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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翌日一早,婳儿照常起床洗漱,气候依旧是闷热逼人,珊瑚一边替她梳头,一边问:“郡主,今日天气还是那样炎热,下午的骑射课要不往后几日挪一挪吧?”婳儿脑袋转得飞快道:“不妨事,这几日的课都是练准头的,一搁置下来手就生了。”珊瑚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自家主子金枝玉叶却对骑男子专擅的射情有独钟。更衣后踱到饭桌边坐下,琳琅麻利地盛了碗荷叶粥开始布膳,婳儿刚端起来尝了一口便皱起了眉头。琳琅忙问:“郡主,可是太烫了?”可自己分明将粥晾凉成温的才端上桌来的呀,怎么就烫着了?婳儿摇头,轻声道:“不是烫,突然心头一跳。”“要紧么?可要去请御医?”琳琅更急了。婳儿还是微微笑了,抚了抚琳琅的手臂说:“没事的,可能是这天太闷燥了才会心悸吧。”虽是这么说安抚琳琅,可婳儿心底却奇怪地冒出一个想法:难道有什么事要发生么。
下午的骑射课完成后,一身猎装的婳儿已是满头大汗,令人欣慰的是启蒙老师对自己的表现给予了首肯。婳儿满心欢喜地与老师道别后,便径直回了清乐阁。母妃应该下午有宫务例会尚未回来,便沐浴过后看着民间通俗小说等待母妃回来用晚膳了。临近酉时,母妃却仍未回来,婳儿沐浴过后就坐在窗边喝着冰镇过的绿豆汤,一旁珊瑚正替她扇扇子,望了望窗外乌云层层叠叠,却下不了半分雨,着实闷热得彻底。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太子妃依旧未归,也没有宫人带口型回来,珊瑚递过去一杯茶又安慰着婳儿说:“郡主勿急,琳琅已经前去打探了,想必是被月初的账本缠住才一时回不来。”婳儿心下虽有些纳闷实则也并不是很着急,这皇城深宫里堂堂太子妃还能丢了不成?正想再拾起那本小说接着看下去,门外侯着的小宫女慌张道:“禀郡主,奴婢有要是禀报。”婳儿向珊瑚点了点头,珊瑚便道进来,那宫女跪下禀告:“启禀郡主,皇上…皇上方才用晚膳前在景和宫又昏厥过去了。”“什么?!”婳儿倏地站了起来,“是景和宫派人来传的?”“回郡主是的,是张禧公公亲自来通传的,现在应是去了别的各宫。”皇爷爷经过一月的闭门修养已经恢复元态,怎的又突然昏厥了过去?“珊瑚,快备轿!”眼下顾不得自己母妃尚未回宫的事,婳儿只想到景和宫去。
到了景和宫门口,由太监引着前往昭正殿。一路经过前殿、水榭、配殿,可以看出路过的宫人们举止间都有着慌张和不安,皇上突然病倒皇后又远在东郊的白龙寺。群人无主啊,婳儿穿梭于游廊间瞥了眼依旧散不去的乌云更添了愁绪。
未到昭正殿外的正厅,婳儿便听到一声茶杯砸碎在地上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女人高亢的呵斥:“一群废物!都是怎么伺候皇上的?!”德妃?婳儿快步走进厅里,就见德妃挺直着腰坐在黄杨木雕柞榛太师椅上,眼尾一挑,美目瞪得圆圆的,加之一脸恼怒的神情让人着实有威慑力。许寅在内的一群宫人惶恐地跪下,嘴里不无委屈地喊着娘娘息怒。眼见婳儿进来了,德妃缓和了语气道:“宸华也来了。”婳儿向她点了点头示礼,心下想着德妃竟然来得如此之快。婳儿往德妃身旁的黄杨木椅上坐下,德妃又道:“这群天天混吃等死的奴才,伺候皇上也敢如此懈怠!真该磨磨他们的懒骨头了!”一言既出,连许寅连连喊饶命冤枉了,婳儿转头问德妃:“娘娘可嘱人去请太医了?”德妃轻笑了笑,似是怒火不减:“哼,要不是本宫及时赶到,他们怕是连请太医都是不会的。”婳儿见状只得再问跪伏在地上的许寅:“让人去给皇后娘娘递信了么?”另外一个掌事太监唯唯诺诺答:“回郡主,已经派人去拟飞书了,马上便能送去。”婳儿点了点头,淡淡道:“你们先起来吧。”许寅等人瞄了瞄德妃的脸色,才抖抖豁豁地谢恩站了起来,婳儿接着说:“还是让许总管先说说怎么回事吧,德妃娘娘你看如何?”德妃自然是顺着婳儿的话往下:“那边先听听罢。”
许寅闻言擦了擦自己脑门上的汗,躬身道:“回娘娘、回郡主,今日酉时皇上仍在昭正殿内处理事务,奴才提醒万岁是时候用膳了,万岁批完了手头的本子便准备往前殿去……谁知方站起来便跌坐在龙椅上……双眼紧闭,脸色也不甚好……奴才试图唤着万岁却无用……”许寅咽了咽口水继续道:“于是便知会张禧去通传各宫,奴才连同门外侍卫守着万岁半步不敢离开……”婳儿静静听着许寅所说,接着问:“为何没有在第一时间去宣太医呢?”许寅抬起头看着婳儿道:“回郡主,奴才想着万岁昏厥过去,身边可千万不能离了人,便让当班的侍卫去请了御医……应该就来了。”德妃哼了哼,算是听过了许寅的话。
这时门外,传来淳厚的男声:“许公公,太医已到。”婳儿听着声音只觉模模糊糊似在哪儿听到过,却一时想不起来。德妃点了点头,许寅马上应声:“麻烦程统领领太医入内。”程统领?!婳儿循声向门外看去,心跳却不知为何地加快了,心里也七上八下、止不住地慌。随着程统领一步一步坚定而稳重的步伐带着身后一干太医入内,婳儿看着眼前的程统领渐渐与以前畅春阁前的身影重叠,微张了张嘴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居然是,果然是……当年的……程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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