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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抢
江舟疑惑地问:“发生何事了?”
“你在此地不要动,三刻钟后再进。”柳清卉对他说:“到时候拿着雇契给伙计看,他会引领你。”
她提醒道:“记住,非单独见面,要装作不认识我。”
柳清卉十岁时,皇帝因病驾崩,年仅十七岁的摄政王扶持六岁的五皇子登基。
同年,柳清卉的舅舅因为经商一事来到京城,才得知柳母的死讯。
他将当初柳母没带走的地产铺子都转交给柳清卉,并给了她一大笔钱财安身。
柳母的娘家都期盼着将柳清卉接回江南,共同抚养她。柳母娘家是在江南是首屈一指的富商,可以给予她优渥的生活条件,但是她拒绝了。
因为她知道留在京城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京城中人才济济,她可以寻到一个更好的夫婿。
虽然柳府中人对她不闻不问,但此事有弊也有利--她可以暗中经商。京城中达官贵人的钱可要比江南人身上的钱好赚。
两年前,她买下一块地,建成如今的八宝斋!
八宝斋楼梯处雕有貔貅纹饰,寓意“财不外泄”,二楼步道尽头拐角处有一门,门上悬挂着木板,上写“内为库房,勿进。”
打开门,是一个普通的小房间,墙上悬挂书画,中间有桌椅,靠墙立着博古架,摆放玉器、瓷器。
柳清卉吩咐道:“沁梅,在这守着。”
她走到书画前,将画像右推,画后伪装成墙的门也向右移,留下一处足够一人通过的密道。
密道后走楼梯进入地下,四处通道延伸着不知通往何方。
柳清卉眼熟于心,沿着一处通道又拐了两个弯,面前就出现一扇门。
门后的房间仍位于八宝斋地界内,不过只有这一处通道可以进入。
柳清卉将脸上的面纱摘下,对房间中的男人说:
“京城中凶徒四处作案,官府仍未抓到人。我们趁此机会推出既能做装饰用处又能做暗器的饰品。”
“工匠我己经找到,你一会就差人将他制作的暗器都放在二楼最中间的位置,八宝斋外墙上再贴出告示。”
“明日再花钱找两个热情的人在怂恿着人买。一个定价十五两白银。只多不少。”
柳清卉交代完此番前来最重要的事情后,问道:“账册呢?”
男人从一个宽大敞口的白瓷瓶中取出账册,交到她手中。账册中是这一个月来八宝斋的收入与支出。
柳清卉拨动算盘,清脆的珠玉声响彻在房间。
除去成本和税银,过去一个月八宝斋净赚了八百两白银。
柳清卉还算满意,夸赞道:“做的不错。”
她避开人群,小心离开时,正巧碰见江舟和伙计。两人相顾无言,擦肩而过。
第二日,八宝斋比平常还热闹些--有新制品推出。
平日里往琼珍阁跑的小姐们,今日都来了不少。
但也不全然是被新品外观吸引,更是因为今日官府在告示栏贴上了凶徒的画像,她们都来瞧瞧是否像八宝斋夸赞的一样能出其不意制伏敌人,好保护自己的安全。
凶徒是一名男子,长相颇为周正,但额上一块疤,显得眼中似带邪气。
画像下官府提笔写道:如有线索,立即报官,赏银五两。如有能捉到者,赏银二十两。
一时间,京城内人心惶惶。
凶手杀人毫无规律可言,以至大理寺的官兵仍未捉到,如今才不过知晓凶手相貌。
再不捉到嫌犯,有损褚国皇室和官兵在百姓心中的信誉。摄政王为此还传唤兵部尚书与大理寺卿共同商讨。
“大家都来瞧一瞧看一看啊!今日八宝斋新推出了精美暗器。观赏?佩戴?反击?只需买一个,可兼具三种用途。”
店外不仅摆上了招幌,还有伙计专门吆喝,吸引着街上行人进店一看。
二楼正中间的紫檀香木雕元宝纹桌上铺着锦布,平常灰扑扑的暗器此时被衬托,显得身价倍增。
数十个暗器配饰,这些就是江舟全部的作品。
“哇,这个好漂亮啊!”一个姑娘拿起一个通体碧绿的玉镯,手镯颜色澄净,触手温润。
江舟如今不是自由身,自是不能像从前一样敷衍对待买家。
听闻那位小姐有兴趣,便大声招呼说:“这位小姐有眼光!这个玉手镯在中间位置做了连合,遇到撞击后便会从中间打开,内藏有毒针。”
“毒针?!有点危险啊。要是不小心让自己中毒怎么办?”
江舟自信地说:“只有以大力撞击,才会开合。这位小姐可以拿到墙边试试。”
她走到墙边,墙壁和玉镯碰撞,果然能从开合处向里看见几枚针。
周遭的几名小姐看见后,立即争相抢买。
“我买。”“我也要买!”
几人互不相让,便开始开出高价。
“我出十二两!”“那我出十五两!”“我出十六两!”……
所有人都被吵闹的声音吸引,在相互较劲下值得在意的就不是物品本身的价值,而是通过压下他人来增强自己的自尊的优越感。
最先注意玉镯的姑娘见争抢激烈,知道她该吸引目光的时候到了。
毕竟她拿了八宝斋五两白银,越多人抢着买早点卖光她今日的任务就完成了,东家看她做得好,下一次兴许也能接到这样的美差。
她夸张地拿起一个香囊,大声问道:“伙计!这个是什么暗器?”
江舟:“此香囊用力捏碎,内里的迷粉会在三秒后扩散开,迷粉强劲,能晕倒一头牛。”
她左右张望见没几人注意到她,心中焦躁不堪,情急之下手中不由用了力气,顿时香囊破裂,药粉四散。
她周围的人反应过来,立即向后退避,以袖遮蔽口鼻,防止吸进粉末。
可那名女子距离过近,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一口气吸进去不少,顿时头脑就开始发昏,眼前发晕,最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这些精致暗器威力真是够大,没人敢轻易呼吸。
场面混乱一团,楼下的伙计们将布打湿,遮掩口鼻。四散开去打开所有的门窗。
片刻后,空气复又变得清新。
江舟从袖中拿出迷药的解药,再将一名伙计拿给他的湿布放下,嗅了嗅空气,确保迷药已经消散后,他大声地说:“各位!迷药已经消失了!”
江舟走到晕倒的女子身边,蹲下身,将解药放入她的口中。
转瞬,女子便睁开了眼睛,半坐起身,揉了揉后脑,思绪还不太清明。
没有人敢动,都聚在一起紧靠角落的墙。
没有人买东西,那怎么行。
柳清卉走上前,拿起一只发簪,正要开口打破安静,一只手却从她眼前而过。
她一时不察手中的发簪被抢走,不悦皱眉。
从来都是她不要的东西别人可以随便抢,她要的东西绝不允许别人抢走。
耳边响起那人得意的话,“这个,我要了!”
她回头,原来是前几日牡丹宴上被怡妃选中为丰王妃人选的吏部尚书之女姜玉叶。
“君子不夺人所好。姜小姐从别人手中夺东西实在不是一个君子的行为。”柳清卉淡淡地说。
姜玉叶没想到柳清卉竟然敢出言嘲讽她,她心底冷笑。等两人一同进了丰王府,她可是正妃,而她只不过是一个侧室,哪来的胆子对她不敬。
今日她还就要给她来个下马威,让她看看谁才是正,谁才是侧,让她摆清位置。
她拿着簪子问江舟:“多少银两?我要了。”
她得意地瞥着柳清卉,一个庶女有什么银两和她争。
江舟看了看柳清卉,见她没给任何暗示,便在心里斟酌了一下,“二十两。”
“给我包起来吧。”姜玉叶一个眼神示意身边的丫鬟取银两。
“等等,”柳清卉微笑,“我出三十两。”
姜玉叶一僵,顿时跟上,“我出四十两。”
她可是吏部尚书之女,不仅是爹爹唯一的女儿,还是嫡女。爹爹可是对她疼爱有加,每个月要给她二十两月钱。
而柳清卉不过是一个庶女,想必身上没多少银两,根本就争不过她。
“五十两。”“六十两!”“七十两。”……
两人不停出价,看呆了周围的人。
为了一个发簪,有必要花这么多银两吗。先前的玉镯六七人争抢,最后也不过是以三十两买下。
这都加到百两了。
“一百三十两!”
柳清卉轻飘飘地说:“一百四十两。”轻松的语气就像一百四十两只不过是买一个糖葫芦。
姜玉叶愤恨咬牙,一百三十两已经是她身上所有的银两了,竟然都争不过柳清卉。
柳清卉肯定是故意抬高价格,让众人看她的笑话,她就不信柳清卉能拿出一百四十两来买这个发簪!
她瞪了柳清卉一眼,没再接着抬高价。
江舟局促地看着柳清卉,不明白老板是怎么想的,他认为这个发簪如果让这位姑娘以一百三十两的价格买下,已经能挣很多了。
可是老板就然还加价,另一位姑娘现在又不再加价,他只能犹豫地问柳清卉:“一百四十两,姑娘买这个发簪吗?”
“是。”柳清卉云淡风轻地说。
内心冷哼,八宝斋是她的,花多少白银最后还是回到她的荷包中,几千两她都有胆量叫。
和她争?她宁可不挣这一百三十两,都不能容忍姜玉叶像个跳梁小丑在她身边蹦跶。
沁梅从荷包里取出几张银票,递给江舟。
江舟当着众人的面数了数,的确是一百四十两。
姜玉叶在他旁边更是清楚地看见,脸色逐渐由白转红,气得什么都不想买了,转身就走,像只被拔了毛的鸭子似的。
柳清卉目送她远去。
谁都抢不过她,她心里得意。
她将发簪随意地戴在头上,这是她胜利的象征,宛如一只比羽毛赢了的孔雀。
激烈的争抢在先,其他人都只顾着抢夺了,纷纷拿了便要付钱,生怕晚了什么都买不到。
江舟躲过拥挤的人潮,提醒柳清卉说:“这个发簪尾端异常锋利,堪比刀剑,你用着要小心些。”
刚说完,就又被急着付钱的姑娘们围得水泄不通。
柳清卉欣赏着这番景象,看来她今天一日收入就能过千。
这一切都归功于她的慧眼识珠,得了江舟这个制作暗器的人才。
暗器很快就通通售完,简直是供不应求。
一连几日,按柳清卉的要求,江舟和一众工匠们快马加鞭地赶制暗器。
每每一摆放在八宝斋内,不出三刻就会被人买走。甚至因为物以稀为贵,价格变得越来越高,京城外的人听闻都前来八宝斋求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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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柳府不远处的街角,有两人躲藏在阴影后,探头向柳府门内张望。
见柳清卉已经行至前庭,为首的男子对身后人挥手示意。
身后男子“咻”一下避开门侍躲到柳府门前石狮子后,扔下东西,快走两步混进人群。
刚好柳清卉踏出柳府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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