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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与孤寂
拆掉手上粗黑的缝合线后,江澈便习惯性窝在懒人沙发上发呆,又是是睡醒后未醒神时的发愣,有时是望雨打在窗上滑落,但更多时候,是盯着狰狞的伤口出神。
伤口深度大,再加上长期泡在水中,新肉生长是如同一条蜈蚣,横亘于整个手腕,白白的,不同于四周肉色肌肤,显得如此异类。
林霁风想过许多办法,但仍旧没能成功将他带出门。
除却清晨独属于两人的时光,江澈完全将自己蜗居与这一方小天地,一做就是一整天,三魂失了五魄。
房间里腥膻气味随着混入的热风消散在窗边,满地狼藉被一一拾进垃圾桶,林霁风搭在床沿边的书触上那光裸的后背,一下又一下敲击着。
“要抱。”
林霁风朝人伸手,将人往床上拉。
鼻尖再次涌入熟悉的气味,舒服得又往怀里拱了拱。
江澈撩起他擦身是被水打湿的刘海,笑着将人搂得更紧,“你是小狗吗,怎么跟小狗一样喜欢往人脖子钻。”
“你好香。”
又来了,又是这种撩死人又不负责的话。
江澈馋得牙痒痒,但又拿人没办法,只能掐住林霁风后脖子,虎牙黏在他耳垂上磨。
“岁岁。”
“嗯,怎么了?”
半晚上下来,林霁风的精神已经有些模糊了,半合上眼顿了好久,久到江澈以为他已经睡着,拉了拉身下被子给人盖上时,呢喃声才传来,“小风,小风说他们想来找我们玩。”
“我答应他们了,可以吗?”
人都已经困得迷迷糊糊了,搂着江澈脖子的手还非得向上磨,捧起他脸,努力抬起头想要看反应。
但眼睛实在睁不开,整个人又啪叽一下摔回胸口。
“好好好,家里你说了算,睡吧,做个好梦。”
嘴唇贴上光洁的额头,江澈轻轻吐出一句“晚安,宝宝。”
咚咚——
两声清脆敲门音传来,果盘上葡萄还沾着未流尽的水。
“霁风,我们方便进来吗?”
门外三人门神一样僵硬矗立着,就连平日里最闹腾的今天都显得文静不少,提着两大袋子东西,惴惴不安往里探头。
“进来吧,江澈在客厅,没关系,不用这么小心。”
两个星期下来,林霁风俨然成为这个家第二个主人,看着昔日好友小心翼翼模样,好笑同时又不免带有一丝苦涩。
家里陈设没有什么改变,停留在众人印象中整洁空旷模样。
窗帘被整个拉开,阳光透过玻璃倾斜进来,落在地面、落在沙发、落在人身上。
很安静,安静到林霁风重新走到三人身后都没被发现。
暖色调的家具,暖色系的居家服,沐浴在阳光下的人,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温暖。
独坐的窗边人,却给人一种无论如何也捂不热的感觉,冷静,自持,内含汹涌。
“岁岁。”一声呼喊让失焦的眼神回归现实,他没什么表情的回过头。
延时开机似的扬起大家都熟悉的笑,“来了呀。”
笑得不真切,嘴角弧度很牵强。
深邃五官,在皮肉流失过度时显得更加锋利,眼底是抹不开的乌青。
“昂,我们来找你玩了。”
王子显一把将手里两大包丢下,一件件献宝似得往外掏。
“江哥,你看,全是你和霁风喜欢吃的,我们三个挑了好久呢。”
哗啦啦散开一地毯,王子显又去开另一个袋子。
“还有还有,我还带了好多游戏,狼人杀、三国杀、飞行棋,啥都有。”
一个小袋子单独装着的单独被递过去,“这个,是你之前很喜欢的游戏,我买来了,等下陪你大战三百回合,你跟霁风在家......”
江澈赤脚踩进绵软的地毯,蹲着看他一样样往外掏,但就是不抬头跟自己对视一样。
“谢...”
习惯性伸出左手接过东西,一时间,空气回归凝固,连说个不停的王子显,都停了下来。
袖子下,新生的皮肉格格不入,缝口与伤口打补丁一般将手臂与手掌连接起来,如脱线的玩偶娃娃,脆弱,可怖。
江澈瞬时收回胳膊,向身后藏。
打着哈哈转移视线,“挺好,好久没......”
“哥,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带着颤音抬起头,王子显眼眶憋到通红。
不仅是眼前人,连带着身后众人,无一不是双目通红,一种被可怜的心情骤然泛上心头,强勾起的笑容也难以伪装下去了。
他伸手拍拍王子显肩膀,并未多说一句话,重回先前那冷淡模样。
脑海中紧绷的弦突然就松开了。
或许在他们面前,我也能卸下面具,毫不伪装的活一次吧。
已经是第4次被让牌了,好端端一个大富翁被完成了国王游戏。
江澈实在是忍不住了,建下第7座房子,甩下7000块钱,“我是心理有问题,不是脑子有问题,你们不用跟小孩一样哄我。”
“点名某个穷光蛋,在你现在前前后后,都是我的房子,无论转到什么,你都破产了。”
只剩200块,650块,300块的三个穷光蛋不语,一味盯着地契满手的地主看。
“天地良心,江哥,我们纯粹就是手臭。”
如芒在背,“好吧,来,换一个,咱认真玩。”
“杠,胡了。”
从身后两手环住林霁风腰,低低开口,手底下肚子被挤出来的肉肉软巴巴,手感很是不错。
“不行!霁风你这开挂!”
“有什么不行,我们夫妻档,杀四方。”
玩了一下午,四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贴有纸片,王子显最惨,说句话,脸上纸片多到飞起来。
“小天~”“我不知道。”
“苏算算~”装死洗牌,指望不上。
“小风~”
“别喊了,他我家的,你说他帮谁,少废话,把嘴贴上。”
话里终于带了那么点笑意,喷在耳边痒痒的,看不清脸上表情,但林霁风就是觉得,江澈此刻心情应该不错。
连带着手底下看不懂的麻将都变得顺眼起来。
“吃,岁岁,打什么。”
身后人不知何时睡着了,脑袋斜斜靠在肩上,腰间收紧的手却收得更紧,生怕人不留神就跑了似的。
麻将声渐小,三人都泄出口气。
“要把他放倒吗?”
王子显双手比个抱起在摊平的手势,长着夸张口型比划。
“不用,就让他靠着我睡吧,一动他会醒的。”
今天又是星期天:【是不是我们太闹了,怎么突然就睡着了。】
算盘:【能不累吗,@王子显,就你那使劲薅着人不停,老黄牛都被累死了。】
在逃王子;【可是...我看江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我还以为自己使上用处了】
王子显一脸无助抬头看着三人,脸上满是无措。
哦吼:【没事的,他晚上睡得不是很好,白天累困了就会睡一会。】
算盘:【那你现在什么打算?我怎么觉得他比之前更黏你了。】
今天又是星期天:【而且老是不出门也不是办法,我看江哥今天好多时候,玩着玩着跟被抽了魂一样,突然间就开始发愣了,眼里空空的。怎么说,有一种热闹里的孤岛的感觉。】
哦吼:【走一步算一步吧。】
姿势很不舒服,侧歪许久的头让整个脖子变得僵硬,但鼻尖好闻的气息,舒服得让人不想睁眼。
为什么他身上总是有股香香的味道,好喜欢,想吃掉。
发丝拱得皮肤扎扎的,林霁风放下手中最后一块麻将,伸手想要摸摸江澈脑袋,“睡醒......”了?
“唔。”
舌头舔抵皮肤的感觉不算太舒适,一阵湿意拂过,并未就留,嘴唇软腻触感紧跟而上,小狗嘬奶一样,吮吻着耳根处皮肤。
“岁岁。”语气不算抗拒,江澈又得寸进尺起来。
怀里人顺着力道被翻了个身,特别乖顺的窝在怀里,嘴唇被嘬得肿起老高也不吭声。
弦在脑子里突然接上,林霁风只觉得唇上力道一轻,怀里就多了个脑袋,连伸进衣服的手都老是挪出。
“?怎么了。”
“宝贝,我忘记他们还在了。完蛋了,要不我们现在挖个地洞跑吧,我以后捡垃圾养你。”
怎么能这么可爱,“可是我还想亲欸。”
“不行,只能我看见。”破罐子破摔,实在不行鲨人越货。
抬头一看,眼前哪里还有人,客厅空荡得仿佛从没人来过,茶几上高叠的麻将倒是看得出是谁手臂。
“好啊你,你吓我。”
伸手就往腰间两边痒痒肉挠,“还敢吗,还敢吗,嗯?小坏蛋。”
“哈哈哈哈哈哈,不敢了,不敢了,不要挠了。错了我错了。”
手被制住,前一秒还在怀里坐着的人,蛄蛹着就躺倒在地毯上了。
露出来的那节腰白得晃眼,看着没什么肉,薄薄一层马甲线浮在上头,纤细却又力量。
摸过,握过,但就是没在光亮下看过,靠近胯骨间好像还有一个黑色的痣,不大但缀在白皙皮肤上就变得惹眼,
和,
“咳”,衣服被拉好,人也被抱在腿间坐好,“好了不闹你了。”
?
怎么不笑?
再挠,怎么不怕痒?
手底下肉硬硬的,一点都不带躲,抬眼望去,扶住腰间稳住自己中心的手一点没送,还一脸好玩看着手在他身上乱摸。
“你怎么不怕痒。”
“我从小就不怕痒,怎么样好摸吗?”眼睛半眯起来,一看就不怀好意。
林霁风连忙澈手,眼神都不知该往哪放了,嘟囔着开口,“可是程姨说怕痒的人才疼老婆......”
声音很小,但被听了个全。
“哇塞,天地良心呀,而且...”
眉头一跳,林霁风抬手就往他嘴上捂,还是没来得及。
“我不疼你吗?”
“嗯?“
“老婆?”膝盖向上拱起,腿上的林霁风顺着力就往下滑,这下是真真坐在他怀里了。
两个字被他吐得又慢又清晰,嘴型带起双唇吻过手心,仅剩下那双满是自己的眼睛。
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怎么这张嘴就真厉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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