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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箱打开那一刻,我差点把系统吐出来
沈嬷嬷带着两名粗使婆子跨过门槛时,鞋底沾的泥星子甩在青砖上,像团脏污的墨。
潮湿的土腥味混着门外飘进的银杏叶腐香,在鼻尖打了个旋,又被药箱开启时涌出的那股甜腻腥气压了下去——像是陈年草药泡在雨水里发了霉,又隐隐泛出铁锈般的血气。
她腰板挺得僵直,双手按在黑木药箱上,公鸭嗓里浸着得意:“奉正妃娘娘之命,特为七皇子调理心神,送上新制安神汤药三剂,日服一剂,静养为宜!”
药箱落地的闷响震得烛台轻晃,火光在萧玦眼底碎成冷芒。
蜡油滴在铜盘上,发出细微的“嗤”声,像蛇吐信。
他垂眸扫过药箱四角,锁扣处那道细不可察的刮痕,还有箱角那点暗红——分明是用指甲抠蹭过的血渍。
指尖拂过那处,竟黏起一丝湿涩,仿佛昨夜雨水未干的树皮。
指节在轮椅扶手上轻轻叩了两下,他声线冷得像冰碴:“本王无需外人操心。”
“正妃娘娘说了,王妃初来乍到,不懂侍疾之道。”沈嬷嬷斜睨苏锦貍,嘴角扯出刻薄的笑,“这药……还得由老奴亲自监督煎煮。”
苏锦貍站在案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账本边缘。
纸页粗糙的毛边刮着指腹,像在提醒她昨日被苏婉柔踩进泥里的尊严。
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咚、咚、咚,撞得耳膜发麻。
上回在祠堂她压了苏婉柔的人,这回嫡姐便用“侍疾”为由,把王府的医药权抢过去。
若真让沈嬷嬷熬了药,萧玦喝下去的是汤还是毒,全凭苏婉柔一句话。
“这药……”她突然轻笑一声,往前迈半步,指尖点在药箱铜锁上。
金属的凉意刺入皮肤,那股腐草味更浓了,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苦,像是烧尽的纸灰混进药渣。
“怎么有股腐草味?沈嬷嬷,莫不是从乱葬岗捡回来的?”
“你敢污蔑正妃赏药?”沈嬷嬷脸涨得紫红,脖颈青筋直跳,“你算什么东西——”
“算什么东西?”苏锦貍打断她,袖中银包“唰”地抖开,十二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这是她昨日用20恶念值兑换的【百毒试针】,系统说能验出九成以上的毒药。
她捏起一根银针,当众刺入最上面的药包,动作稳得像绣娘穿针。
针尖入药包时发出“噗”的一声轻响,仿佛扎破了一层薄皮囊。
针尖抽出的刹那,满室抽气声——原本雪银的针尾,此刻黑得像浸过锅底灰,还泛着油亮的暗绿,像是毒蛇的舌信。
“诸位都瞧见了。”苏锦貍举着银针转了一圈,声音陡然拔高,“这‘安神药’里掺了断魂散!轻则神志昏聩,重则经脉尽毁——沈嬷嬷,你是想让我夫君,一辈子真的瘫在床上?”
萧玦原本垂着的眼睫颤了颤。
他早知苏婉柔不会安好心,却没料到这女子竟能当场验毒。
她扬着银针的模样,像只炸毛的小兽,可眼底的算计却比谁都清楚——她在借他的手,撕了苏婉柔的脸。
沈嬷嬷腿一软跪在地,膝盖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老奴不知情!定是林医女配错了方!”
“林医女?”苏锦貍嗤笑,“那可是你亲自从太医院请来的‘高人’,昨日还在你屋里喝了半盏茶。”她转身看向萧玦,眼眶忽地泛红,声音里浸着委屈,“殿下,妾身虽不受宠,可到底是您明媒正娶的王妃。若真让这毒喝下去……”她喉间哽了哽,“谁来替您讨公道?”
“叮!成功制造‘七皇子险遭毒杀’事件,目标恐惧值达‘蚀骨’级,恶念值+150。”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时,苏锦貍差点没绷住笑意。
她早算好了:萧玦最恨被人拿捏生死,苏婉柔送毒是送把柄;她当众验毒,既刷了恶念值,又把自己摘成“护夫”的贤妻。
这波操作,稳赚不亏。
“沈嬷嬷。”萧玦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勾结外臣、私传毒药,按王府家法——”他尾音微顿,目光扫过苏锦貍泛白的指尖,“杖毙。”
“殿下饶命!老奴是被正妃逼的啊!”沈嬷嬷连滚带爬去抱萧玦的轮椅,却被亲卫一把拎起。
她的哭嚎撞在雕花木窗上,碎成刺耳的尖音,“王妃她……她早知道药有问题!她——”
“拖下去。”萧玦垂眸拨弄着茶盏,指节捏得泛白,“堵嘴。”
亲卫的皮靴碾过沈嬷嬷的指甲盖,痛呼声戛然而止。
门帘重新落下时,书房里只剩烛芯爆裂的轻响,噼啪、噼啪,像某种隐秘的倒计时。
“王妃验毒手法娴熟。”萧玦忽然开口,目光像把刀剖开她的伪装,“倒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苏锦貍后背沁出冷汗。
她强撑着笑,指尖绞着帕子:“妾身从前在府里……总被姐姐们使坏,便学了点防身的。”
“防身?”他低笑一声,轮椅缓缓靠近她,“你救我一次,我便还你一次——但别忘了,你我之间,从无恩情。”
她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忽然明白:他早看透她的算计,却甘愿被利用。
他要借她的手,清理苏婉柔的爪牙;而她,也需要他这把刀,斩断嫡姐的触角。
他们是彼此的棋子,也是彼此的刀刃。
夜漏三更时,小桃蹲在院角烧沈嬷嬷的贴身布袋。
火星子噼啪炸响,把旧布烤得蜷成黑蝴蝶,焦味混着棉絮燃烧的呛人气息,熏得人眼眶发酸。
她用拨火棍翻了翻,突然“呀”了一声:“小姐!你看!”
一片焦黑的纸片从灰里滚出来,边角还沾着未烧尽的棉絮。
苏锦貍蹲下身,借着月光看清上面的字迹——“癸未年三月七,异族妃……毒发……”
她的手猛地抖了抖,指尖被余烬烫了一下,火辣辣地疼。
癸未年三月七,那是萧玦生母阿兰朵的忌日!
她曾听老仆说过,那位异族贵妃是暴毙的,具体原因却无人敢提。
“系统,查关联信息。”她捏着纸片的手在发抖,“关键词:异族妃、毒、癸未。”
系统界面骤然亮起幽蓝的光。
一行血色文字浮现在视网膜上:“检测到关联信息,解锁记忆碎片Ⅰ:先皇宠妃阿兰朵,死于‘蚀心蛊’,症状与今日药箱中毒物一致。”
蚀心蛊?
苏锦貍打了个寒颤,夜风贴着脊背爬上颈窝,冷得像蛇爬过。
她想起今日银针上的黑,和记忆碎片里描述的“七窍流黑血而亡”,竟分毫不差。
苏婉柔送的毒,和当年害死萧玦母亲的毒,是同一种!
那系统……为何会知道这些?
她望着窗外沉沉夜色,月光把银杏叶的影子投在窗纸上,像无数只鬼手在抓挠,沙沙作响。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宿主完成三项高阶任务,可解锁更多记忆。”她摸着腕间系统赠送的银镯,冰凉的触感顺着血管爬进心脏——这系统,到底是谁给她的?
次日清晨,崔掌事抱着铺盖卷路过正院。
他鬓角沾着草屑,腰弯得像根晒蔫的稻穗。
晨露打湿了他的布鞋,鞋面泛着湿漉漉的暗光。
经过月洞门时,他抬头望了眼廊下的身影——苏锦貍正逗弄着萧玦养的雪貂,银镯子在阳光下晃出一道白光。
他张了张嘴,终究没敢说话,拖着步子往马厩去了。
风卷着银杏叶掠过他脚边,叶底压着半片焦纸,隐约能看见“蛊”字的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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