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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小镇
我们临走的时候,母亲再三要求我们要在农历七月十四之前赶回来吃祖宗的破牲,我拿了二千元钱塞在母亲的口袋里,告诉母亲让她老人家零花,自己想吃什么买什么,别舍不得。可母亲说什么也不肯收,她说我们在外也很辛苦,城市房子又死贵,俗话说‘穷家富路’,她把钱硬塞给了我,让我带在身边以备万一。
我们是在第二天的上午开车到达天萧所说的那个青云小镇。小镇不大,大约只有几千人口,因为是早晨,马路两边挤满了卖菜和买菜的人群,使得本就狭窄的马路更是难行,不时还有一阵阵呛人的油烟味和酸辣味传来,我很熟悉这种味道,这是我们湘西、南特有的米线,我们那里早晨一般都吃米线,类似于江苏的面条一样,各地各乡风,十里不同天。
接下来该怎么走,天萧并没说,我们也从没来过这里,于是我们决定先在小镇上停车吃点东西,顺便再打听一下道路,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小店,我要了两碗米线,说实话,刚闻到酸辣味,我的口水就流了下来,很久没再吃过家乡的酸辣米线,我得先饱口福再说。
米线是早就泡过水的,松松软软白白净净的放在大灶旁边的大木桶里,大灶就在小店的门口,底下烧着粗壮的树根,上面是一口特大的龙头大锅,锅里的水直沸腾,旁边还有一张油乎乎的木桌,上面摆满了猪油、酱油、香油、盐、味精和花椒、辣椒、切好的蒜花等佐料。
只见那个胖胖的四十多岁的老板熟练地从桌底下拿出两个青花大碗,用搭在肩上黑乎乎的已看不出颜色来的毛巾随意把碗一擦,然后从桶里捞出一把米线往大锅里一撂,随着滚开的水不停地冒着白沫,老板开始往碗里放佐料,这边才把佐料放完,老板就开始捞米线,他用一个竹制的类似于漏勺一样的东西伸进锅里,用两根长长的熏得乌黑的大竹筷在锅里一搅,一大把白白的米线就进了竹漏勺,连汤带水往碗里一倒,然后用一把铁勺从旁边的铝桶里挖起一大勺精肉丝,连看都不看就准确无误地倒进了碗里,再在肉丝上面浇上一勺辣椒面,小半勺花椒面,一大勺酸苷豆和酸箩卜切成的细丁,最后再加上蒜花,一大碗热气腾腾香气勾人的米线就做好了,上面红白相间,青黄兼顾,不由得让人食欲大增。
我们吃米线的桌子上还摆着一大海碗的酸菜丁,一大碟用辣椒和花椒调和的油,嗜酸和嗜辣的顾客可以随意添加,就像江苏的醋与酱油一样,价格很是便宜,只有二元钱一碗,我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如此大的饭量,王岚一碗才吃一小半,我已连汤带水全进了肚,最后只得再要了一碗。
吃完米线,刚好老板也闲了下来,我赶紧给老板抛去一只香烟,付钱的时候顺便向老板打听去刘家坪的路线。
没想到我的问话让一脸笑容受宠若惊的老板刚点了一半的香烟都忘记了吸,笑容就僵在了脸上,满眼的惊骇和不解。
我正想开口再问,王岚开口了,她转过头去,柔声地对老板说我们有一个同学就住在那,已经有近二十年没见面了,我们从没到过那里,所以这次特地过来看看......
王岚的轻言细语让老板神色缓和了很多,他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忙拉过一条凳子在我们身边坐下,先四周看了看,然后再压低声音对我们说:“两位小老板,我提醒你们,千万别去刘家坪,那里现在成了一个鬼村,村子里到处都是鬼,说不定大白天都能撞见,很久以前听去过那里的人说那个地方阴森恐怖,森人得很哪!
现在没人敢去那里了!就说前段时间,镇上卖豆腐的老何到山里收豆子,出门的时候还好好,壮得能打死一头牛,回来的时候,因为天黑迷路不小心走到了那里,他人也没有进那个村子,就被那里的村民发现给送了出来,可是一到家,嘴里就直喊有人在追他,整个人吓得脸都青了,没过多长时间人就死了,我们都去看了,那个惨相,整个人僵成一团,脸部完全变了样,眼睛吓得突出来老高老高,差点没从眼眶里掉下来,舌头伸出老长老长,听说连胆都吓破了......”
老板的话让王岚差点没惊呼起来,我赶紧拉住她,因为看过天萧来信的缘故,所以我对刘家坪应该来说了解一点,我对老板的话表现了极大的兴趣,连忙又扔了支烟给老板,请他继续说。
老板也是个健谈的人,点上烟后继续说:“刘家坪那个地方,我也没去过,这镇上很少有人去过。一则是太远,又在大山里面的最深处,谁没事会跑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再则是那地方人烟稀少,前不挨村,后不靠店的,四周都是密林,外人不识路,也没人能找到。
大家只知道那地方很神秘,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个村子的人很古怪,几乎不跟外人打交道,特别是那里的男人,外人见到的更少,除了购买必须的生活用品,他们很少走出自己的村子,至于村子里究竟是什么样子,恐怕知道的人不多。”
我连忙又问老板,是不是那个村子以前就是这样神秘的?
我的热情使本就健谈的老板兴趣更浓,也许很少有人听他讲这些说有就有,说无就无的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所以话匣子一打开,他自己也收不住了。
老板说:“那个地方以前倒也没听说什么,只是很偏僻,大家都不了解,再加上村子里的人古怪,因而感到神秘。但是后来发生了几件大事,都闹得沸沸扬扬的,所以就越发神秘起来。”
说到这里,老板停顿了一下,像是回忆一样,想了一会儿接着说:“我那时还小,这事也是后来听别人说的,说他们那里很奇怪,明明内江就从村前流过,但不知他们祖先是怎么想的,硬是在村前砌了一道高大厚实的堤坝,把内江和村子隔断开来,所有的水田都变成了旱田,本来旱涝保收变成了靠天吃饭。
大概是六八年的时候,公社新来一位书记,听说这种情况后很惊讶,于是决定引水浇田,当时这位书记带着一位干事到的那个村子,他不理村人的哀求,半是命令半是鼓动地把几个年轻的村干部给哄了起来,一行十来人翻过了堤坝,查看地形,做好开堤放水的前期准备工作,谁知道他们这一下去就再也没有上来过。此事哄动很大,听说地区公安局都来人了,查来查去也没查个名堂来,几个人身上既没有伤痕,内脏也没有破裂,身上的财物也没有丢失,最后只好以意外事故上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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