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心捂，宿命相逢

　　青莲心语·殊途宿命（重续·双女承欢）

　　十二、灵脉归圆满，双姝悟尘缘

　　灵脉修复后的莲池，竟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气象。原本只在夏秋盛放的青莲，如今四季常开，花瓣上凝着细碎的灵光，风拂过，莲香裹着灵力漫遍莲城，连城中百姓的病痛都少了许多，人人都说莲池是“仙池”，却不知这福祉背后，藏着一家四口的生死相护。

　　这日清晨，我正坐在院中的竹廊下，看着姒一教念霞认莲池的灵草，忽闻院外传来一阵马蹄声，不多时，便见天界的仙官捧着天帝的旨意而来，身后还跟着几位须发皆白的上古仙君。

　　“青莲上神、顾仙君，”仙官躬身行礼，展开明黄旨意，朗声道，“天帝感念二位及两位小仙子修复莲池灵脉、护佑三界之功，特召四位上天受封，赐姒一仙子‘莲池守护真君’之位，赐念霞仙子‘莲脉新生元君’之位，另赐莲池小院为天界别院，永享仙禄。”

　　念霞正蹲在地上拨弄灵草，闻言一下子跳起来，又慌忙按住裙摆，眼尾微微上翘，小声嘀咕：“上天受封……是不是能像九霄殿里的那些仙长般，住玉砌的楼阁，尝千岁的灵果呀？”

　　姒一耳尖听到，缓步走到我身侧，指尖轻轻绞着衣袖，垂眸低声道：“娘亲，古卷里曾提过‘功成身退，乃天之道’，咱们修复灵脉本就是分内之事。若真去了天界，怕是就没了这莲池的自在……我记得曾有隐士说过，不恋浮名、不贪厚禄才是本心，咱们守着这凡间烟火，就挺好的。”

　　顾白飞握了握我的手，眼底带着几分探询。我望着院中随风轻晃的青莲，又扫过两个女儿略显局促的模样，想起先哲的话“非己应得之荣，纵富亦不取”，便对着仙官欠了欠身，语气温软却坚定：“劳仙官跑这一趟，也多谢天帝的厚意。只是我们一家早已习惯了莲池的日子，怕受不得天界的规制束缚。这份封赏，我们心领了，还望仙官代为回禀天帝。”

　　仙官面露难色，刚要开口劝，身后的上古仙君却抚掌轻笑，捋着白须道：“果然是莲心化形，通透得很。当年我等踏入仙班，便失了许多人间的意趣，你们能守着这份本真，实在难得，难得。”

　　说罢，仙君从袖中取出两枚莹润的玉珏，递到姒一和念霞面前，声音和缓：“这是我等凑了些灵力炼制的护身玉，能护二位小仙子万邪不侵，权当是份薄礼，也算是全了我们的心意，可莫要推辞。”

　　姒一先是愣了愣，又悄悄看了我一眼，见我点头，才红着耳根接过，和念霞一同低低道了声“多谢仙君”。念霞攥着玉珏，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方才的雀跃淡了些，只偷偷瞥了眼仙官身后的天境方向。

　　送走仙官和仙君，念霞才松开紧攥的玉珏，耷拉着脑袋坐到石凳上，脚尖蹭着青石板，小声嘟囔：“其实……我就是好奇那灵果是什么滋味，娘亲也不必急着回绝的。”

　　姒一坐到她身边，将玉珏往她手心塞了塞，声音轻软：“妹妹，我曾看过些闲书，里面说‘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天界的光景虽好，可定是要拘着心性的，哪比得上咱们在莲池，晨起看莲，暮时去古巷逛，还能去李婆婆那讨碗热乎的桂花糖芋泥自在？”

　　顾白飞闻言，走过去揉了揉念霞的发顶，眉眼带笑：“若你实在惦记那灵果，爹爹回头去天界寻老友讨几颗便是。不过得先答应爹爹，往后可不能再惦着上天领什么封号了。”

　　念霞眼睛倏地亮了，忙不迭点头，攥着玉珏转身就往院外跑，只留下一句“我去给李婆婆送新摘的莲蓬”，院子里顿时漾开一阵轻快的风。我望着她的背影，指尖拂过竹廊的栏杆，喃喃道：“原来所谓宿命，从不是位列仙班，而是守着心安的地方。”

　　日子倏忽又过了三载，姒一已长成十五岁的少女，性子愈发沉静，她不仅能自如掌控莲池灵力，还从古籍中悟透了“莲心渡厄”之术，常悄悄用灵力帮城中百姓缓解病痛，却从不愿留名，只说“是莲池的福气”；念霞也十二岁了，性子依旧跳脱，却多了份侠义心肠，她用仙君给的玉珏，在古巷救过被恶犬追咬的孩童，帮过丢了盘缠的书生，成了莲城人尽皆知的“小莲仙”。

　　这年端午，莲城举办龙舟赛，念霞早早就拉着姒一去河边看热闹，我和顾白飞也跟着去了。河边人头攒动，锣鼓喧天，龙舟上的汉子们喊着号子，船桨翻飞，溅起阵阵水花，引得岸边百姓阵阵欢呼，倒像是古卷里记载的市井盛景，热闹得很。

　　念霞看得兴起，也跟着人群小声喊号子，忽然瞥见人群外有个落魄书生，正望着河里的龙舟发呆，衣衫洗得发白，面有饥色。她想起书中写过的寒门士子的窘迫，便拉着姒一挤过去，从袖中摸出油纸包着的粽子和糕饼，递过去时声音放得很轻：“哥哥，你是不是还没吃饭？这些……你先垫垫肚子吧。”

　　书生愣了愣，接过吃食，眼眶微微泛红，对着姐妹二人拱手，声音有些沙哑：“多谢二位姑娘，在下苏砚，本是来莲城投亲，谁知亲戚早已搬走，如今盘缠用尽，只能在此流落。”

　　姒一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虽落魄却眉眼清正，指尖轻轻绞着衣角，低声道：“我家在莲池边有间空屋，若你不嫌弃，可先去暂住些时日，等寻到出路再做打算。”

　　苏砚闻言，对着姐妹二人深深作揖，语气满是感激：“二位姑娘真是菩萨心肠，在下感激不尽！”

　　我和顾白飞远远看着，顾白飞低声道：“这书生身上有缕淡淡的仙缘气息，怕是和咱们当年一样，有段尘缘要了。”

　　我点头浅笑，想起书中所言“缘聚缘散皆有定数”，便由着姐妹二人将苏砚带回了莲池。苏砚住下后，每日帮着打理莲池，还教姒一和念霞读书写字，他学问渊博，能将古人的风雅诗赋讲得妙趣横生，也能将过往的史事说得跌宕起伏，莲池小院里，便多了阵阵书声。

　　一日，苏砚给姐妹二人讲起古人的求索之志，讲到“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时，忽然望着池中的青莲出神，喃喃道：“我总觉得这莲池好生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姒一闻言，忽然想起他的仙缘，便从袖中取出那枚莲纹木牌，轻声问：“苏公子可认得此物？”

　　苏砚接过木牌，指尖刚触碰到，便浑身一颤，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九霄的文星宫、打翻的墨砚、下凡历劫的天规……他瞬间清醒，望着姒一和念霞，苦笑道：“原来我本是文星麾下仙童，因犯错被贬历劫，如今劫期将满，却……却竟贪恋这莲池的烟火，不想归位了。”

　　念霞闻言，眼眶一下子红了，攥着衣角往后退了半步，声音带着哭腔：“你要走了？那以后谁给我们讲书，谁陪我们去古巷淘旧物？”

　　苏砚望着她泛红的眼尾，心头微动，想起书中写的儿女情长，终是叹了口气：“若能由得自己选，我愿放弃仙位，在此做个凡夫俗子，只是……仙凡殊途，怕是由不得我。”

　　几日后，天界果然降下金光，文曲星亲自来接苏砚归位。金光笼罩苏砚时，他望着念霞，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支亲手刻的莲纹竹簪，递到她手中，声音放得极轻：“此簪送你，若你想我了，可对着它唤我的名字，我便会借簪中灵息，来凡间见你。”

　　念霞攥着竹簪，泪珠砸在簪子上，却强忍着没哭出声，只咬着唇道：“你去归位吧，莫要辜负了星君的期望，我……我会在莲池等你。”

　　苏砚深深看了她一眼，化作金光随文曲星而去，只留下满院的怅然。姒一拍了拍念霞的肩，轻声安慰：“妹妹，曾有人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你与他的缘分，不会因仙凡殊途而断，且安心等着便是。”

　　我和顾白飞站在廊下，望着念霞落寞的背影，顾白飞轻叹道：“这便是尘缘，书中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躲不开，也断不了。”

　　我点头，望着池中的青莲，忽然觉得，这莲池的日子，虽有悲欢离合，却也因这些尘缘，变得愈发鲜活。曾有人言“世事茫茫，光阴有限，不必奔忙”，守着身边人，伴着烟火气，便是最好的圆满。

　　十三、簪中寄灵息，仙凡再相逢

　　苏砚归位后，念霞虽依旧爱逛古巷、淘旧物，却总在闲暇时，对着那支莲纹竹簪发呆，连最爱吃的桂花糖芋泥，都少了往日的兴致。姒一见她这般，便每日陪着她在莲池边练剑，教她用莲心灵力滋养竹簪，盼着能帮她稳住心绪。

　　转眼又是一年重阳，古巷的民俗市集又如约而至。念霞本不愿去，却被姒一软磨硬泡拉着出了门，路过书摊时，她忽然瞥见一本熟悉的莲池古籍，正是当年老者送她的那本，只是封皮上多了一行极淡的小字。她伸手取下，指尖刚触碰到书页，簪子忽然微微发烫，一缕清浅的灵息从簪中溢出，化作一道模糊的身影。

　　念霞心头一跳，攥紧簪子，声音发颤：“是……是你吗？”

　　那身影渐渐清晰，正是苏砚，他望着念霞，眉眼含笑，语气带着几分歉疚：“我来了，让你久等了。”

　　姒一识趣地退到一旁，给二人留了独处的空间。念霞望着眼前的身影，泪珠一下子滚落，却又笑着抹掉：“你怎么……怎么才来？我还以为你忘了。”

　　苏砚抬手，轻轻拭去她的泪，声音温柔：“我从未忘，只是天界规矩多，费了些时日才求得准许，能以灵息之态常伴你左右。往后，我既能陪你逛古巷淘旧物，也能给你讲书了。”

　　夕阳落进古巷，洒在二人身上，念霞攥着竹簪，忽然觉得，仙凡殊途又如何，只要心意相通，便总能守得相逢。而莲池的风，依旧裹着莲香与烟火气，吹过小院，吹过岁月，将一家四口的安稳日子，酿成了最绵长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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