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勿相信任何人

　　第五章 B12 线索

　　凌晨两点，楼道感应灯忽然亮了一下。

　　我被这道光切醒，坐起来屏住呼吸，等耳朵适应安静之后的细微动静。外面没有脚步声，也没有电梯的机械声，像是有人只在门口停留了一瞬，就又退了回去。

　　我没去看猫眼，只是记下时间，关掉床头灯，把自己埋进被子。睡意在这种情况下很脆弱，像一张刚刚贴好的便利贴，稍微有一点风就会翘边。

　　早上八点，我先去检查门口的便签和白粉——一切都在原位，没有新痕迹。地垫也没有被挪动的迹象。这说明昨晚的亮灯只是“试探”，或者是某种固定流程的一部分。

　　我给自己冲了一杯速溶咖啡，苦味在口腔里慢慢化开。今天的计划很简单——再去一次B12。不是去交换，而是去找我可能漏掉的痕迹。

　　下楼的路上，503的门虚掩着，周阿姨正弯腰收快递。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笑得很自然：“今天起得早啊。”

　　“嗯，有事出去一趟。”我顺口应着，脚步没停。

　　“昨晚好像有人在你门口停了一下。”她像随口提起，“我半夜起夜，看见感应灯亮了。”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她的表情平静，没有多余的探究。

　　“可能是巡楼吧。”我给了个模糊的回答，然后下楼。

　　负一层的空气有股金属味，B12灭火器箱依然安静地贴在墙上。昨晚我留下的那条透明胶边还在，只是位置微微偏了一点，好像有人碰过。箱门的金属边框上多了一道细小的划痕，方向是从外向内，这和撬柜门的痕迹很相似。

　　我蹲下来看下夹——那里有一片几乎透明的塑料薄片，像是某种包装膜的角落。我用镊子夹出来，塑料很干净，没有灰，边缘有一条微弯的折痕，像是被对折过又展开。

　　这东西看上去没什么，但我还是用自封袋装好，贴上标签：“B12下夹-塑料片-08:42”。

　　我刚起身，就听到后面有人叫我：“小林？”

　　回头是物业的王师傅，手里拎着一把扳手和一个布包。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他看了眼灭火器箱，“灯坏了吗？”

　　“没有，就是路过。”我笑了笑，往旁边让开。

　　他点点头，走过去摆弄了一下灭火器箱门，动作很熟练，但没去碰里面的东西，只是顺手把那条透明胶边扯掉了。我假装没在意，转身上楼。

　　回到家，我第一件事是把塑料片放到台灯下仔细看。折痕的位置很规律，像是和另一片相同大小的东西贴合过。光透过塑料时，能看见极浅的蓝色线条，排列得很整齐。这让我想起银行账单的底纹，也让我想起那张写着“23:12 A-7”的照片背面的质感。

　　我在笔记里写下：“B12下夹——可能是交换物包装的一部分，需确认与照片底纹是否一致。”

　　十点半，我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区号是本地。我犹豫了一下才接。

　　“林嘉宁吗？”是个男人的声音，干脆利落，“我是南街派出所的陈警官，你上次留的情况反映，我们核查了一部分。”

　　“有什么结果吗？”我压低声音。

　　“那家‘星河日用’在三天前注销了营业执照，负责人是个外地人，名字我们暂时不便透露。不过——”他顿了一下，“注销前的三个月，店里有大额现金流入，来源不明。”

　　“数额呢？”

　　“单笔最大的是十二万，现金，柜台存入。”他停了停，“我们会继续查，但你那边要注意安全。还有什么发现，直接打我电话。”

　　我答应下来，挂断后把这一条记在笔记里，并画了个箭头指向“资金流入→交易物→B12”。

　　中午，我没有出门，在家整理之前拍的照片和录像。看回第一天拍的梳妆台照片时，我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镜框角落那张许苒的照片，比我记忆中的位置更靠近右上角一点。那种偏移极细微，不会是我自己造成的。

　　我放大照片，确认偏移量大约两毫米。这意味着，在我不在屋里的时候，曾有人动过它——不是拿走，而是检查、调整。

　　这种动作让我想起一个可能：有人在照片背后藏了什么。

　　我关上窗帘，把梳妆台上的照片揭下来。透明胶的边缘在阳光下闪了一下，我小心剥开背面的纸——那里果然夹着一片极薄的纸卡，比银行卡稍小，上面印着一行数字和字母：“XJ-B12-0217”。

　　看到“0217”的那一刻，我几乎能听见自己血液里的脉冲声。

　　这串字符像是某种内部标识：地点B12，代码XJ，对应的人——0217。也就是说，我和这个尾号，在B12的“某一端”被联系在一起。

　　我把纸卡拍照存到离线设备，然后封进自封袋，藏到书柜最底层。

　　傍晚，我收到一条短信，发件人是0217。只有一句话：

　　“今晚不要回家。”

　　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直到天色暗下来，走廊的感应灯亮了一次又灭掉。

　　我没有回复。只是关掉灯，坐在窗边，静静地等夜色完全吞掉这栋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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