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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迟莫辞收到了沈忠行的回复:他们同意搬家到京城来,并且已经在路上了。
与家人再次相聚,迟莫辞高兴地扬起唇角,他这一天见谁都笑眯眯的,甚至给宫女吓坏了。
迟莫辞不得不反思自己平时是不是太严肃了。
好像确实是这样?毕竟他每天睁眼闭眼想的都是来京城前的生活,舒服,痛快,不用虚与委蛇。
而今虽然这生活还得继续,但是起码有沈家聊以慰藉了。
好事成双,连安的大水治理也在平稳进行中。
现在只剩下衢梁这个难以解决的麻烦了。
朝中现在主要有两派声音,一派主战且占大多数,一派主和。大部分人都认为我大樊实力强盛,兵马充足,拿下区区衢梁岂在话下?
可迟莫辞想到边关百姓,一旦真的打起来了,他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如今衢梁还不算嚣张,威慑威慑尚且可以。
怕就怕他们真的脑子一抽打过来了。
迟莫辞叹了口气,还是得保证军力啊……
况且,真要论如今樊朝的实力,依照迟莫辞的观察看来,不过也就是外强中干罢了。
中央势力越发薄弱,地方豪强越来越像占地为王……依照历史来看,这是要亡国的征兆。
也是,樊超从开国至今已有400余年历史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嘛。
就单看上一任小老头那样子,就知道这乱世,几乎是无可避免的。
迟莫辞有点可怜自己了,怎么就接手了这么一个烂摊子。
新任的玉岐知府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剑指旱灾,每天洋洋洒洒写下自己治理大旱的具体措施,然后夹杂着自己管理好辖区的雄心壮志,看得迟莫辞晕字。
算了,算了,有这份心是好事。
*
迟莫辞洗完澡,对着铜镜看着自己肩膀的伤口,依旧泛着紫,紫色似乎更深了些。
这都几个月了,换其他伤口早该好了,它却一如刚被刺的时候一样。
那个刺客肯定是找不到了,蓉芳也死的离奇,迟莫辞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到底还有谁会知道内幕。
……蓉芳的大宫女,现在在哪来着?好像在景承宫服侍吧。
之前也问过她,她绝口否认自己知情,但去问的侍卫注意到她一刻不停地捻着自己的手指,多半是紧张了,要么就是在撒谎。
她可是蓉芳的亲信,她会一点不知情?哪怕真的没有参与此事,总归会知道蓉芳都曾有谁见过面通过消息吧?
迟莫辞次日一早就果断召见了那个大宫女。
大宫女名唤绿玉,自十三岁进宫服侍蓉芳开始,至今已有十多年了。
她面圣的时候抖得很厉害,肉眼可见的那种,晃得迟莫辞都不想看她。
“绿玉。”这两个字迟莫辞说得很慢,也不知道是谁取的破名字,说快了就成“驴”了,是希望她任劳任怨不成?
绿玉依旧在发抖:“陛下,奴婢在。”
迟莫辞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都在宫里待了十多年了,上一任皇帝难不成从来没见过?不能吧,蓉芳好歹是贵妃啊。
还是他看上去有这么可怕吗?
不就平时因着念家的缘故不苟言笑了一点,不至于吧……
迟莫辞这才刚开口:“关于蓉芳……”
绿玉就以头抢地:“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只负责服侍娘娘,娘娘干了什么奴婢不知情啊陛下!”
这、这么可怕吗?
迟莫辞得去问问先前的侍卫是怎么审问绿玉的了,瞧给她吓的。
迟莫辞制止了她一味撇清自己的话语,说:“朕只要问问你,蓉芳在那段时间可见过什么人?”
绿玉捻了下手指:“奴婢……不记得了,娘娘一直待在宫中,见到的都是宫女和太监。”
“那这其中可有什么可疑的?譬如把你支走谈话的那种。”
绿玉捻了下手指,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头:“有!奴婢记得!是万福公公。”
万福?好像有点印象,是先前那个掌事太监吧,因着年岁已大,在先皇驾崩之后就归家养老去了。
他家在哪来着……迟莫辞不记得了。
“还有其他人吗?”
绿玉摇头:“应当是,没有了。”
绿玉离开后,迟莫辞看着地面发了一会儿呆,才找人去问万福的家乡。
*
林择从景承宫配殿出来,正好遇见冷着脸匆匆走过的绿玉。
后者看上去很是心不在焉,走过几步了才回想起来对他行礼。
看绿玉来的方向,是陛下所在宫殿。她被陛下召见了?
林择望一会儿她的背影,才转身离开。
绿玉先前是前贵妃的大宫女,这是人人尽知的事情,也是如今景承宫的主人钱昭仪明里暗里吹嘘的根本——你瞧,我的贴身宫女可是侍奉过贵妃娘娘的,那陛下对我的恩宠自然不一般。
但这后宫谁人不知当今圣上压根不管后宫之事。
林择在御花园坐着,朝着皇帝所在的方向发呆。
得找个机会接近他,起码知道他的作息习惯。
这都过去多久了,林择这边却毫无进展,燕家家主都问过好几轮情况了,催的要命,烦死了。
要不是因着阿妈的面子,他真不想理睬燕家家主。
这北方入了秋就凉了下来,不如南方那样依旧湿热了,京城和家乡的气候很不一样,林择不太习惯,也不想习惯。
想回家了。
赶紧完事吧。
林择右手轻轻握了下拳,又松开。
*
万福家在杨川,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再让迟莫辞微服出访肯定是不可能了,大臣们的口水真能把他淹死,只能派人去找他了。
这么干等着真不是滋味啊……
迟莫辞不觉得当皇帝有多愉快,大大小小的决策得经由他手,他却操办不得,只能眼巴巴等着手底下人去做完。
迟莫辞还是喜欢凡事自己动手。
唉,蓉芳那帮人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夜深了,迟莫辞终于放下朱笔。
“累死了……”今日的奏折格外多,这一批就到了子夜。
他站起身,连沐浴的想法都没了,只想倒头就睡。
桌上的烛火晃了一下,迟莫辞往窗边看去。没关窗吗?居然真的忘关了啊……
迟莫辞眼尖地发现窗边闪过一道黑影,他眯起眼朝窗外望去,没发现人影。
“难道睡太晚眼花了?”他嘀咕了一句,又探头看了看。
“喵~”角落里传来一声猫叫。
迟莫辞这才把窗关了。
林择在墙角处松了口气,这皇帝的眼神也太好了点,还带着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得亏他急中生智学了声猫叫。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这都多晚了,皇帝怎么还没睡?
他暗自摇了下头,还是打消了夜袭的想法。皇帝的警惕心太高了,容易失败。
*
近日来后宫那帮人可能终于坐不住了,几次三番地试图接近他,今日送盘糕点,明日端碗羹汤,费尽全身解数地想要引起迟莫辞的注意。
其中最为殷勤的当属景承宫的钱昭仪,这人大概是想着自己目前也算宫里的高位妃嫔,其父又是吏部尚书,理所应当地觉得自己是皇后的最佳人选。
这每日的小点心有接近一半都是她提供的。
还真就殷切体贴到让迟莫辞都记住了,虽然其中还有一部分原因是绿玉是她的贴身宫女。
不得不说,这后宫中人做的东西还真就蛮好吃的——一点不会做饭的迟莫辞如是说。
某日迟莫辞惊喜地看到一样点心,好吃!真的超级好吃!而且模样做的也是精致,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小狐狸。
“这是景承宫的林贵人送来的。”身边的宫女说。
林贵人?迟莫辞想了一下,没印象了。
他用筷子轻轻碰了下最后一只“小狐狸”,问:“这是西南的特色吧?”
宫女应是。
宫里居然还有来自西南那边的人吗?
*
去找万福的侍卫终于是回来了,但是却没有带来好消息,反而称得上是一个噩耗:“万福两个月前就已经去世了。”
啧。
线索又断了!
迟莫辞坐在桌前把几个人名全写了下来,刺客、蓉芳、万福、绿玉……毫无头绪。
他忧愁地把那些人名写了十数遍,无果。
又头疼了。
最近头疼得越来越频繁了,前几次都在忙着公务,今天倒是有空去找太医瞧瞧了。
太医看了半晌,最终的结果是:“内里不紊,平衡失调……”总之一言以概就是迟莫辞他身体出问题了。
迟莫辞看出来太医有些欲言又止,屏退了身边人才问:“肖太医,可是还有什么问题?”
肖太医这才开口:“瞧着像是,一种很是罕见的毒,臣只在年轻时见过一次,还需细细研究。”
毒?迟莫辞瞳孔缩了一下。
肖太医离开后,迟莫辞坐在原地没动弹。
他被下毒了,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下了如此稀有的毒药,连太医都无法解决,这必是想将他一击毙命。
是谁?
迟莫辞把怀疑的目光聚焦到了后宫身上,她们是最有可能有机会下手的。
而最为殷勤的钱昭仪……
迟莫辞垂下眸子。不,如果真是她,也太明显了。
迟莫辞顶着尚在半空中的太阳,果断出宫去了沈家。
不管怎么说,比起罪魁祸首,先救命更为要紧吧!
*
沈群一番望闻问切后,抬眼看着迟莫辞,没说话。
“怎么样?沈群?”迟莫辞在他眼前挥了挥手,这位只比他大了三岁的哥哥,眼里正盛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沈群脸上带上了浓重的悲哀,摇了下头:“我没办法。”
……
迟莫辞勉强笑了一下:“没关系,朕……我理解。”
沈群低头拨弄桌上零散的药草,没说话。
迟莫辞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能想象得出是十分悲伤的,他只能尽力宽慰他:“没事儿,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不是你教我的吗?况且还有肖太医呢,他见过这种毒,总能找到解药的。”
沈群没回应。
迟莫辞啧了一声:“我这还没悲伤呢,倒让你先难过上了?笑一个,快。”他推了推沈群。
沈群这才抬起头,勾了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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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今天!拿到驾照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