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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找茬???
温玙又扒拉了一大口饭,腮帮子鼓鼓囊囊地嚼着。
她眼珠一转,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眉毛一挑,含糊不清又兴致勃勃地说:“诶,要不这样?反正我翻运簿也翻熟了,顺手帮你看看?给你跟哪位温柔可人的小仙娥牵条红线?成了家,有了道侣,你肯定就不会觉得当神仙这么郁郁不得志啦!怎么样?”
“咳咳咳咳咳!!!”离颂的咳嗽声瞬间再次惊天动地,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高大的身躯都咳得弯了下去,脸更是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也不知是呛的还是臊的。
第二日又是照旧忙碌
温玙刚坐下,外面又传来一阵喧哗。
“这两日是撞了什么邪祟?”她暗自嘀咕,眉头紧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个消停!”
她快步走出,只见原本排队的求缘者们瑟缩在后方,聚成一团窃窃私语,目光惊恐地投向门口。一位衣着华贵、气度逼人的妇人傲然立于众人之前,身后是十数名虎视眈眈的护院家丁,将她的“一线牵”小院围得水泄不通,气氛剑拔弩张。
那妇人见阿玙出来,美眸含煞,厉声道:“你这欺世盗名之地,祸害湘泽百姓已久,今日便该拆了!给我砸!”
“江夫人且慢!且慢!”阿玙急忙上前几步,强压心头火气,“有话好说,何来欺骗之说?我阿玙牵线,向来依凭天缘,何曾欺瞒?”
温玙隐约记得江夫人还是一个当地颇有修为的人修。
阿玙虽然三百年前也是个略有所成神仙,但三百年后的现在如果遇上自带法术的玄门修士或者神仙亦或是妖魔那便显得相当窝囊了。
还记得她刚醒过来时为了争一口山谷间的灵气被一个山猪精抵在一颗老树上打的吐血......
因为她自清醒以来就发现自己三魂五魄皆是残缺,要继续修炼,那是相当费劲。
眼下自然是要低头认怂,好言相劝。
可江夫人冷冷睨着她,眼神如淬了冰的刀锋,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红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果然是‘慢’得出奇!三年前,你信誓旦旦为我女儿觅得命定夫婿。如今呢?人在何处?莫不是被你这蜗牛爬的性子给耽搁没了?”
温玙闻言,心中疑窦更深,这指责来得毫无道理:“绝无可能!我当日便已安排令嫒与那命定之人相识相知。按常理推演,此时莫说成婚,便是三年抱俩也该是顺理成章之事!。”
“哼!”江夫人显然已失了耐性,不愿再多费唇舌,玉手一挥,长鞭如蛇信扫来。
温玙极力闪避但还是无可避免的被长鞭的末端扫到,在白皙的面颊上登时留下一道鲜血横流的伤口。
温玙脸上的血迹沿着脸颊一路蜿蜒至下颌,一滴一滴落在她雪白的衣领上。
她乌发雪颜,面上一抹刺目的猩红。
家丁们得令,原本却要如狼似虎般冲入院中,但看着温玙的样子,似魔似魅,不觉脚底一股莫名的发怵。
江夫人怒意更甚:“愣着干什么!里间也给我砸干净!”
顿时,叮咣乱响!堆放的柴禾被掀翻,桌台被踹倒,檐下的杂物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两个人冲进屋内,扬手就是把那一堆堆的桃花香囊正要砸个稀巴烂。
在众人肉眼可见光线下。
温玙手中飞过一道红光,她的眼角也染上一抹猩红,仿佛已经对周围的一切都看不进眼中。
那道红光颜色越发强盛,几乎笼罩整个小屋。
进入小屋的两个家丁也仿佛被控制了神智般,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反而举起手中的刀竟是要往自己的脖颈上挥去。
倏然!
一道刺目的白光,撕裂空气,轰然坠地!精准地钉在冲在最前的两个家丁脚尖前一寸之地,坚硬的青石板瞬间被犁出两道深沟!碎石飞溅!
粉衣胜霞,广袖翻飞,似有桃花随风旋舞。离颂凭空出现在众人与屋门之间,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清俊绝伦,眸似寒潭映星。
强大的气浪将两个家丁逼得踉跄后退,这才如梦初醒般看着手里那距离自己脖颈不足半寸的刀锋骇然失色,惊得立刻将刀扔了出去,尽管十分胆寒,但没有江夫人的命令他们不敢后退。
温玙也被这巨大的动静惊醒了,她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红光依然微弱的流转,法力反噬让她突然吐出一口鲜血。
离颂立在她前方,背对着她,挡在人群之前,问道:“阿玙,你还好吗?”
温玙道:“我没事。”
和三百年前失手杀死凡人的感觉竟然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一次,好在离颂这雷霆一击及时提醒了她,她控制住了身体中那股邪性的无因之力,她没有伤到凡人。
原来三百年前的命运还是依然在纠缠着她,难道舍去几乎所有元神,只留下苟延残喘的一缕魂魄也还要被那把邪器所控制吗?
她擦去嘴边不知是吐出的还是脸颊上流下的血,看着离颂挡在她前方的背影。
离颂无形的、凛冽如霜的强大气场骤然弥漫开来,压得所有人呼吸一窒,连那嚣张的江夫人也瞳孔微缩,不敢妄动。
他只吐出两个字:“退后。”
家丁们面面相觑,被那气势所慑,本能地想退,可身后江夫人那几乎能凝成实质的冰冷杀意又让他们进退维谷,僵在门口,汗如雨下。
“退后!”他再次开口,语气更沉,更冷。修长如玉的手指微抬,一柄通身古朴的黑剑 发出低沉的嗡鸣,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紧,令人窒息。
他回身望了一眼温玙,确认她恢复了正常。
就在刹那——
一名的家丁,竟趁此间隙,悍然举刀,直刺离颂面门!
同时将夫人狠厉的鞭风向他招呼而来。
“小心!”阿玙的惊呼脱口而出,想也不想,整个人朝着离颂的方向扑了过去,试图将他撞开!
离颂非但未躲,左臂反而迅疾如电,向后一展——不偏不倚,正好将扑来的阿玙牢牢圈进怀里!
一股清冽悠远、若有似无的桃花冷香瞬间将她包裹。
他右手看似随意地一抬生生用手臂阻挡住了横来的一刀。
那家丁也是当场懵了,大概没想到这偷袭一个看起来武功高深的人竟然这么容易?
竟然只防守不出手!
离颂另一只手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一把攥住了江夫人那挟带着灼热法力、如毒蛇出洞般从侧面狠辣袭来的凌厉鞭梢!
“嗡——!”
灌注了强横法力的长鞭被他徒手硬生生抓住,竟发出令人牙酸的绷紧颤鸣,瞬间被拉扯得笔直!鞭身上那灼烧空气的赤红烈焰,一遇到他看似寻常的掌心,竟如同遇到了无底寒渊,嗤嗤作响,光芒迅速黯淡、溃散。
江夫人保养得宜的脸上骤然色变,她猛力回扯,那鞭子却像是在对方手中生了根,纹丝不动!反倒是一股沛然莫御、刚猛无俦的反震之力沿着鞭身猛然传来,震得她虎口发麻,几乎要裂开,整条手臂都酸软了一瞬。
下一刻,离颂那修长如玉的手指在绷紧欲裂的鞭身上看似随意地一抹一拂——
“咔嚓!嗤啦——!”
那条流光溢彩、一看便知非凡品的法器长鞭,竟如同被烈日暴晒过的枯枝,发出一声哀鸣,当场寸寸断裂!碎片裹挟着残余暴走的灼热法力,如同失去控制的火星,四散崩溅!
江夫人被这股力量带得踉跄半步,手中只余下一截光秃秃的鞭柄,又惊又怒,脸上血色尽褪,写满了难以置信。
“好……好……好……”她胸口剧烈起伏,一连道了数个“好”字,声音因惊怒而微微发颤。
江夫人强压下翻涌的气血,怒容更盛,高声斥道:“神说众生平等,皆有寻求缘法之权!你这小小仙官,对我儿明芙的疾苦视而不见,玩忽职守,致她年华蹉跎,姻缘无望!如今竟还敢对我大打出手,毁我法器!好,好得很!我即刻便回去焚香祷告,上表九重天,向天庭好好求个公道道理!看你这仙官还做不做得成!
一旁的温玙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这江夫人通灵力有修为,甚至还有专属的法器,应该来头不小,若真让她胡搅蛮缠地告上一状,离颂这种在仙界无根无基、性子又冷硬不会辩解的小仙官,定然要吃大亏,受重责严惩!
她想也没想,立刻越过身前面色冷峻的离颂,快步上前,拦在了正要愤然甩袖离去的江夫人面前,脸上堆起安抚的、甚至带点讨好的笑容:
“江夫人,江夫人!您消消气,千万息怒!这……这不过是些许误会,何必动如此大的干戈呢?小事一桩,小事一桩嘛!您看这样如何?我向您保证,三十日!就三十日之内!定给令嫒寻一位顶顶好、万里挑一的如意郎君!包您和小姐满意!”
江夫人倏地侧首,凤眸微挑,带着十足的不屑与审视,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笑容满面、语气温和,作男子打扮的小仙侍。
“小子,”她语带讥讽,寒意森森,“话出口可是要过脑子的。若是三十日后,你找不到,又待如何?”
温玙并未被对方那盛气凌人的气势所压倒。
她只是眉眼弯弯,笑容不变,脸上,脖颈上都是血痕,诚恳答道:“那也简单。若三十日后未能如愿,我温玙便自废修为,亲入江府,为奴为仆三十年,任您差遣,绝无怨言。”
江夫人目光锐利如刀,死死盯了温玙片刻,似乎要判断她话中真伪。
眼看今日确实再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她最终冷哼一声,将所有怒意与不甘压下。
“哼!记下你今日之言!此事没完!”她恨恨地瞪了沉默不语的离颂和笑容可掬的温玙一眼,撂下狠话,这才带着一群哼哼唧唧、狼狈不堪的家丁仆从,迅速退去。
喧嚣打斗之声终于散去,“一线牵”这小院重归平静,只留下满地狼藉,倒塌的茅草亭,散乱的柴堆,无声诉说着方才的冲突。
温玙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她转过身,目光立刻落在离颂那只垂在身侧、仍在缓缓渗出血珠的手臂上,心想得赶紧给他处理一下。
她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他破损的衣袖时,隔着那层薄薄的衣料,一股温热的、带着湿意的触感传来,同时,那股清冽悠远、若有若无的桃花冷香,愈发清晰地丝丝缕缕缠绕上她的鼻尖,混合着极淡的血气,形成一种奇异而令人心安的气息。
她想起,许是因他前世是位骁勇武将的缘故,即便如今司职姻缘,其身手似乎比她在天界见过的某些武神还要利落强悍些。
然而,离颂却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将手臂抽回,动作快得甚至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与回避。
“不必了。”他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温玙立刻反驳:“那怎么行?伤口这么深,若不及时处理,即便你我可用法力愈合,过程也会疼痛难忍。”说着,她再次坚持地伸出手,想去拉他的胳膊。
离颂侧身避开了她的触碰,语气依旧平淡,却透着一股固执:“就溃烂着吧,最好……也别愈合。”
温玙哭笑不得:“这是为何?”
他顿了顿,目光在她受伤的脸上逡巡一遍,又很快避开眼去,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像是自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涩然:“我真是没用!”
温玙没不禁疑问,笑着安慰他:“你不是必须得保护我啊?你我同为修道人,能相遇互帮一路就已经很好很好了,我怎么可能因为你没及时处理我的困境就责怪你呢?”
离颂把头侧向一边,眉头压得很低,似乎这些话也不能减轻他的愤怒。
只是沉声问道:“你可还有别处受伤?”
温玙立刻摇了很多次头,眨了眨眼:“我?我没事啊,一根头发丝都没掉。不过你的伤真的需要……”
离颂却再次打断了她疗伤的企图,将话题引回正事,神色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江夫人今日之举,来者不善,并非单纯问罪那般简单。”
“是啊。”温玙也疑惑,“若仅是因其女儿姻缘未至,何至于时隔三年才突然发难,还如此大动干戈,一副要砸了‘一线牵’的架势?这不合常理。”
离颂的目光缓缓扫过院中一片狼藉——散乱的柴薪、倾颓的草亭、地上法术残留的焦痕。最后,他的视线落回温玙脸上,在她白皙颊边那抹突兀的刀痕上停留了一瞬。
他没有多说任何宽慰或感慨之言,只是平静地将目光从那抹灰尘上移开,重新看向她,言简意赅地落下三个字:
“我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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