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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盲、再度争吵
小浈睡了个好觉,只不过感到有点热,往日里她的手脚都是冷冰冰的,需要捂很久才暖和一点,醒来后也不会感觉很温暖。
这次不一样,她清醒一些时,很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在汲取别样的温度,而且触感也不太对劲…
她本想再赖会儿床,但这个意识冲进她的理智里,小浈立即睁开眼睛,抬眼看见了门净玄的喉结,而自己的脑袋枕着他的手臂,四肢像抱树一样抱着对方。
草鬼这什么情况——!!
小浈立刻松开手,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想要将距离拉开,然而这个举动被门净玄一伸手就给抱了回去,后者显然没睡醒:“…别闹,再睡一会儿。”
到底谁在闹啊!小浈挣不开,门净玄力气怎么这么大!
她的脸被迫埋在男人的脖颈间,呼吸间全是他的气味。难怪这么热。小浈想,他就是一个火炉。
体温高归体温高,和生死之敌抱着睡觉,还**是睡回笼觉,小浈难以接受,不由分说也要以拽牛的力气爬开。
怀里空了,就算是三天没睡觉,门净玄也被她整得彻底清醒,睁开眼睛,小浈那宛若黄花大闺女被流氓糟蹋的模样直直映入眼帘。
门净玄欲言又止,坐起身缓了缓,看着惊魂未定的小浈,说:“昨晚你没看完电影,后来应该是觉得冷,所以过来抱我了。”
小浈听得头皮发麻——她很少会和别人睡在一起,就算有这种情况,她也会尽量缩小自己的占地面积,尽最大可能远离别人。
她知道自己体寒,但睡着之后会黏着别人汲取温度…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
但没发生过并不能代表不会发生。
小浈试图想起自己睡着之后的情况,理所当然地一无所获。她将信将疑地打量门净玄,后者将这件事说得稀疏平常,貌似并未撒谎。
“……不好意思,”无论如何,小浈只能认栽,略带抱歉地和他说:“我不知道我睡着之后会…这样。”
门净玄也担心她一时接受不了,所以不打算执着这个事情,“先去洗漱吧,早餐应该准备好了。”
小浈点头,尴尬而局促地下床,穿上拖鞋溜进洗浴间,拿上牙刷时,小浈不断想:明明自己睡着之后还算警觉,睡了个好觉不说,自己真的会主动抱着别人睡觉吗?
她的警惕性已经降低到这种程度了?
梳理好头发,小浈跺跺脚,为自己打气,随即一把拉开洗浴间的门。
门净玄站在门外,右手臂抬起,平直地横在身前,换洗衣物挡住他的身体,见小浈开门出来,他才进去关上门打开花洒。
两人的位置调换,小浈站在外面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松了一口气。
在这之后几天里,两人的相处称得上相安无事。小浈有意控制自己,入睡时如过往经验般,将自己的身体缩在角落里,这样做,第二天早上便不会再出现这种糟糕状况。
而且门净玄也没有再对她作出比较亲昵的举动,偶尔会进行不同频的聊天,他大部分时间都在保持观望态度。
他应该在斟酌。小浈想,斟酌自己是否应该继续留在他身边。
毕竟如门启年所言,小浈没有魅力——学术、样貌甚至情商。
而她能称得上优秀的枪法、作战方面在这里压根派不上用场,就连她的犟驴脾气都刻意地有所收敛,除了占用生存资源,小浈称得上一无是处。
小浈看向坐在外廊藤椅上的门净玄,后者此时没有拿着手机通电话或操作什么,目光落在院子里那棵山毛榉的树冠上,概约在走神。
门净玄确实在斟酌。
最近他很有效地在控制自己。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和小浈保持在一个稳定的距离,不要想着去拥抱、亲吻与舔舐,出于医学角度而言,在偶尔反应过度时洗冷水澡问题不大,但这种反应无法主观控制,经常会出现失控状态。
而导致这种状态出现的中心人物对此没有任何觉察性,小浈不会理解自己吃冰淇淋、撑着桌子去拿东西、跟珊娜学习英语口语时,纠正自己发音而下意识舔唇会有什么问题。
况且这本就正常,只是看的人不正常。
门净玄对此状况难以招架,甚至会开始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因洗太多冷水澡压抑,会不会导致以后该用的时候没法用。
以前对于门启年的x瘾,门净玄只认为这是出于某种基因突变,或是心理因素导致,又或者,门启年是天生的变态。
现在看来,可能是遗传,也可能…他自己比弟弟还变态。
怎么办……门净玄发愁地想,本试图通过对话和小浈维系感情,但小浈的认知思维和他的完全在两个世界。
好比他说:“骆驼不仅会吃仙人掌,它还会反刍。”
小浈的关注点不在‘骆驼吃带刺的仙人掌不会疼吗’这个问题上,也不在‘它们反刍不会恶心吗’这个关注点上,她会问:“反刍是什么意思。”
每每这时,门净玄都觉得自己好像将自己嫁给了一个文盲,没有绝望,只是会感慨自己有很多嫁妆,可以供小浈当文盲。
他想起门淇临走时的话。
他表现得很便宜吗?门净玄陷入沉思。
太阳落幕,月亮临照当空,院子外面呈现出一种蓝调。
珊娜将备好的菜送回厨房,小浈从凳子上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跟珊娜学了一下午的通俗语法,她感觉脑袋快变成浆糊了。
“小浈,明天回爱丁堡怎么样?”门净玄在晚餐间突然说,“最后一学年要开始了,你想回学校吗?”
“那个啊……我无所谓。”小浈兴致不高的样子,随口敷衍了事。
门净玄问:“不想上学吗?还是说不想去学校?不想去学校可以请家庭教师。”
“怎么突然问我上不上学。”小浈没想好自己的答复,也可以说,她不知道自己的答复是否会在未来产生影响,所以她索性反问。
门净玄持筷子的那只手顿了顿,说:“每个人都有在学校的经历,希望你也有。”
他似乎很怕她多想,又补充说:“成绩分数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段过程…当然,你若是不想去就不去,没有很大的关、”
“那就去呗。”小浈打断他,门净玄不知道这个消息在她的脑袋里转了几圈,最后小浈问他:“在哪个学校?”
“还是在西科斯公学。”门净玄说完顿感不妙,观察小浈的脸色:“怎么了吗?”
小浈不咸不淡地说:“伊西多那里没关系吗?我已经暴露了,也没法为你完成什么。”
闻言,门净玄的表情凝滞一瞬,目光也跟着停止不前,他放下筷子,郑重其事道:“我提出这个意见并不是以你去达到什么目的,这和什么事都没关系,我只是认为你在这里可能会感到无聊,去学校交交朋友,聊聊天…”
“是吗,”小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听说你妹妹也会去那个学校,你不担心我会不会和她打起来?或者说,你想让我以同学的身份保护她,不让她受到男同学对我那样的骚扰?”
小浈两三句话就将这些没有摆在明面上彻底根除的事情扯出来,她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装得云淡风轻,实际上手中的筷子将碗里的菜挑挑拣拣,最后也没有吃下去。
“哈哈,我开玩笑的,”小浈假笑道,想终结这个对她不友好的话题:“我会尽我所能照看她,也不会和她发生什么口角了,你放心吧。”
门净玄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你生气了。”他突然说。
“没有。”小浈还想与他继续假装友好,本意也并不想在这时撕破脸,不过她感到强烈的不高兴,并非关乎生死存亡那般清晰的恨或决绝,这种不高兴让小浈自心口到喉咙,都泛起闷闷的酸痛感。
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她很想骂人、砸东西,但是忍住了,只是放下筷子站起来,干笑着说:“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门净玄拉住她的手指,抬头望她:“你才吃几口,坐下再吃一点。”
“不用了。”小浈抽出手,“本来也没怎么饿。”
她自以为冷静地走到屋外吹风,实际上门净玄在她转身抬脚的瞬间,就看见她沉下去的表情,嘴角平直,飞快地远离。
这个发现给出的信号十分明析。
门净玄不能让她一个人待着,立刻放下筷子追出去,见小浈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抱着曲起的腿,额头抵在膝盖上,像受过伤的动物那样蜷缩在一起。
“…小浈,”门净玄站在她身边,“我让你去学校不是你想的那些意思,我不会让你做些什么,只是认为你与巫哀相处会开心点,和小淇没有关系。”
小浈仍然低着头,门净玄看不到她的脸,也说不准她有没有听进去、听进去多少。
“抬头好不好?”门净玄蹲下去,小心翼翼地问她,“这样你很累的。”
过了两秒,小浈抬起头直直看着前方,对门净玄说:“是那些意思又怎样,我不都答应过你了吗,执着这个问题没有什么意义。”
“有意义。”门净玄站起身去到小浈的面前,认真道:“你不需要去做这些事,我只要你开心就好了。”
小浈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诞的笑话,僵硬地抬起头,灯光的光影落在门净玄眉骨、鼻梁,他的眉眼在此刻失去凌厉感,变得温柔许多。
“少胡扯。”小浈觉得可笑,那种想要发火的冲动一度难以控制,说话也不禁沾上讥讽的味道:“你让人杀我的时候,会觉得我这种恶人能上天堂吗?”
小浈讽刺道:“那是好人才有的待遇。”
门净玄一怔,小浈还在说:“你想要我开心,那就直接放我走啊,利用我就利用我,直白一点行吗?或许你当初和我协商一下,我大概会心甘情愿地扮演你妹妹,也不至于你大费周章地演戏吧?”
越说越火大,小浈索性不装了,站起身直视他:“还为我好…你以什么身份什么理由为我好?幡然悔悟的幕后黑手吗?”
其实门净玄知道她这几天的态度都是演出来的,但见她亲手撕下伪装时,他还是感到失重般的难过。
“我…这样对你…”门净玄感觉心口凝住一口空气,这让他呼吸短促,心跳如鼓,无比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因为我这个幕后黑手对你无可招架…幕后黑手喜欢上你了。”
霎时,这片区域好似进入真空状态。
小浈被这句话震到呼吸紊乱,即便她对此早已有了心理暗示,但听到门净玄明晃晃地、毫不文饰地说出口时,她的胸腔仍然震颤。
“鬼信啊…你骗鬼啊!”小浈大声喊着,她将自己的猜想全盘托出:“喜欢一个人不会因为碰到她就想去洗澡!你以为我什么不知道吗!我只是在这方面见识少而已!”
“你就是不知道!”门净玄少见地喊这么大声,全然不管不顾了,他握住小浈的左手将其放在自己的心口,一点点逼近她:“你不知道正常人的体温吗?我这种体温正常吗?我一抱你、亲你甚至看你就会有反应…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小浈感受到指尖下的温度,更是被门净玄的话惊到失语,她不断后退,直到贴至墙壁到退无可退,而对方还在压迫她的空间,鼻尖快触碰到小浈的睫毛,说:“难道要等我做出那件你不能再找借口的事情,你才知道吗?”
“就算这样,事实也无可狡辩。”小浈努力让自己集中注意力,不要被他带着跑,“你就是利用过我,想杀我,不过没有得逞罢了,我到现在还活着并不靠你!”
小浈冷笑道:“你喜欢我就让我走啊,那才是为我好,可你为什么不呢?还不是因为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自私自利的人!”
“我无可反驳。”门净玄看着她的眼睛,承认这个贬义的名冠:“我从来都是自私的,我就是想要得到你,让你直到死都和我待在一起…”
他停了一瞬,露出一个癫狂的笑容:“你知道我在那天发的讯息吧,但你知道我要你的尸体做什么吗?”
小浈突然感觉自己背脊生寒,眼睛眨都不敢眨,听见门净玄在她耳边说:“女干尸。”
她被这句话吓到想尖叫,然而才张开口,门净玄就捧着她的脸吻了下去。
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
没有吻技可言,门净玄极端地用手指掐着小浈的脸颊,探舌进她的口腔里,将她的舌头带起缠吻。
猛烈到,小浈一度认为他要吃了自己。
这个吻持续许久,直到小浈呼吸不了、舌头酸疼、嘴唇麻木,津液从嘴角流到脖子上,门净玄才退出去一些让她呼吸,将小浈禁锢在怀里,弯腰舔吻着她脖子、下巴的口水。
小浈侧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受到自己脖颈间被唇舌流连,她发出了细细的抽泣声。
她哭了。而门净玄并未第一时间安抚她,只是转移去吻掉她的眼泪,看着小浈湿润的眼睫,他轻轻地吻了吻,音色嘶哑:“懂了吗?我不是因为你装顺从,就对你没感觉的人。”
他拉着小浈的手往下,“再吻一次吧。”
小浈的呜咽声变得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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