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魔后白月光师尊她追悔莫及

作者: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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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0 章


      凌素衣在窗外站了许久,直到雪沫扑进眼睫,化成水,顺着眼尾往下滑,凉意漫进心底。她朝着沈雪宁消失的风雪方向望了一阵,又挪开手,把窗缝合得严实。

      桌案上那封信笺被穿堂风掀翻了面,露出背面浅浅的墨印,凌素衣扫了一眼没理会,转而走到软榻旁,给睡梦中的水落把被角理好。

      水落像是陷在噩梦里,喉咙里飘出几声轻咽,手指搭在被褥上,被角捏的皱巴巴的,凌素衣用了点劲,才把被角解救出来。。

      她弯下身子,理好翘起来的那一方被角,刚直起身,门外就传来一阵叩门声。

      “进。”她敛了神色,走回桌边坐下,眼底重新覆上一层漠然。

      门被推开一道缝,进来的是她安插在山下的暗线,一身粗布衣裳,眉眼间攒着急色,却不敢大声说话:“魔主,天绝门那边有消息传来,据说萧宗主那小女儿,听闻沈雪宁要回山,不仅没有派人将她抓住,反倒把几个质疑她叛逃的长老关了起来,还下令把山门封了,不许任何人进出。说是等沈雪宁到了,亲自去接。”

      凌素衣倒茶的动作顿住,温热的茶水漫过指腹,她却没察觉。

      天绝门是百年大宗,在修真界虽说不上顶流,却也是底蕴深厚的古老宗门。

      毕竟修真界人才辈出,哪有宗门能独立栖身百年?若不依附强宗庇佑,多数宗门撑不过半年,便会被其他宗门抢夺占领。这般实力雄厚的宗门,不说长老的分量,就连每日前来试炼的弟子也为数不少,封一日山,约等于拒三万弟子,洛瑶这举动实在太过鲁莽。

      萧宗主竟也跟着她胡闹。好歹是白手起家,一手创建起这座百年老宗的人,怎会由着洛瑶这般肆意妄为?

      关长老,封山门,已是离谱,竟还要亲自去接?

      凌素衣想,这事太怪异了。

      她忽然意识到,好像自从洛瑶出现,身上就总有一种说不清的魔力,无论对方是谁,都会被她吸引,对她言听计从。

      沈雪宁自不必说,就连药王那般性子孤僻的人,还有如今的萧宗主,都没能例外。可偏偏,她自己对洛瑶毫无反应。

      还有一点很奇怪,天绝门的消息竟这般灵通,沈雪宁才刚从她这里动身,天绝门那边就有了动作,这绝非巧合。

      凌素衣指尖蹭过杯壁,心底的疑云一层层堆起来,她几乎笃定,是沈雪宁在离开前就偷偷给天绝门传了信,否则天绝门断不会动作这般迅速。

      可萧宗主本人在修真界向来以刚正持重闻名,怎会突然默许宗门为了一个身负“叛逃”之名的刚继任没多久的长老,就公然囚禁自家长老、封禁宗门山门?

      更何况,洛瑶是萧宗主失散多年才找回的亲女儿,认回宗门不过短短几年,根基未稳。不说萧宗主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这般全然信任、任由她主导宗门决策,天绝门上下竟也都对洛瑶的指令这般顺从,实在不合常理。

      暗线道:“修真界不少修士还私下猜测,萧宗主这般倾力扶持洛瑶,也是因忌惮养了多年的养子狼子野心,想尽快把亲女儿培养起来稳固宗门;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亲女儿确实更出众,小小年纪便已晋至元婴,而那养子还困在筑基境界迟迟不前。”

      在她看来,这绝不是天绝门单方面的示好,要么是沈雪宁提前和洛瑶通了气,借着囚长老的由头,给藏在天绝门的自己递去了隐秘消息。

      要么就是沈雪宁故意借着这份“礼遇”,顺理成章地抽身离开她的视线,好腾出空当在暗处窥伺她的动向。

      她从始至终就不信沈雪宁会突然悔改,毕竟当年蛮荒十年的磋磨还刻在骨血里,对方的心思只会比从前更深沉,这点小恩小惠的体面,不过是她算计里的一环。

      她用指腹去碰杯沿,一下下敲出轻响,那声音在安静的屋里荡开,搅得人心头发紧,这股烦躁里,没有一点担忧的神色,全是对沈雪宁又在玩弄手段的不耐。

      “还有吗?”她把声音压下去,掩住语气里的沉郁,指尖还停在杯沿,想继续喝茶的心思也没了。

      暗线垂着头,又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回魔主,属下还有些关于洛瑶的消息,说来这天绝门也是奇怪。属下听说洛瑶之前是一个小门小派出来的野丫头,刚被天绝门救走的时候,不仅剑法没练全,就连身上的魔气也是盖都盖不住,但身边有沈雪宁那个化神高手护着,天绝门说什么也把人留下了。带回去细细查探才发现,其实洛瑶修为也挺高的,都到了元婴境界,只是脉象虚浮,看起来是刚突破不久,境界还有点不太稳。”

      他顿了顿,继续补充:“为了稳住洛瑶的元婴境界和祛魔气,天绝门足足消耗了宗门一半的资源。那时候修真界都传疯了,说萧宗主爱女心切,为了给爱女稳固修为治病,连宗门的养老本都赔进去了。”

      凌素衣这才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动作重了些,茶水溅出来几滴,晕开了信笺上“安好”两个字。

      她盯着那片晕开的墨迹,忽然就想起沈雪宁临走前那句“洛瑶若敢来扰你,我必不会坐视不管”,喉间涌上一阵冷笑,只觉得这话虚伪得可笑。

      洛瑶分明就藏在天绝门,沈雪宁此刻还未到天绝门,却早已提前和对方通了气,这叫“不会坐视不管”?

      一股气猛地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她对沈雪宁的所有情绪,从来只有恨和忌惮,恨她当年亲手将自己流放蛮荒的绝情,更忌惮她深不可测的实力,她打不过沈雪宁,也刚不过对方在正道的声望,如今对方还平白得了天绝门这般礼遇,等于多了层强硬的庇护,往后她连撕破脸都要再三掂量后果,这份憋屈几乎要漫出胸腔。

      “继续盯着,”她挥挥手,声音带着几分沉哑,“不仅要盯沈雪宁的动向,萧宗主那边的一举一动也不能漏,还有洛瑶,她下山后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都要一一查清楚,有任何动静立刻来报。”

      暗线应声退下,屋门合上的瞬间,凌素衣才松了攥紧的拳头,掌心的血痕还没散去,目光就落在了桌案那封被洇湿的信笺上。

      她迟疑了片刻,还是起身拿了起来,指尖拂过背面的湿痕,才发现那是要沾了水才能显形的秘墨字迹。

      墨迹随着湿痕慢慢散开,一行短句在眼底铺开:“洛瑶设局,欲借秘境困沈,慎。”

      凌素衣的心往下一沉,眼底涌起波澜,却不是因为担忧沈雪宁的安危,而是疑虑。

      妗月的消息来得太巧了,巧得像刻意送到她面前的饵。

      她和妗月本就不算深交,平日里在妗月面前更是极少提起沈雪宁,更遑论洛瑶,妗月根本连洛瑶是谁都不知道。

      她日日派人紧盯天绝门,都没能探知到洛瑶要对沈雪宁下手的事,妗月又怎会凭空知晓?

      而且即便有妗月及时送出来的那一瓶圣水,让她对她的态度有了一点变化,却也根本不信妗月会好心传讯,毕竟当年在蛮荒,妗月曾算计过她,那份亏空她至今没忘,谁能保证这不是妗月为了报复,设下的又一个圈套?

      说不定所谓的秘境圈套,就是引她过去的陷阱,如今沈雪宁虽还未到天绝门,但天绝门已摆明立场护着她,若是她贸然去秘境,只会落进多方势力交织的网里。

      她抬脚就往门外走,靴子刚蹭到门槛又猛地停住。

      凭什么?凭什么她要跟着旁人的步调走?当年蛮荒的苦,她还没忘干净。

      可转念又想起和沈雪宁的实力差距,还有天绝门这层新的庇护,她就算想去拆穿这所谓的圈套,也根本没那个底气,毕竟她始终打不过沈雪宁,更没法同时抗衡沈雪宁和天绝门。

      她握起拳头,指甲嵌进掌心,那点疼意让她清醒了几分,也让她更觉憋屈。转身回屋时,才瞧见软榻上的水落已经醒了,正睁着湿润的眼睛看她,秀脸上满是担忧:“师尊,你要走吗?”

      凌素衣的沉默着看了她一会,见对面可怜巴巴的模样,她放缓了神色,伸手去揉水落的头发,放轻了声音:“不走,师尊陪着你。”

      水落拉过她的衣袖,往她怀里靠了靠,声音怯生生的,却还是忍不住替人辩解:“师尊要是有急事就去忙吧,我能照顾好自己,而且……沈前辈,不像是坏人。”

      “住口。”凌素衣的语气陡然冷下来,却没甩开她的手,只沉声道,“她的事,你别问,也别管,记着离她远些。她不是什么好人,如今还没到天绝门就已让天绝门为她大动干戈,我也没本事动她,只能离得越远越好,才能相安无事。”

      水落被她的语气惊得眼圈发红,却还是小声辩了句:“昨天我看见,沈前辈的剑上沾的是妖兽的血,她……”

      “够了。”凌素衣打断她的话,指腹颤抖,这颤意是因为憋屈,不是因为心软。

      她怎会不知道沈雪宁身上的血不是魔身上的?可这不过是对方的伪装,是用来洗白自己的小把戏。

      天绝门未等她到就已先行示好是事实,她和洛瑶早有勾结也是事实,更别说天绝门为了洛瑶耗去一半资源的荒唐事,这些摆在眼前的事,比妖兽血更能说明问题。

      可她能怎么办?她连当面质问的底气都没有,谁让她打不过沈雪宁。

      她坐在软榻边,任由水落拉着衣袖,脑子里却反复晃着暗线的话、妗月的提醒,还有洛瑶那股莫名的“魔力”,以及当年蛮荒妗月的算计,更有沈雪宁未到天绝门却已遥控布局的诡异,乱成了一团麻。

      沈雪宁就算真掉进洛瑶在秘境设的圈套,又能如何?以沈雪宁的心智,未必不是将计就计的苦肉计,说不定还能借着天绝门的手反过来拿捏洛瑶,最后得益的还是她沈雪宁。

      而自己呢?既不想掺和她们师徒的内斗,也没能力掺和,一旦踏错一步,就可能把自己和水落都搭进去。

      她能做的,只有守着水落,把自己这一方的门户看紧,提防着沈雪宁、洛瑶,还有妗月。毕竟她根本刚不过沈雪宁。

      她抬手按在眉心,那处皮肤烫得厉害,像是攒了太多无处发泄的火气。

      心里那股气人又无奈的感觉越来越重,恨沈雪宁的算计和当年的绝情,恨妗月在蛮荒的算计,更恨自己没本事和这些人抗衡,连带着天绝门的突然掺和、洛瑶那诡异的影响力,还有沈雪宁未到先控局的手段,都让她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在她的地界外,一步步布下棋局,搅起一波又一波针对她的风浪,而她连落子的资格都没有。

      沉吟半晌,凌素衣起身走到书案前,取了一张染了秘纹的信纸,研墨提笔。

      她没去追问妗月消息的来源,只落笔写了一句极淡的话,问的是妗月何时能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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