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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路遇灾民行善
岷河决堤，十八万户流离失所，二十万顷良田被淹没，三十五个州县受灾，雍州地区尤罹重患。
雍州位于泯河下游，泯河的大部分决溢都会波及……
流法，水乃不复为害……
齐齐羞月揉揉眉心，继续翻阅赵无衣的笔记。
她现在坐在去雍州的马车上，身旁摞着、摊开的都是治水的书，《水经》《水利书》《河防一览》……这些都是从赵无衣的书房搬来的，好多书上都有赵无衣的批注，尤其是针对泯河的治理。
楼小娥适时为王妃添上茶水。
一旁的半夏正在擦拭银针，楼小娥好奇。“这是大夫扎针用的吗？你带这个做什么？”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我得备着。”
楼小娥听丈夫说过，王妃身边的丫鬟个个都有绝技，由衷赞叹道：“你真厉害。”
她又问。“王妃还会治水吗？”
半夏歪着头想了想，摇头。没见过王妃治水呀，大约是不会吧。
楼小娥惊讶。“王妃不会治水，咱们去雍州干什么？”
“找会治水的人治水呀。”半夏弹了弹寒光烁烁的针尖。“王妃也不会治病，就交给我好了呀。”
齐齐羞月将二人的话都听在耳中。自己确实不会治水，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那日方醒，赵无忧的人就来了，听到赵无衣被刺昏迷，自己当机立断，一边让秦川稳住王府内外，装作王爷已经回府准备奉旨去雍州的模样；一边让半夏去查看赵无衣伤势，做了简单处理，乘着夜色将人挪了回来。
不能让消息传出去，否则赵无忧走不掉，甚至还会被查出自己设计谢贵妃的事。
思前想后，她决定替赵无衣奉旨去雍州治水赈灾，留秦川和锦绣在王府照顾昏迷的赵无衣，对外称王妃重病，闭门谢客。
此次是轻装简行，为了快，马车套上了四匹马，马车后剑心、洛河、昆山，还有从赵无忧那里得到的八位武功高强的护卫，十几人各骑快马，每到驿站，换马备水，不惊扰州府，不做停留，也是怕被人发觉马车上不是赵无衣。
不知道赵无衣醒来没有？得知自己冒充他跑到雍州，他会不会大发雷霆？其实，离开也是有些不知如何面对他吧，好像自己并不是他心里那个固守本心的月儿。
齐齐羞月的手指习惯性摸上腰间赵无衣送给自己的玉佩，轻轻磨蹭。
越靠近雍州，灾情越重。流离失所的百姓，被秋风凌厉的刀子割的皮肉青紫，被洪水泡的手脚发白。饥饿让他们鼓起圆圆的眼睛，追随着偶尔路过的行人，伺机抢夺好心人扔来的食物。
齐齐羞月一行人经过，高头大马，衣着光鲜。
“行行好吧，老爷大人……”
一个小孩伸出去试探的朝马车喊道。
洛河不忍，勒马停下，手伸进怀里，摸到早晨带上的饼子。
“啪！”剑心的剑背打在洛河的手背上，打的他手背发麻。
洛河被吓了一跳，连忙取出手。“怎么了怎么了？”
剑心收回剑，面无表情。“收起你的怜悯心。”
洛河涨红了脸。“我只是……”只是看那孩子可怜。
剑心没有听他的解释，将他抛在了后面。
“哥哥，行行好吧。”小孩的手伸了上来，看向洛河的眼睛可怜巴巴。“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
洛河心一软，从马上下来，取出饼子，递给小孩。
“谢谢哥哥。”
难民群突然开始骚动，他们看向洛河，眼神贪婪放光。
洛河发觉有点不对，刚要走，一群小孩围了上来。
“哥哥，我饿！”
“我也三天没有吃东西了。”
洛河将仅剩的饼子拿了出来，被人一抢而空，几只小手开始拉扯他的衣服，伸向他的怀里。
“没有了，我没有吃的了！”
没有人听他的，难民群有人高喊“他有吃的！”，几人一拥而上。
洛河费力挣扎，想要逃脱，然而都是徒劳，他的马因为受惊朝前跑去，他被围在人群中，无数双手撕扯他的衣服。他看见方才拿到饼子的小孩被人掼倒在地，饼子被抢走……
“洛河！”昆山发现洛河落在后面，返了回来，见他被围在里面，四周都是百姓，又不能动手，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啪！”横空一只鞭子劈了下来，在空中爆出一个鞭花，朝一个难民的甩去。
“啊！”鞭子见血，他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滚，或者死！”
剑心并不给他们纠结选择的机会，长鞭甩起，气势凌厉。尝了苦头的人在地上翻滚，胆小的抱头鼠窜，然而洛河还被围在里面。
昆山灵机一动，从怀里掏出几块饼子，远远的扔了出去。“那里有吃的！”
一些人见状追了去，总算可以看到洛河了，剑心长鞭一甩，卷住洛河的身子，将他拉了出来。
“上马！”
洛河闻言连忙抓住鞭子一使力，稳稳的落在剑心的马背上。
剑心和昆山拍马离开。
追上齐齐羞月一行，剑心将长鞭扔了出去，被一个精瘦的男子接住。
他嘿嘿一笑，将鞭子缠在腰上。“妹子鞭法不错呀，就是鞭子不能当剑使，下次我教你。”
这人是八大护卫之一，名叫彭琪，其余七人分别叫林炙、杨大发、白灼、韦一年、陈年喜、吴茶。这八人都曾是武功高强的绿林好汉，有的犯法、有的得罪贵人、有的被追杀……赵无忧帮了他们并将他们收在自己身边。当日他遣散门客，只留这八人给了齐齐羞月。
剑心道一声不用，策马离开。
秋风萧瑟，吹在洛河衣衫褴褛的身上，透心的凉，身上或深或浅的伤口火辣辣的疼。他的马已经不知去向，只能与剑心共乘一骑。
被剑心看到如此羞惭的一幕，洛河的男儿尊严碎了一地。
他双手握拳，脊背僵硬，语气紧绷。“放我下去，我和昆山共乘。”
“为何？”
冷淡的问句，洛河满眼热气，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如此难堪。“放我下去！”
“抓紧。”半夏突然一拍马背，马儿呼啸而过，超越众人，朝另一方向去了。
“王妃，”手执折扇的白灼拍马上前，抬扇敲了敲马车，懒洋洋道：“剑心姑娘带着王爷的小侍卫朝东边去了。”
马车里传来齐齐羞月的声音。“无妨，剑心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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