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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不说话是因为不喜欢吗
“大概就是这样。”
斯米诺复述完那次他和尊尼获加的交谈,极不经意地挽起袖子伸手蹭蹭自己胳膊上的淤青,那是下午和莱伊打架的时候留下来的。
感谢莱伊突然开始学贝尔摩德谜语人一样的逼逼叨,让他飞速回顾被抹除的记忆。
波本从电视柜掏出医药箱想要替他上药,虽然只是对于组织成员来说家常便饭一样的轻微擦伤。
“所以我之前也怀疑过身份,并且还和你有合作?”
尊尼获加漠然看着两个人间的互动,明明应该完全不熟悉的两个人却是腻腻歪歪令人完全插不进嘴的氛围。
一个说着‘没关系不用麻烦’却刻意把袖子撸起来伤口外露,在对方帮忙处理的时候眼神亮得吓人。
一个明明知道手臂上的擦伤死不了人,还是麻利地拎着医药箱小心翼翼和进行某种性命攸关的手术似的处理伤口。
两位,你们是什么少女漫画的主角吗?
“虽然你没有重点表达,但我个人认为,你应该已经确定了自己就是松田阵平这件事。”
斯米诺的眼神还停留在波本身上,嘴巴倒是还有空闲回答尊尼获加的话。
“嗯,”尊尼获加点点头,窝在沙发里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似乎比起两个月前那次见面又瘦了些,本来十八九岁的脸颊就带着抽条过后的单薄,这下子更是提前把棱角都削出来了。
那双群青色的眼睛浑浑噩噩,平静又淡然地接收着这些不合常理的讯息。
似乎是有些困倦的关系,他打了个哈欠又垂下头。
曾经那生机勃勃一往无前的锐利眼神仿佛是斯米诺的幻觉。
像是想要求证什么般,斯米诺扭头看向波本。
柔顺的金发在灯光下如同上等的丝绸,不确定的纠结表情在和那双湛蓝色眼睛对上的瞬间冻结。
“hiro?”波本用轻柔的声线轻轻呼唤对方的昵称。
在他们三个之中,其实只有他拥有真正的记忆。
那些在警校时期一起狼狈为奸……不,是意气风发的美好回忆,其实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在飞跃断桥的生死瞬间耳边响起的,萩原研二大喊‘踩油门’的声音。
紧贴着爆炸的火光拉着犯人从二楼一跃而下,诸伏景光躺在樱花班旗上冲他眉眼弯弯信任的笑容。
面对着炸弹倒计时不可避免的感到焦躁时,松田阵平按在他肩膀上的手。
听到熟悉的歧视混血发言后,伊达航拎着那人教训留给他们宽厚坚实的背影。
……
波本微妙地停顿了下。
好像哪里不是很对?
萩原和松田在他记忆里都殉职了没有错,但是hiro和班长……
先不说现在出现的真假苏格兰之争。
班长还活生生地待在国内,在搜查一课忙前忙后脚不沾地呢。
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地觉得他也……
的确不对劲。
这也太奇怪了。
怎么回忆过往还差点把班长回忆没了呢?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却又在听见对方声音的瞬间停下。
“你先说。”
“你先说。”
复制粘贴一样的场景在尊尼获加面前上演,他抬手挡在两个人视线交点处。
哟,闲的没事在这里给我演偶像剧呢。
大艺术家们。
他低哑的声音透露着一丝无可奈何:“要不,我先说?”
见他们闭上嘴巴安静呆坐在沙发两侧,尊尼获加挑眉笑笑:“两个问题。”
“第一,按照斯米诺你说的,你回忆起的只是怀疑身份的过程记忆,而不是属于诸伏景光的记忆,那么你为什么会知道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关系?”
“第二,你说你是诸伏景光,那现在的苏格兰又是谁?”
面对这两个问题,斯米诺很反常地没有说话。
他抿着唇,眼皮低垂不去看在场两个人的表情。
波本冷静地坐在他身旁,不急不缓地放下手里的棉签,拔出别在后腰的枪。
对准斯米诺的脑袋,打开保险。
扣在板机上的食指紧绷着,并不用力,但时刻警惕。
“hiro,苏格兰,斯米诺,”波本抬眼看他,嘴里的称呼一而再地变化,“回答。”
湛蓝的眼睛里带上一丝可怜的求饶意味,像是深邃却清澈的潭上濒死的蝴蝶。
仅仅是那么瞬间的一瞥,波本差点就当场放下手里的枪并就拿着枪对着hiro这件事扇自己两下子。
波本并不是尊尼获加那样的直觉系,那些在灵魂深处卖弄着存在感的愧疚和熟悉被他一并按下。
他拿枪的手稳稳地对着面前的人:“别装可怜,hiro,你知道的,如果没有合理的原因,我是绝对不会像松田那家伙一样靠着完全没有依据的直觉信任你的。”
尊尼获加看了看斯米诺还覆着假面,在他看来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装可怜?在哪里?
他怎么一点儿看不出来?
而且既然要表露出不信任他给不出理由的话,就不要随随便便把昵称改过来啊。
一边说着没有依据绝不信任,一边‘hiro’、‘松田’地叫着。
金发大老师你是精神分裂了吗?
“我要是说是一只鸽子如同天兵神降般啪叽一下摔在我面前,拎着诸伏景光的档案袋告诉我的,你们会信吗?”
斯米诺没有任何不自在地收回故意卖乖的微表情,带着淡淡笑意的上挑眼尾让他看上去像一只凌晨三点在主人床上蹦迪,把主人吵醒后甚至还会恃宠而骄要罐头吃的布偶猫。
看来诸伏景光或者说我以前并不常做那种撒娇类型的表情,零他瞬间就被攻略完全没有抵抗能力啊。
他笑眯眯地继续说:“松田,你还记得你的宠物吗?那只小鸽子。”
“我没养过宠物。”
尊尼获加想都没想地摇头,他从来都没有养过任何宠物,在过去的十几年未知真假的记忆里从未有过。
斯米诺像是早就预料到一样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相册里找出那张白鸽的照片。
“这个是你养的鸽子,”他指了指上面羽毛洁白如雪泛着柔和光泽的白鸽,“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尊尼获加认真地盯着照片看了看,最终还是没有任何收获地收回视线。
“一点记忆都没有?”
看着对方无奈叹气的样子,尊尼获加绞尽脑汁地开始在脑袋里搜索。
“硬要说的话,”他微微后倾,“之前在宫野志保的学校好像看见过一群一群的鸽子,还有这边的广场很多都有成群的鸽子在石板路上大摇大摆地要吃的。”
“还有……”群青色的眼睛稍稍有些心虚地看向斯米诺。
原谅他实在是想不起来哪里还有了。
尊尼获加心一横:“附近有家中餐馆的烤乳鸽挺好吃的。”
斯米诺手中的玻璃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一团实质化的黑气从他的头顶上冒出来张牙舞爪地无声咆哮。
“你没养鸽子,”他完美的假笑上凝着一层轻薄的霜,“狗养的。”
尊尼获加震惊地瞪大双眼。
这是在骂人吧,景旦那。
不对不对,还没有确定斯米诺就是诸伏景光呢,他不能被降谷零带歪。
极轻的笑声扯走尊尼获加的注意力,他一扭头就见刚刚还信誓旦旦绝不会在斯米诺解答问题之前放下枪的降谷零水灵灵地一只手握拳掩住唇,另一只手接过斯米诺手里的手机。
降谷零,你枪呢?
说好不会被直觉蒙蔽双眼的你在干什么?
你就是这么做公安的吗?
“你什么都不记得,那么不论我说的是不是事实,”斯米诺下意识地握紧手机,“无人为我作证。”
“就像没有人能够证实我们的存在一样。”
他倚在沙发上,即使努力撑着气势还是难免显出点颓靡。
波本凑近他,手搭上他的肩,又扭过头来看尊尼获加。
灰紫色的下垂眼在无言的沉默里显现出落寞的忧郁,尊尼获加真的见不得他这种表情——像秋天树上的最后一片红叶不愿零落。
于是张张嘴开始转移话题:“你说什么样的存在能够有能力更改人类的记忆,随随便便地涂抹掉某个人的存在,甚至做到……”
“假作真时真亦假。”
斯米诺接上他的话。
耳边传来的声音像是蒙上缥缈的雾,尊尼获加或者说松田阵平缓慢地、迟钝地抬头,像是已经锈迹斑斑多年未用的齿轮终于在此刻合上开关。
他突然间觉得有一颗蛋,鸡蛋、炸弹、鸽子蛋,或者其他什么蛋,总之有一颗奇怪的蛋正隔着遥遥宇宙等待孵化。
群青色的瞳孔逐渐涣散。
与此同时。
在无数幽灵一般的灰影之中,一抹孱弱的白孤苦无依地飘荡。
‘我是正规的。’
‘我有证。’
‘我冤枉啊,大人。’
‘放我出去。’
‘救命!’
‘help!’
‘Au secours!’
‘Помогите!’
‘这里难道就没有能听懂人话的吗?’
声音减弱。
最终只演化为一句叹息:“老天爷,你下*吧,*死我吧!”
紧接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猩红的警报在无垠的广袤空间响起。
“滴——”
“幸福者指南系统,为宿主服务。”
短暂的沉默过后,冷冰冰的机械音用一成不变的平静语调惊叫:“不是这个,这个是宿主的愿望对象!”
“反了反了!”
“#?%@……&@#”
正埋头于琳琅满目的各类犯罪档案中的伊达航缓缓抬起头。
降谷的系统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平常上个班要帮迷路的小朋友找妈妈也就算了,现在怎么还要帮迷路的系统找宿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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