小警官皱着眉，嘴里直嘟囔，“每次有麻烦都少不了他，真是个扫把星。”
　　小警官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从其他警察的桌上翻取记录，约莫过了几分钟又说：“刚来没多久，把人给打成了中度昏迷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严诺的手下可真行，一个比一个狠，哼。”
　　方舟面对警官对严诺深恶痛绝的反应见怪不怪，严诺这种人以前肯定是警察局每个警官心中的一根病秧子，见到就除，恨得牙痒痒。
　　“我可以进去看看他吗？”方舟问。
　　小警官瞥了方舟一眼，答非所问：“他怎么没和你来？”
　　方舟淡淡的回答：“他有事。”
　　小警官撇撇嘴：“没来最好，省的看着他心烦。”
　　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小警官把脚翘在桌子上锐利的眼神从上到下把方舟打量一遍：“你说你好端端的一名律师怎么非和严诺这种人混在一起。”
　　“工作需要。”方舟说。
　　小警官撇撇嘴：“也是，严诺这样的人，八成你们这些做律师的也不得不和他打交道。”
　　方舟皱眉，问他：“你对他有成见？”
　　“哼。”小警官转着手中的笔，“不学无术的地痞无赖，跟臭水沟的死老鼠一样顽强的在这个社会上存在着，多余又碍眼。”
　　“一个人存在的意义不是你能决定的。”方舟有些怒意，听对方一直贬低严诺不火才奇怪。
　　“没错，但他就像病毒，总是给你带来灾难。”小警官并不否认方舟的话，“如果一个人的存在是时时刻刻都威胁着你的生活，你对他还能有好印象吗？”
　　“你是警察。”言下之意，如果严诺给这个社会带来不安定因素，那警察的责任不就是要把这些不安定的威胁统统排除掉吗。
　　小警官面露鄙夷：“有人给他擦屁股那是别人的事，但是作为一个灾星就别指望得到别人的尊重。”
　　方舟觉得自己是在没必要和他继续废话，敞开大门问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进去看顾泉。
　　这次小警官不再拦着方舟，通知里面的人直接给方舟放行，方舟进去前，小警官给他提了警告：“有事说事，别搁里头废话。”
　　方舟没理他，进去前特意看了眼他胸前的挂牌。
　　——曹冉。

　　到了拘留室，方舟看到顾泉颓然的坐在地上，浑身上下充满煞气，胸膛似乎因某种剧烈的情绪上下起伏，即使光线暗淡，方舟还是看出来他身上有和别人扭打过的痕迹，还有脸上挂的彩。
　　“二圈儿？”方舟走近试探了喊了他一声。
　　顾泉脑袋顿了一下，然后缓慢抬起头看到方舟的瞬间黯然的眼神一下子充满了光亮。
　　“方大哥，方大哥！”隔着铁栅栏，顾泉难以抑制激动紧紧地攥住方舟的手。
　　方舟回握着他不说话，手心暗暗施力示意他先稳定情绪。
　　“方大哥，你要帮我，你要帮我！”顾泉激动的语无伦次，通红的双眼布满血丝，但眼角还残留着泪花。
　　“不着急，你慢慢说，慢慢说。”方舟引导他先冷静下来。
　　跟着方舟的指引慢慢深呼吸好久才平复下来的顾泉艰难开口：“方律师，你一定要帮我……帮我女朋友？”
　　“你女朋友？”方舟还是第一次听到顾泉有女朋友的信息。
　　“我女朋友，肖柔，她……她被人……强、暴了……”顾泉泣不成声。
　　方舟紧锁着眉头，感觉事情并非单纯强、暴那么简单，赶紧提醒顾泉接着往下说。
　　“这段时间，大哥一直让我盯着雷翔那边的动态，不久前我刚把雷翔的动静告我大哥，肖柔就被几个混蛋绑到野外给强、暴了。因为我在老家所以没能在他身边，我赶到的时候肖柔差点想寻死。可是她告诉我，她看到其中一个人，那是我大学同学，是我玩的最好的舍友啊！他妈的，居然背着自己的朋友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我把他揍了一顿，他居然和我说，他喜欢肖柔！我操他妈，有种和老子公平竞争，干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他妈还是人吗！”顾泉啐了一口，“我操，要不是他心虚安排眼线报了警，我特么真有可能杀了他！”
　　方舟静静听了事情的始末，事件的发生正好在严诺大哥出事的前后，一种不好的想法在方舟心中油然而生。
　　“有种可能，搞不好，你哪位舍友被谁蛊惑或利用才干出这种事。”方舟静静说出自己的猜测。
　　顾泉沉默了一会，语气并没有刚才那么偏激：“其实，我也想到了。刚才坐在这里冷静的思考了一会，这太巧合了，为什么偏偏发生在大哥回家的时候，为什么偏偏在自己不在肖柔身边的时候，为什么偏偏挑在了春节过后，我心里大概有个数。就是咽不下这口恶气，非要把那小子糗一顿不可。”
　　早在接到顾泉出事的电话之后，方舟就已经察觉了：先是自己的艳照门，接着严诺大哥杀人入狱，再者到顾泉女友被玷污，前前后后的事情联系起来不难看出某些人的别有用心。
　　织出这么一张紧密而庞大的网，背后的操纵者显然是有备而来，准备一网打尽。严诺似乎早就意识到这点了，大概早在艳照门之后他就已经开始采取手段准备反击。可惜敌人在暗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对方伤害的还都是严诺身边亲近的人。手段极其残忍卑鄙，严诺估计也是防不胜防力不从心，无奈之下只得举起赤字头的大旗想轰轰烈烈的干一仗。
　　被逼到这份上，方舟终于知道严诺的不易。他丢掉过去的身份本就不容易，现在居然还要独挑大梁，重振雄威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人心，兵力，权威，想要一一拾回来，严诺就必须踏上一条血路。
　　此刻，方舟突然好恨自己力量的渺小，一味的被严诺挡在身下温暖的保护着，而自己追求着内心的平衡从未体会严诺的艰辛。
　　方舟，你到底还能做点什么？
　　“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我一定尽自己所能帮你处理，你放心，你女朋友的事我一定帮你照顾好。”方舟握着顾泉的手郑重承诺。
　　顾泉喉头哽咽，压抑着哭腔看着方舟重重的点了点头：“拜托你了方大哥，我现在能想到的人就只有你了。”
　　方舟突然想起顾泉以前是跟着姜奎混的人，所以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找姜奎？”
　　顾泉没想到方舟会突然问他这么一句，低低笑了一声后，真诚的感慨：“比起姜奎，严诺更适合做大哥。”
　　他对姜奎更多的是一种仰望和钦佩，对严诺，则是完全的信赖和依靠。
　　方舟明白严诺在顾泉心中是怎样的定位，不免感叹严诺有一个这么棒的小跟班。
　　门外，曹警官来催了。方舟不得已只好收拾准备离开，在走前顾泉突然拉住他在他耳边低语：“方大哥，实在不行你就去找马警官，他欠赤字头一个大人情，说不定他会帮你。”
　　“马警官是谁？”方舟一头雾水。
　　顾泉一边提防隔墙有耳一边小声叮嘱：“他叫马涛，就是当年和姜叔合伙抓雷虎的刑警，侦查大队的队长，现在退居二线后就不想在掺和这些旧事想明哲保身，但你要请他帮忙还是有可能的。现在除了他手头上还有点雷翔的把柄外，几乎没人可以找雷翔的麻烦。雷翔已经嚣张太久了，再不除掉他可能以后还有更多人遭殃，方律师，你一定要帮帮我大哥！我犯了错，就算坐牢，该受的罚我都认，可是雷翔一定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方舟暗暗把顾泉的话记在心里，正好曹冉进来提醒方舟要离开了。方舟跟顾泉交换眼神让他好好照顾自己，跟着曹警官离开了拘留室。
　　曹冉把顾泉的文件放到别人的桌子上，抬下巴示意方舟明儿再过来签文件。
　　“我想请问一下，顾泉的案子现在归谁处理？“方舟问他。
　　曹冉懒懒的抬眼，朝对面的桌子努努嘴：“马警官，这儿的队长。”
　　果不其然。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严诺？”临走前，方舟冷不丁问了曹警官这么一句。
　　一身警服挺拔高挑的曹冉把手中的文件夹狠狠往桌上一拍冲他冷笑：“你问我，不如去问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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