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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约在中央花园见面,说明发信人现在就在岛上。
但此刻岛上这群人里,知道她电话号的只有顾汲问。
傅悠悠下意识向看向顾汲问。
他正懒洋洋地翻着剧本,姿态放松,只在觉察到傅悠悠目光的时候,侧头淡淡向她看一眼。
他的微信名像他本人一样冷淡得很直白,直接使用了本名,也因此比别人省去了改群昵称这一步,所以手机早就被他放进口袋。
那条短信的发信人并不是他。
傅悠悠瞬间警惕起来。
不是顾汲问会是谁?
她不动声色回复短信:【你是哪位?】
点击发送的同时她听到胡翊风手机发出振动声。
他看向屏幕,嘴角勾起一抹笑来。
笑里似乎带着一股冷意,眼神也透出凶狠的光来。
很难想象脸上一向挂着散漫微笑的胡翊风会露出这种表情,傅悠悠打了个哆嗦。
可他眼里的狠厉稍纵即逝,再看时,早就恢复成了以往纨绔懒散的样子。
傅悠悠甚至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紧张之下看走了眼。
给她发送信息的人是他吗?
她看见胡翊风指尖在屏幕上快速跳动,打了几个字之后,在屏幕下方点了一下,似乎已发送。
然而她的手机却一直静默着,再没收到对方的回复。
反而是活动群里弹出一条信息。
厨师小李:【几位老板,午餐好了。】
颠簸一上午,傅悠悠早就饿了。
她暂时放下困惑,跟着众人去往餐厅。
餐厅位于南院别墅二楼,环境很好,正中间安置了一张西式长方形餐桌,十分宽大,足能容纳十来个人。
桌上摆着各式炒菜,主食是炸酱面。
厨师本人则没有露面,她在群里表示自己不舒服回房休息了。
桌上已经摆好了七人份的晚餐和餐具。一份餐具摆在餐桌短边主位上,两边各三份依次摆开。
在确定座位的时候,人们总是会下意识参考自己在群体里的定位。
比如蓝少杰一上来就直接坐到了右手边离主位最远的座位上。
傅悠悠没有多想也跟着坐到了旁边。
而在顾胡方三家中,顾氏家族资质最老,方晚栀和胡翊风很自然地把主位让给顾汲问。
顾汲问说了句“DM坐主位吧。”就径直坐到了傅悠悠边上。
很快余下几人的位子也确定下来。
傅悠悠饿得顾不上什么客套礼节,刚坐下就埋头嗦了一大口炸酱面。
嚼得正香,余光瞥见顾汲问冷着脸坐到了自己旁边位子上。
她这才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正襟危坐问顾汲问:“顾总,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顾汲问瞥向她的视线微顿,随即递给她一块手帕:“把嘴角擦干净。”
傅悠悠尴尬笑笑,接过手帕,将嘴角酱汁擦掉,视线落在他的左手上。
那只他无时无刻不带着的半掌手套下到底隐藏着什么?
傅悠悠暗下决心一定要找机会弄清楚。
正想着,坐在她右手边的蓝少杰凑过来问:“傅小姐是顾总的女朋友?”
这餐桌上,余下两对结伴上岛的,不是夫妻就是情侣,难怪他会误会。
傅悠悠一口面差点呛到,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你误会了。”
蓝少杰恍然道:“那是未婚妻?”
“不,不,我只是——”
傅悠悠话到一半被顾汲问打断。
“是我的生活助理。”顾汲问淡淡答道。
傅悠悠回头,见他脸上表情也淡淡的,竟没有预想中被人错认成情侣的不快。
傅悠悠心不在焉地附和:“啊对,我是生活助理来着。”
心下却在思量:他为何要隐藏她保镖的身份?显然是不想提起前天岛上出现过私闯者这件事。
为什么?
是怕这件事令其他参与者不安,还是说他就是那个黑衣人?
“原来是生活助理。我在运营自媒体,鉴宝类的,感兴趣的话可以关注一下。”蓝少杰道。
傅悠悠问清对方的账户名,果断关注。
蓝少杰的主页里是各种鉴宝直播的切片,还有一些关于文物的科普,播放量都不算高,唯一小爆的一条是他在直播里宣布自己被官方抽中参加碧竹岛试营业活动的切片,也算是蹭到了这个活动的热度。
“哇,鉴宝,好厉害。”傅悠悠呈迷妹状。
还打算多聊几句,突听桌上“咚”的一声,回头一看,顾汲问把自己那碗面墩到了她面前。
她看看顾汲问,又看看面前那碗还没动过筷子的炸酱面,不明所以,“顾总,是需要我验菜吗?”
顾汲问摇头,递给她一副新筷子:“傅助理,我不吃黄瓜,麻烦帮我把里面的黄瓜丝挑出来。”
傅悠悠一整个大无语,但刚刚亲口承认过自己生活助理的身份,她只好拿过碗筷挑拣起黄瓜丝来。
她知道,顾汲问是故意的。
刚来岛上的时候,厨师曾询问每个人的忌口、过敏源和食物喜好,顾汲问完全没有提到过他不吃黄瓜丝。
当然他也不会幼稚到故意刁难他。
难道他这么做,是怕她聊high了把前天的事说出来?
不想让她聊可以直说,干嘛给她安排这种琐碎的任务啊。她越想越气。
好在厨师小李刀工一般,黄瓜丝切得比黄瓜条细不了多少,并不难挑。
傅悠悠用筷尖拨弄着面条,渐渐全副心神都埋进了碗里,周围的交谈声逐渐模糊,最后融化成一整片白色噪音,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那时候爸爸刚去世,姐姐在寄宿制学校读高三,无奈之下,将还在上小学的她寄养在了一个远房亲戚家。
傅悠悠一直觉得那户人家心地挺善良的,待她还算和善,吃穿用度也都按照拿到的抚养金来安排,不曾克扣。
但那段时间她却生活得很压抑——她总能感觉到来自暗中的注视。
那些视线带着审判:见她不开心,他们会联想到她父亲的死,叹口气,眼神里带着居高临下的怜悯;她开心了,他们又会在门外小声讲她没良心,父母都没了,竟还笑得出来。
那时的窒息感,自姐姐将她从那户人家接出来后,便很少再出现在脑海。
可今天不知为什么,这段回忆再次浮现脑海,而且十分生动。
那道窥视的视线越来越真实,像是穿透记忆,黏在了她脸上,如有实质……
不,那视线并不是穿透记忆而来,而是来自餐桌对面。
傅悠悠猛地抬起头来。
有人在暗中窥视着她!
餐桌对面的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池易夹起一块排骨放到方晚栀碗里,说了句什么;胡翊风将手机推到何美面前,带着坏笑对她耳语……
她没能捕捉到任何异样目光。
然而她确定刚才被暗中凝视的感觉,是真实存在的。
她后背泛起一阵凉意,深吸几口气才勉强稳住心神。
觉察到她的异样,顾汲问看过来,“不舒服?”
傅悠悠摇头,“没事,可能是低血糖,突然有些心慌。”
顾汲问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伸手将面碗拿回自己面前:“不用挑了,你可以吃饭了。”
“没事,我喜欢帮你夹菜。”池易将一块小排放进方晚栀碗里。
“……”方晚栀沉默了几秒,抬眼看向他,“可我不喜欢吃排骨。”
“哦,是吗。”池易尴尬笑笑,“我记得你喜欢吃。”
方晚栀冷冷看他:“我不喜欢。或许喜欢吃排骨的另有其人吧。”
池易没听出她话里的讽刺,语气仍旧温柔:“我的错,下次一定记得。”
方晚栀心里泛起一股厌恶,分明说好是最后一次旅行,现在又提什么“下次”?
自从提出离婚后,池易最近总是以“最后一次”为由来央求她,像一个乞丐。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甚至在一个月前她刚提出离婚的时候,他都还是沉默着,一副知礼懂事的样子。
当初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她决定跟他结婚。
朋友们都说他没什么家庭背景,工作能力也很一般,她选他纯粹是恋爱脑了。
只有她知道,自己恰恰是太清醒了。
出入各种名利场,她早就彻底对男人和爱情祛了魅。
她有父母,有事业,不缺爱也不缺钱,不指望从婚姻里获得这些价值。
当时选择结婚也只是想让父母安下心不再催促,好让她有更多精力经营公司。
所以她对结婚对象只有两个要求:合眼缘,事少。
池易正好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性格温和,长相俊朗,没有复杂的家世背景。能力一般,所以看起来连野心也没有。
人无所求就难有矛盾,婚后他们之间也很和谐,至少方晚栀过得很舒心。
毕竟这段婚姻里掌握经济主导权的是她,池易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总要表现得体贴顺从。
如果不是几个月前她收到那封匿名信,从中了解到三年前那件事的话,她甚至会跟他一直生活下去……
她提出离婚后,池易沉默了一段时间,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
就在她打算联系公司法务直接提起诉讼时,他突然开口答应下来。
但有一个条件,就是再多相处两个月,他说想看看自己还能不能挽回她的心。
挽回是没有可能了,但多相处两个月并不是什么难事。
她不习惯把人逼上绝路,权当给他一个搬出方家的缓冲期,毕竟他找房子搬出去也需要时间。
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最后一次了,你都不答应我吗”成了他的口头语。
就连这次碧竹岛之旅也是这样。
邀请函上原本只写了她的名字,池易却执意要跟来,说什么“就当是咱们之间最后一次旅行”。
真像块狗皮膏药。方晚栀冷着脸将那块排骨仍到骨碟中。
何美低低叫了一声:“你别吓我了,知道我胆小还给我看都市传说。”
她把手机塞回胡翊风手里,又在他大臂上重重锤了几下。
蓝少杰被勾起了兴趣,问道:“什么都市传说啊?”
胡翊风倚在椅背上,扫了一眼顾汲问慢悠悠道:“就是咱们这次活动要寻的那颗珠子上附的诅咒。”
方晚栀停了筷子:“什么诅咒?我怎么没听说过。”
胡翊风笑:“方总每天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关注这些。”
顾汲问用餐巾纸拭了下嘴角,抬眼看向胡翊风,淡淡地问:“什么诅咒,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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