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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你到时间的尽头（13）
隔天。
漫天的新闻消息铺天盖地而来，H&L泄露国家信息的报道完全盖过了刚举办过演唱会的徐一珩的新闻热度，再加上H&L被揭露有黑客入侵航空公司的行为，不排除也有黑过其他公司的可能，警方介入对其展开了全面的调查。
除了之前有H&L总部某位副总的指证外，更有不少之前合作的公司表示曾受H&L压迫，因为H&L是行业里龙头，为与H&L合作，他们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不平等条约，更有一位合作过的公司经理站出来讲述惨痛的合作经历，说李铎为人傲慢无礼，从不顾他们的感受，随意更改会谈时间，甚至在咖啡馆里商谈计划案，更出言不逊，是对其他公司的不尊重。
种种劣迹让媒体更有兴趣对李铎这个人的深究，以前他们不是没有尝试过深扒李铎，只是查不到内容，但一夜之间，好像某个缺口裂了，更多的内容涌出来了。
幼时父母双亡寄居在福利院，青少年时期独自一人在梅城生存，大学时更因为酗酒多次被送进医院，儿时的阴影和经历直接导致了性格的残缺……
楚楚看到这句话时简直是气坏了，这些人明显是胡说，他们根本不知道学生时代的李铎有多阳光，他是有着灿烂笑容的干净大男生，英俊的让人移不开视线，运动场上永远是最夺目闪耀的，不然当时楚楚怎么会因为和他扯上关系而成了大众公敌的呢。
那些酸涩并着甜蜜的日子，别人又怎么会明白。
李铎见她皱起了眉头，心里抽搐了下，伸手就要将她手中的报纸夺走，“别看了，他们送报纸来就没安好意，你还看？……之前就怕会有这一天，才想让你避开到国外的，结果……是我对不起你……”
她摇摇头，钻进他的怀里，躺着看向他，“李铎，你以前会经常对我笑的，可是现在你很少笑了……”
楚楚伸出手抚上他的脸，她心疼得一塌糊涂，昨晚无结果的盘问之后他们就处在被半软禁状态了，这一方酒店客房里，却成了只属于他们俩人的远离外界的空间。
李铎勉强扯出了点笑，“对不起……”
报上说他的那些，他一点也没放在心上，然而他们说楚楚的那些才是能真正伤到他的，二十岁怀孕辍学的不良少女，精神失常多次被送进医院，甚至还有说……
楚楚在他怀里不干了，“你别说对不起了行不行，说的我都难过死了，我真是觉得太对不起你了，我都怕你会恨我……”
她说到这里顿了下，整理了情绪，闷闷道：“……李铎你知道么，我找过你，我回来找过你的，可是我看见你和……你就站在街对面……你们在拥抱……那个时候我觉得世界都要毁灭了……你还是不要我了……我心里难受得要命……当时医生说我胎位不正，孩子有可能会活不下来，我害怕的不得了，我想如果没有孩子了我也活不下去了，我既然失去你了又怎么能再失去我们的孩子……好在有阿顾在帮我……但是小枝出生很不顺利……我因为过分担忧患上了产后忧郁……将近两年多的时间我过的浑浑噩噩……我有两年多的时间几乎是空白的……有一次，我忧郁症犯了……失手……伤害了小枝……”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知道、我知道，不怪你……不是你的错……”李铎用力地抱住她，在梁宇宗去苏门答腊岛之后，他该知道和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楚楚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跟李铎坦白，她该怎么告诉李铎是她亲手伤害了小枝导致她惊恐过度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两岁的小枝记不住事，但是那种惊恐一直在她心底留下了阴影，楚楚怕孩子会恨她，更怕李铎不原谅她，她一直受愧疚悔恨折磨。
李铎俯下脸，吻去她眼角的泪水，他知道这是楚楚的伤痛，所以他不想再多提及揭开她的伤疤，过去的总会过去，至于那些种种误会，哪怕是有心人为之，归根结底还是源于他们彼此的不信任，好在兜兜转转他还是拥有了她，这就够了。
如今他们之间，已经再没有任何能让他们分开的了。
“好了，不哭了好不好……”他摸着她的头发，替她将碎发别到耳后。
可是楚楚好不容易借此机会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吐出来，一时悲恸难掩，再加上有李铎的安慰，更是泣不成声。
好多委屈，好多难过，好多伤感，她都想让他知道，却不知道要如何表达，只能喃喃地唤着他的名字：“李铎……李铎……李铎……”
“我在，我在，我在这里……”他怕她伤心过度，扶正她的脑袋，半开玩笑地说：“望望，我想客厅里应该是有监控的……”
她怔住，还真忘哭了，她这幅模样要是被别人看见，还真是难看。
“啊？那卧室里也有？！”她惊得嘴巴都张大了。
李铎坏笑地捏捏她的鼻子，“又不是没同床共枕过。”
“啊？这不一样啊，那卫生间呢？卫生间有没有？！”她吓的从沙发上跳起来，懊恼地抓着头发。“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啊？真是的……你真是的……”
难得的相处一室，虽然没有发生什么，但她趁他熟睡偷亲的几下怎么办......？于是如潮水般涌来的悲恸情绪瞬间被尴尬打败了。
李铎笑，握住她挠头的手，“恩，时间差不多了，跟我一起去趟机场吧。”
“机场？做什么？”她一惊，差点以为他又要送走自己了。
他挑眉，“去接我的律师。”
**
李铎和楚楚来到机场的时候，梁宇宗已经在等他们了。
楚楚被李铎强行要求穿了他的羽绒服，宽大而厚重的羽绒服把她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一个帽子几乎把大半个脸都遮住了，只剩下下巴露在外面。
她扯了扯帽子，有些不可思议地扭头问李铎，“他……他就是你的律师？”
“当然不是。”李铎牵着她的手，朝梁宇宗走去。
梁宇宗也看见了李铎，赶紧小跑过来，他站定脚步有些抱歉又有些惭愧地摸摸后脑勺，“老大……”
航空公司的事，梁宇宗觉得自己铁定是对不起老大的，以至于他几乎要忘了一开始是谁指使他去查乘客名单的。
李铎点点头，问：“到没？”
“应该要出来了。”
梁宇宗瞥了眼离他们几米之外的便衣警察，又看向被羽绒服裹住的楚楚，他纠结了一下，不知要如何开口了。
幸好楚楚先开口了，她扶着帽子笑眯眯地说：“你墨镜很酷哦。”
梁宇宗今天特意戴了副墨镜，既是因为他不好意思直面李铎，总觉得是自己给老大惹麻烦了，同时也是因为待会他将要见到的人，他也不敢直面那人。
“谢谢……那个……大嫂……”他纠结于究竟是直呼其名呢，还是称呼夫人，前者有点不礼貌，后者嘛又太正式了，好吧，他还是选了个与老大般配的称呼。
然而楚楚却被囧住了，“呵呵……那个……还是叫我楚望吧……”
“呵呵、呵呵……好的……呵呵、呵呵……”梁宇宗也囧。
就在俩人呵呵的时候，李铎忽然瞧见了什么，朝前走了几步。
楚楚被他牵着手也随着他往前走，直到她扶着帽子抬起头的时候，视线里出现了另一个人。
梁宇宗“啊”了一下，立即过去接过行李箱，小心翼翼地问候道：“叶总您好……”
叶莫承将目光锁定在李铎身上。
楚楚不是没见过漂亮、英俊的男人，况且李铎已经足够养眼，但面前的这个男人让她眼界又一次大开，这个男人太英姿不凡了，仿佛荧屏里的大众情人，是不应该走出荧幕的，只是他五官深邃英挺，成熟之中又有慑人的威信。
别说梁宇宗害怕他，就连楚楚都有点被镇住，气场这东西既是与生俱来的，也是后天经历所致。
楚楚大概能猜出这人的地位，能让李铎来迎接，又让梁宇宗毕恭毕敬的人，想来应该不会错了。
不过，出乎楚楚意料的是，叶莫承突然两步上前，张开双臂拥抱了李铎。
一旁的楚楚和梁宇宗看的是目瞪口呆，太美好的画面，让人不忍直视，幸好这里是私人飞机的接机点，不然还真要被别人误会点什么了。
叶莫承拥抱李铎，李铎牵着楚楚，好一个画面，梁宇宗估计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李铎似乎也被弄懵了，一时间有些发憷。
叶莫承用力地抱抱李铎，又拍拍他的后背，这才松开手臂，“李铎，我有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你，我太太她怀孕了，我们要有宝宝了，我简直是在做梦……”
男人的兴奋之情难以言表，开心地像个孩子，哪怕他已经三十好几了，手舞足蹈的样子滑稽极了，尤其是当他还有一张让人嫉妒的非凡外表。
不论多大年纪，多高地位的男人，在剥开一层层伪装之后，都有一颗不轻易外露的童心。
楚楚和梁宇宗又一次懵了。
还是李铎反应最快，吃惊之余也为对方开心，“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你。”
“你不知道我和林夕有多羡慕你，一眨眼冒出个5岁女儿来，真是太让人嫉妒了，”叶莫承笑着看向楚楚，“所以说，你一定要对孩子她妈妈好点，女人生孩子真辛苦。”
李铎点头，“是的，我知道。”
楚楚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想到这位凌厉气场的男人突然化身为暖男了。
就在这时，一直徘徊在附近的警察像是接到了指示不再隐藏而是堂而皇之的出现了。
“李先生，在你接受调查期间，我们按照相关程序禁止你与H&L工作人员进行来往。”几位警官来到了他们面前。
“他是我请来的律师。”
警官笑，“李先生不要开玩笑了，这位不是H&L总裁叶莫承叶总吗？他怎么会是你的律师，这样的话说出来想必很难让人信服吧。”
“你们可以去查查，我是法学出身，大学期间早已通过最高司法考试，律师执照也拿了快二十年了，请问我怎么就不能是律师了？”叶莫承一改刚才的笑颜，沉眉敛目。
几位警官无法分辨真假，但他们可以确定一点：“不论叶总您是不是有律师执照，但您毕竟是H&L的总裁，与H&L有关的工作人员一律不能成为李先生的律师。”
“哦，”叶莫承嘴角有丝笑意，“我想你们弄错了，你们真应该去查查H&L的总裁是谁，早在几年前我已经把所有H&L股权都转赠给我太太了，准确的说，我太太才是H&L的总裁及最大股东，而我只不过替她打工，又很不凑巧，就在昨天我辞职了……”
“因为我太太怀孕了，我要辞职在家照顾她。”叶莫承笑得人畜无害，灿烂明媚，只要一与这个话题挂上钩，他就止不住笑意。
几位警官被弄的一愣一愣地，事已至此，他们能说的也只是——“恭喜了。”
叶莫承心情好，照单全收。
楚楚疑惑地望向李铎，李铎笑了下揽住她的肩，附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叶总二十二岁结婚的，而他太太当时才二十岁，中间发生了一些事，以至于他们现在才有孩子，他当然会兴奋。”
“哦……”楚楚若有所悟，二十岁就结婚的女子，好像总觉得会有故事。
“在想什么？”李铎看出她的走神。
她没有隐瞒他，回道：“我在想我们，如果当年我们没有分开，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样……二十岁就怀孕的我，是不是会有勇气生下孩子？而我们后来是不是就真的会幸福？”
对于过去的事是没有假设的，但楚楚却觉得如果当年没有那一场分别，她未必会有勇气生下孩子，对于二十岁的楚楚又或是二十岁的李铎来说，他们在法律上得不到认可，在社会上得不到认同，还在上学的他们根本不可能负担一个孩子的存在，那么，一场生命的扼杀必然会成为他们之间的一个死结，而往后的路他们能否面对彼此继续在一起呢？
青春是残酷的，楚楚的答案是不会。
所以她突然有些感谢那场分离，经过时间的洗礼，他们都成长成熟了，能成为彼此的港湾了。而他们的感情在经过这么多年的酝酿，已经不仅仅是青春时的懵懂爱情，他们的爱情要更加牢固，也愈加坚不可摧，那是一辈子的相互提携。
“所以，我原谅他们了。”李铎说。
不需要任何答案，楚楚知道他们想到了一起，没有仇恨没有复仇，生活的坎坷波折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难道不是他们一辈子幸福快乐的奠基石么。
她抬起头，眷恋地望着他的侧颜，“李铎，这次结束后，我们接小枝出院，然后一起回梅城好吗？”
“好。”他握住她的手，早就不想再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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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陪你到时间的尽头（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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