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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那人摘下面具，缓步踱到她面前，眼眸幽深。
这一年来改变的不止有她，还有他。
他终于明白，如果连自己爱的女孩都无法保护，那又怎么来保护这天下——工作与爱情，这二者其实是不矛盾的。
“我想，现在答应你，应该也不算晚吧？”
腰被揽住，就在安德莉亚猝不及防之际，一个轻轻的吻落到她的唇上。
“当然不。”
她深吸了一口气，突然仰起头，清清淡淡地笑开。
安德莉亚最近很高兴。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踏踏实实地做着自己的工作，顺便欢乐地做一些希瑟看起来是极度有失身份的小活儿——比如端茶倒水缝衣服。觉得这生活实在是幸福得不能再幸福。
今天难得没什么安排，早晨的例行召见已经结束，安德莉亚翻了翻记事本，发现一片空白，于是有点疑惑地歪歪头。撒加笑了，走过来合上她的本子：“那就陪我出去走走吧。”
说是出去走走，其实还是巡视。不过跟的人少了点儿。安德莉亚对着镜子仔细戴好面纱，觉得闷热得简直无法呼吸。青年帮她正了正头饰，她听见他沉稳磁性的声音，似乎有些歉意：“忍忍吧，没办法。”
一起走出教皇厅，然后她安分地落在他的一步之后，听着撒加边走边与别人交流。她知道撒加的脸上现在一定带着礼貌的笑意，这是从小培养出来的习惯。明知道现在根本没人看得见，但是就是改不了。
他们一直走到候补生训练场。自然和黄金圣斗士的训练场是不一样的，人很多，场地很小，但是由于井然有序，竟然不显拥挤。今天阿布罗狄值班，正在指挥训练。看见他们过来，只是很应付地点了个头叫声教皇大人，然后就不理他们了。
走到看台上，找了最高的位置坐下。安德莉亚看了一会儿，心里突然慢慢地涌上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样的情景太过熟悉，似曾相识。
她初来圣域时曾经路过这样的训练场，这么多年过去了，似乎这里没有一点变化。她现在自然看得出那些少年的动作多么迟缓，招式多么生硬，小宇宙的水平也是参差不齐。但是他们脸上那种自信坚定的光彩，与黄金圣斗士几乎一模一样。
呐，这就是圣域独特的魅力么。
“这是我们未来的希望。”撒加专注地看着，低声道。
安德莉亚微微一笑：“这话说得好沧桑。”
撒加转头看着她，看不出表情，目光却充满暖意。随即他弯腰拽下脚边丛生的小草，手指灵巧地翻动起来。
嘱咐了一句让他们先自己练习，阿布罗狄走过来，手撑在椅背上，一双明眸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调侃：“约会？”
“那你算什么？”
“我是路人。”阿布罗狄笑，作势仰望天边的浮云。
撒加一直没理他，现在才抬起头，手中是一个精巧的青草手镯。他为安德莉亚套上：“生日礼物。”
安德莉亚抬起手腕看看，笑得眉眼弯弯：“今年的？”
“去年的，补给你。”
“这主意不错。”阿布罗狄作沉思状，探究的视线在她手腕上绕来绕去，“嗯，可以学学。”
“……你不准抢啊。”安德莉亚警觉地把手插进兜里。撒加失笑，握住她的手：“没关系，给了他我再给你编就是。”
你对礼物就这么不上心？安德莉亚瞪他一眼，却也温柔地笑了。
四目相对，满心缱绻。
“够了啊你们两个，这是训练场！”阿布罗狄受不了地摇头，走开了。
安德莉亚笑着扯撒加的衣服：“走吧走吧，教官大人不高兴了。别打扰人家工作的好。”
撒加当然不反对，点点头，起身走出训练场。却没放开她的手。看台上空隙狭小，安德莉亚被他一拽，差点摔倒，走得跌跌绊绊又挣不开，忍不住低声唤：“喂。”
撒加回头微微一笑，手上加劲直接把她拉出来，让她又是一个踉跄，差点跌到他怀中。
而少年们当然注意不到两人隐蔽的小动作，一个个都因为教皇大人亲临而兴高采烈，练得分外起劲。
穿过这片训练区，就是上次大家野餐时去过的草地。撒加用小宇宙搜索了一遍，证实没人，于是放心大胆地找了个地方坐下，还招招手示意安德莉亚过来坐。
安德莉亚过来看了看，直接皱眉。撒加那身法袍是黑的，自然怎么坐都不怕。她的正装可是纯白色，还带着纱边。这要是刮坏了或者弄脏了，路没法走不说，回去后希瑟都得杀了她。她想了想，伸手去解撒加衣服上的带子，连拉带拽地把他的教皇袍弄下来，垫到草地上。
“你……”撒加拉拉上身唯一剩下的那件衬衫，哭笑不得。
“你什么你，我还想抱怨呢。凭什么每次你都一件袍子就能遮得严严实实，我就得穿全套正装层层叠叠近十件？”小心地提起裙摆坐下，安德莉亚侧头看他，语气很不满。
“因为教皇要威严，祭司要亲民。”
“不公平！”
“因为……”撒加看了她一眼，笑了，“你穿这身很好看。”
“……是么。”
安德莉亚突然觉得值了。这身衣服似乎也不是太烦人。
难得有一次这样的机会，两个人把圣域各处都逛了一圈，回来时已经傍晚。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撒加心不在焉地随手拿起本书开始看，等一会儿，安德莉亚端着几个盘子从厨房钻了出来，笑意盈盈：“晚饭。”
“动作标准啊。”撒加起身接了一把，把东西摆开。
安德莉亚笑得得意：“练过。”以为那一年她都虚度时光了么？
晚饭对他们是标准的工作时段，两人边吃边讨论，意见有分歧、争吵激烈时安德莉亚会不自觉地挥叉子，撒加当然不怕她，熟练地夺过放到一边，接着说就是。安德莉亚窒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往往会愤愤地低头吃饭。反正就知道说不过他。
吃过晚饭，今天反正事情少，安德莉亚先去睡觉。教皇厅一直有她的卧室，就在撒加卧室的里间，从书房的门看出去，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撒加还要找一本书，说晚睡一会儿。她并无怀疑，叮嘱他注意身体，就进了卧室。
看她的卧室关了灯，撒加低了头，慢慢露出一个带些无奈和宠溺的笑容。
然后他拿过笔，开始批那些本应出现在今天的记事本上，却不知为何莫名消失了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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