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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有人存了心,即便春喜尽职尽责也难免被人钻了空子。
在口脂里做手脚还能不被察觉,必是能自由进出寝室之人。
想到此处,秦双双脊背一凉,若是毒药,只怕她现在早已凉透了。
春桃,夏河是从未央宫就跟在身边伺候的,她信的过,冬羽的心思一向不在本分上,嫌疑最大。
能帮着丽妃争宠,想必蓝文莺必是许诺了冬羽天大的好处。
秦双双忍不住往糟糕了想,若是诱惑足够,冬羽会不会狠心到真会下手要她命?
答案是,不知道,对冬羽的了解也只是浮于表面,内心的阴暗谁又能猜透。
不管冬羽的底线在哪里,若这件事真是她做的,就别怪她狠心。
只可惜口脂没了,没办法顺着这条线追查下去。
说的再多,也只是没有证据的凭空猜疑。
春喜脑子一转想了个法子,“那口脂里掺有崖蜜,这种蜂蜜最甘甜滋润,只需少量就能引来蜂子采食。”
下药之人匆忙,或是销毁证物时,会不小心会沾染上。
秦双双接着道,“御花园秋菊开的正旺,叫冬羽带上人去折些来插瓶吧。”
秋高气爽,御花园花丛中,宫女手挎竹篮,小心翼翼将一朵朵开的正艳的花朵,用剪刀从根处取下。
冬羽怕晒,站在花池旁路边的一颗树荫下,心不在焉。
“贵妃,快看冬羽袖口。”假山高处,借山石遮挡的主仆二人隐蔽在石头后,借着孔洞缝隙,秦双双顺着春桃手指的方向看去,果见几个蜜蜂不时围着冬羽右手袖口打转,还有一两只落在了袖子边缘处。
一直陪在冬羽身旁的夏荷,挥帕子驱赶蜂子,“姑姑袖口沾了什么东西,怎么引来了这么多蜜蜂。”
这才发现有蜜蜂围着自己转的冬羽急忙扯回袖子,随口道,“可能是方才去后厨,不小心沾染上了蜜糖。”
殊不知,早在冬羽收回袖子前,夏荷就把袖口沾染的口脂用帕子抹了去。
御医院的主管,梁思,医术高超,且为人公正,侍奉太后尽职尽责,偶有拿不出高额药费的小宫女太监病重求到他面前,也从不推辞,从不因为身份贵贱而待人接物。
趁打发冬羽去皇后处的间隙,春喜宣来了御医。
给贵妃把完脉,夏荷又取出帕子上的口脂拿给梁太医看。
细闻,细看一番后,梁思拱手回话,“贵妃身体确实有用过迷药迹象,只是分量不重,所以只是贪睡醒来后精神不济。口脂里也掺有同样的迷药,若药量加倍,足以致死,且此药为西域之物,无色无味,混在其中,用时很难察觉。”
在宫中多年,见多了明争暗斗,梁思能坐到御医之首,不用贵妃多嘱咐,深知事不关己,闭口不言的道理。
送走了御医,秦双双惊恐后怕之余徒生出一丝凄凉。
冬羽差事不上心,无所谓,本也不指望她伺候左右,左不过是看在同在御前奉茶的情义。
学着她的模样打扮引朱允炆注意,也可以忍,后宫妃嫔无数,皇上喜欢谁是谁的福气,她也不想吃这些莫明的飞醋。
步步忍让的宽容并没换来冬羽的忠心,反娇纵的她胆子越来越大,为一时恩宠竟下毒暗害,怎能叫秦双双不寒心。
回到住所的冬羽,听闻御医梁思来过,一时坐立难安。
早上夏荷嚷嚷着请御医,情急之下她不得不用袖口暗藏的缝衣针将贵妃刺醒,后又一惊恐怕被发现口脂有毒,这才趁乱把口脂揣进袖口藏了起来。
原想等午后拿了新的给替换上,神不知鬼不觉,谁知道御花园的几只蜜蜂反将她出卖了。
面对夏荷的质问她随口用蜜糖遮掩了过去,可事发突然,她太紧张了。
自打当个春和宫的尚宫,她就从未去过满是油烟味的后厨,夏荷心细,稍稍一想就知道她话里有假。
梁思来把脉就是秦双双疑心的最好的佐证。
冬羽气到跺脚,都怪这个丽妃,还跟她说什么万无一失,也怪自己轻信对方,为了一个侍寝的机会,铤而走险。
眼下怎么办呢?主动坦白就等于自毁前程,再没了翻身的机会不说,肯定会被被逐出宫外,冬羽死都不甘心。
装作无事发生似乎也行不通,真相大白不过是早一日晚一日的事,到时候证据确凿,由不得她不认。
在屋里急着直转圈,一双手搓到皮肉泛红。
冷静下来的冬羽,细细回想跟丽妃接触的这些日子。
丽妃聪慧,从不跟她私下见面,每次有事也都是传信给春和宫的小太监,小太监也是将纸条放在墙角石砖下,如今回想起来,一旦东窗事发,她想反拉丽妃下水都没有证据。
冬羽心里一沉,彻底慌了。
秦双双宣御医诊脉的事很快传到了丽妃的耳朵里,蓝文莺坐在烛光下正欣赏翡翠珠链发出幽暗的光泽感,那一盒子的首饰,都是朱允炆对她检举有功的赏赐。
小宫女怕到不行,“娘娘,贵妃会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蓝文莺顺势将珠链滑入手腕,“慌什么,事是冬羽做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小宫女,“贵妃怪罪,冬羽为洗清白,难保不会供出咱们,那药可是出自咱们宫里。”
蓝文莺对灯冷笑,“她没有证据,污蔑主上,可是重罪,药是我给的不假,可我也没教唆她给贵妃下毒啊,主意是她想的,事是她做的,要怪就怪自己贪心,一个宫女竟想着爬上龙床,利用贵妃不成就想着来投靠我,谁敢用她,我若帮了她,难保日后不会反过头来害我,吃里扒外的人,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这件事也给丽妃提了个醒,压低声音道,“东西都处理干净了,要是被人发现,你我死一万次都不够。”
小宫女战战兢兢,“娘娘放心,连夜就把人拉出宫了,干净利落。”
蓝文莺暗舒一口气,烛火闪动着黄晕,打在她的侧脸,忽明又忽暗。
但愿老天保佑她能如愿生下个皇子,也不枉下这么大血本。
天气渐凉,黄云燕仍被禁足,关了那么久再高的心气也没磨没了。
这日春桃按秦双双的吩咐给华阳宫送些入秋的衣衫裤袜进去,袁顶梁一一查验过东西后,对春桃道,“东西收下,我自会送进去,姑娘请回吧。”
袁顶梁冷着脸一板一眼,春桃不气不恼,只笑道,“袁侍卫恪守职责,宫中人尽皆知,只是我家贵妃有话,要我务必亲手把东西交到淑贵妃手里,也好叫她知道有人惦念,宽心静思,再说,皇上只是不许妃嫔私下探望,并未下旨不许宫人往里送东西不是,东西你也查验过,还请袁侍卫开门,了了这差事,我也好回我家贵妃的话。”
袁顶梁侧目看向宫内,秋日花落,再加上无花匠悉心打理,华阳宫花池里一片枯萎景象。
早些时候,正殿从早到晚都是大门紧闭,黄云燕把自己憋闷在屋子里不见人,偶有宫女进去劝阻就会传来打砸之声。
后来早晚凉爽时,黄云燕会出来站在花池前盯着满池子开败了的花,看上好一会。
自打入秋来这几日,连花杆枝叶都枯萎变黄了,黄云燕就在没出过屋,细算起来,袁顶梁也有五日不曾见到人了。
“职责所在,请姑娘速速出来。”话是冷的,可袁顶梁还是收刀让出了路。
春桃送完东西,回春和宫如实回话。
经过这段时间,秦双双猜想着朱允炆怒气应该也消散的差不多了,前朝黄大人依旧被重用,日日勤勉。
之所以没放黄云燕出来,怕也是在等寻一个借口。
黄云燕性子倔强,被关了这么久怨气颇深,想叫她低头认错怕是难。
这件事还得从朱允炆身上下功夫。
一拖再拖的超度之事迫在眉睫,不宜等到入冬在操办。
这晚朱允炆来春和宫过夜,一番温存之后,秦双双靠在他肩头,泼墨的秀发垂在耳后。
“超度之事定在这月初九,上次丽妃建议宁妃出宫主持,内廷将宁妃的八字送去主持处,主持看过却说宁妃本命年不易主持法事,恐令魂魄不安。皇后劳累,我又一时脱不开身,其它的妃嫔又位分太低。”
朱允炆静耳聆听,没未说话,黑暗里秦双双试探继续说道,“淑贵妃日日关在宫里抄写佛经静心,又不曾伺候过皇上,身份又是贵妃,最适合办这身心清净的差事,且佛家清净,住在庙里几日,日日聆听主持教诲,也好叫她平心静气的反思己过,好好改改娇纵的性子,就是不知道皇上给不给她这个改过的机会。”
头顶处安静一片,唯有匀称的呼吸声。
“皇上,睡了吗?”秦双双抬头,黑暗里看见的是一双荧亮的双眸。
半晌,朱允炆开口道,“你来安排就是。”
朱允炆的疲惫,显而易见。
秦双双往上靠了靠,将他反揽进怀中,满肚子话也只化作一句,“皇上,睡吧。”
去宫外寺庙前还有许多琐事细节需要处理,黄云燕在初二这天就被解了禁足。
得到消息的黄夫人第一时间进了宫。
秦双双陪着黄夫人一起来到华阳宫,一月未见,黄云燕人瘦了一圈,整个人如花池里枯萎的牡丹,没了汁水也没了精气神,只剩干巴巴的几片枯叶。
身为人母,黄夫人心疼女儿又怕勾起彼此伤心,只强忍泪水。
秦双双笑着安慰黄夫人,“都过去了,淑贵妃年轻,不怕补不回来,咱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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