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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其罪:为虎作伥(5)
老师父望着贺岁安远去的背影,回到帐中。裴凤眠手边放着一张图纸,图上画着“月下沐浴图”,左右两侧的谢神爱、王佛灵不说话。
昨日贺岁安还坐在一起和他们商量如何对付公主,今日就听说贺世怜爬上公主的床,做了司市。牢中也传出消息,谢遗美、谢运来、王灵觉被打得脚底流血,三人怀疑,是贺世怜出卖了他们。之前没被公主抓到把柄还可以与她搏一搏,现在公主有明确的证据证明是他们下的毒,毫无扭转时局的转机,世家虽扶持了大虞,但毒杀公主非同小可,传进皇城,皇帝刚好可以趁这个由头削弱世家。
公主目光短浅,只要钱,比起下毒一事闹得众人皆知,出钱会更容易。
王佛灵数着玉佛珠:“近日无人出城,公主还未将中毒的事送出去,她身边也就一个五品将军,事情还有转机。只要拿下公主,和她身边的人,随便编个理由,把事推给淳于,拓云州拱手让人。”
谢神爱鄙夷的看过去,嘴里说佛,心中全是杀戮。
裴家本无心争夺拓云州,对公主不满完全是因为裴景和。王佛灵的意思是想借裴家的军队帮他杀害公主,面对皇家时,世家是一条战线上没错,但是裴家不做任何人的屠刀,况且公主昨日已经说过,她只要钱,拿到钱就放人,贺家给了她想要的,她也放了贺世怜,公主是遵守诺言的人,二十万两黄金固然多,对裴家来说不多。裴凤眠离开望京州很久了,他得赶快回去,不能再耽误下去。
他说:“老师父,你修书传信镇北州、云府州、宁安州、古阳州,各调五万两黄金送来拓云州。”
王佛灵、谢神爱惊愕的看着他,他是要退让。
“裴家不缺钱,也不缺官职,这二十万就当给公主的药膳钱,我去接幼弟,等幼弟回来,全军开拔回镇北州,二位贵客,请另寻住处。”说完,裴凤眠起身出营帐。
二十万两,谢家还是拿得出的,公主破罐子破摔,僵持久了,谢家只会吃亏,谢神爱站起,“我跟你一起去接幼弟。”
王佛灵停止数佛珠,起身跟在后面。比起裴、谢两家,王家只需出十万两黄金,他不算亏。
李拓云刚放下筷子,就听说裴、谢、王三家来人了,李拓云想不起三人的样貌,以防出错,她走到屏风后,快速翻阅笔记,记住三人的样貌、名字,让人把姞没骨推到院中赏花,搬来文房四宝,对着他画。
三人来时,李拓云刚好勾出姞没骨的外形,抬头扫了三人一眼,又低头画画。
她不傻,昨天三人刚来过,看见她就急冲冲的走了,今天再来,定是知道贺世怜做了司市,三人是来求和的。
要有钱啦,哈哈哈。
李拓云表面装得平静,目光只跟着姞没骨流转,对三人的行礼爱搭不理,头也不抬说了个“嗯”,继续画自己的画。
裴、谢、王三家何时被人这般冷落过,谢神爱先说,“幼弟无故卷入毒杀一案,我等听说公主已查明真相,特意携重金来向公主道谢。”
李拓云抬头,看向三人身后,扫过三人腰间,来这儿连个箱子也不带,重金只在嘴上说说,李拓云收回目光,“你无官无知,在我面前,你不配称‘我’。”
谢神爱哑然,她的确是无官无制,在皇城,谁见了她都得赞赏她的智慧与美貌,公主却拿着这件事呛她,有把柄在她手上,先服软,“奴谢公主提点。”
“你长得漂亮,称‘奴’太委屈了,还是称‘我’,南州府职位空缺,缺个府尹…”说到这儿,姞没骨、姜又春突然同时看向李拓云,李拓云眼珠左右转动,她说错话了,立即改口,“府尹一职幸苦,你太漂亮,当府尹太过委屈,等我好好想想,再决定给你什么职位,你说是要道谢,我怎么没看见你说的重金。”
拓云州缺人,谢、王、裴、贺几家在附近的州都有势力,与其让他们离开,不如留下来,利用他们兴盛拓云州,不过为什么不能给她“府尹”一职,李拓云想不明白。
谢神爱:“一月之内,奴会把二十万两黄金送到公主府。”
“一月?”李拓云故意挑出字眼,故意盯着谢神爱的脸庞,让她产生不安的遐想,才说,“一月正好,你弟弟刚好受了点伤,需要静养,不宜奔波,我把人送去了此前南燕王室的府邸,有仆从悉心照料,你且放心,专心去取钱,还有你。”
李拓云看向王佛灵:“你的弟弟我也为他安排了住所,你放心去筹钱,等你回来,我保管你见到一个大胖小子。”
王佛灵蹙眉,大胖小子,这是什么称呼。
“你?”李拓云看向裴凤眠,裴景和是镇北州的州督,不能一直扣着,放他走,又担心裴家不给钱。
“公主放心,裴家的钱正在路上,一月之内会陆续送到公主府,幼弟镇守的镇北州比邻拓云州,日后公主有需要,只需要派人到镇北州,幼弟即可赶来拓云州,为公主解忧排难。”裴凤眠一让再让,若公主还得寸进尺,裴家只好兵至拓云州。
两州太近,拓云州穷,人口不足,兵力不够,日后少不了和镇北州打交道,李拓云收回目光,“我与裴君交好,他在拓云州已耽搁太久,当立即回到镇北州,拓云州事务繁忙,我分身乏术,无空送裴君归去,你带他走吧。”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觉得李拓云舍不得裴景和,对他动了真情,裴凤眠扫过安心赏花的姞没骨,公主是有夫之妇,不能和景和牵扯不清,这段情缘到此结束。
“谢公主体恤,臣这就带景和离去。”
李拓云挥手,示意三人离开,等三人走远,姞没骨推着轮椅走到李拓云面前,把手里的鲜花别在李拓云耳边,“妻何时中了毒?”
李拓云提笔蘸取颜料,这个人搞笑的很,明明不喜欢她,嘴里一口一个“妻”,装得煞有介事,姜又春说他以前就这样,好在他是一条船上的人,“谢驸马关心,刺客已经就范,我无恙,城中事务繁忙,驸马准备得如何?”
此前李拓云让姞没骨训练、安排自己的耳目,今晨之事是最好的证明,整个南燕府都在姞没骨的监视之下,“妻放心,奴已办妥。”
画上晕染上色,李拓云取色一层层画上去,“你说,给谢、王两家安排什么官职最为妥当?”
姞没骨相信李拓云心中已经有了安排,只是要借他的嘴说出来,“婚嫁、安排房屋一事繁杂,需要两位官员。”
再过几日,十万大军就到了拓云州,可以为州中百姓安排婚嫁,拓云州太大,李拓云忙不过来,她需要人手,王、谢两家不远万里来这儿,总要给他们找点事做,休想吃白饭。姞没骨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李拓云说,“秋收无果,急需人手种地,牢中关了百来人,整日吃白饭,浪费粮食。”
姞没骨提议:“妻可为他们带上脚铐,脸上纹上刺青,下放田地,垦地种粮,换取一日三餐,若有造反,立即诛杀。”
“这事儿你去办。”李拓云放下笔,把画拿给姞没骨,“拙作赠给驸马。”
姞没骨接下画作:“奴会装裱妻的墨宝,日夜欣赏。”
“我累了,需要小憩片刻,你回去吧。”李拓云还有其他的事要问姜又春,姞没骨呆在这儿不合适。
姞没骨点头,招手唤来站在远处的孟常生,推着轮椅离开。
等人走远,李拓云立即问姜又春关于“府尹”的事,才知道府尹一职有人做了,是南燕王室遗孤也是姞没骨的妹妹,姞如厌存在感不高,姜又春忘记把她记在笔记里,李拓云不认识她也不奇怪。
李拓云翻看姜又春记的笔记,事无巨细,全部记下来,整片却显得杂乱,不方便阅读,李拓云让她拿来新的纸本,自己把人物画像、关系誊抄在新纸本上,左边上半页是人物小像,下半页记载人物姓名、身份、年龄,右边留出一页空白,放便调整修改,另一本纸本记载每日发生的事,备注日期,抄完笔记,已经是半夜,李拓云两本笔记放在枕头底下,提醒姜又春每日提前一个时辰喊她,她要早起看一遍笔记,记下所有人物关系。
她让姜又春搬来火盆,把旧的笔记烧掉,“找到仇由了吗?”
姜又春挥扇扇走浓烟:“府中上上下下都找遍了,找不到她。”
所患怪病因仇由而起,她应该知道如何治病,偏偏这时候人不见了。李拓云拿起梳妆台上的玉铃铛把玩,指腹摸到异样的纹理,她低头看,是一个“厌”字。玉铃铛放在梳妆台上,是她的东西,要刻字也应该刻“云”字,为何刻“厌”字。
她拿着玉铃铛对着烛火查看,的确是刻着“厌”字,“姜官,这枚玉铃铛是从我的嫁妆里拿出来的?”
姜又春抬头:“这是婚宴前一天带回来的,臣也不知道是不是嫁妆里面的。”
玉铃铛虽小,却是个好东西,王室贵族才能拥有,应该是从嫁妆里拿出来的,李拓云把它别在腰间,净白色的玉铃铛和她的玉佩正合适。李拓云取下玉佩,打算把玉铃铛栓上去。
姜又春走到面前:“公主,我来吧,时候不早了,你去睡吧。”
李拓云的确有些困,她把玉铃铛、玉佩递给姜又春,简单梳洗后,上床休息。
姜又春退出房间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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