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与冰棱

　　陆思成注意到客厅的遮光帘拉开了一半，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茶几上摆着一个插着雏菊的小花瓶，旁边是几片已经压平的枫叶标本。
　　"那个..."陆思成犹豫了一下，举起手中的月饼礼盒，"中秋节快乐。这是同学妈妈做的低糖月饼，味道还不错。"
　　叶南枝盯着月饼盒上那只可爱的兔子图案看了几秒，突然轻声说："我妈妈...以前也总在中秋节做月饼。"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轮椅扶手，"莲蓉馅的，甜得发腻。"
　　“好了，不打扰你整理文献了”叶南枝把月饼放好之后就立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似乎觉得有一丝尴尬不知怎么面对这个被自己无缘无故发脾气的男孩。
　　而陆思成整理文献也心不在焉的，不知不觉就已经过完半天了。
　　陆思成回过神来时，窗外的阳光已经由晨光变成了正午的炽烈。他低头看着面前摊开的德文文献，发现自己半天才翻译了不到一页。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小片墨迹，像极了他此刻纷乱的思绪。
　　书房的窗户半开着，秋风送来一阵甜香。他这才意识到，那股若有若无的桂花香气已经萦绕了整个上午——是叶南枝房间里飘来的。
　　他站起身，轻轻走到客厅。茶几上的月饼被整齐地切成了四块，其中一块缺了一角，旁边还放着半杯已经凉掉的花茶。厨房里传来细微的响动，他走过去，看到叶南枝正艰难地伸手去够橱柜里的盘子，轮椅卡在流理台的转角，进退不得。
　　“我来吧。”他快步上前，替她拿下盘子。
　　叶南枝的手僵在半空，随即收了回来，低声道：“……谢谢。”她的指尖微微蜷缩，像是有些不习惯接受帮助。
　　陆思成把盘子递给她，目光扫过料理台——上面摆着几个莲蓉月饼的模具，还有一小盆和好的面团。他愣了一下：“你要……自己做月饼？”
　　叶南枝的耳尖微微泛红，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试试看。”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反正下午才出门，闲着也是闲着。”
　　陆思成看着她低垂的睫毛，忽然笑了：“需要帮忙吗？我虽然不会做月饼，但揉面还行。”
　　叶南枝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洒进来，照在两个人的手上。陆思成的指节沾满了面粉，叶南枝则小心翼翼地把莲蓉馅包进面皮里。她的动作很慢，却很专注，偶尔会皱起眉头，像是在回忆某个细节。
　　“以前……妈妈会加一点橙皮屑。”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她说这样才不会太腻。”
　　陆思成点点头，从冰箱里找出半个橙子，用刀细细地刮下表皮。橙皮的清香混着面粉的甜味，在空气中缓缓扩散。
　　叶南枝看着他的动作，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窗外的风轻轻吹过，带起一片落叶，飘落在窗台上。

　　“大功告成”陆思成从烤箱中把月饼取出来说道，月饼的香气漫溢到整个屋子，使得房间中都有一丝甜意。
　　“没想到你干活还挺麻利哈。”叶南枝非常欣慰的说道。
　　“嘿嘿，从小到大习惯了”陆思成不自觉得摸了摸后背傻笑道。
　　“习惯，习惯什么？”叶南枝很疑惑。
　　“没。。。没什么”“要不要尝一尝月饼的味道”陆思成拿起一块月饼分成两半拿起其中一块递给了叶南枝。
　　“好香”“好香”两个人异口同声道。两个人都被这异口同声给逗笑了
　　叶南枝接过月饼，指尖不小心碰到了陆思成的手，她立刻缩了一下，耳尖微微泛红。她低头咬了一小口，睫毛轻轻颤动着。
　　"确实...还不错。"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喜。
　　陆思成也咬了一口，甜腻的莲蓉馅在嘴里化开："就是有点太甜了。"
　　"嗯..."叶南枝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动轮椅，"等一下。"她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茶叶罐，"配这个喝会好一点。"
　　那是上等的铁观音，茶汤清澈，带着淡淡的兰花香。陆思成捧着茶杯，看着茶叶在热水中舒展，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叶南枝犹豫了一下，"你之前说'习惯了'，是什么意思？"
　　陆思成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就是...从小在家要做家务。"他笑了笑，"爸妈都走了，从小和爷爷一起长大，老人家年纪大了，所以我要多承担一点..."
　　叶南枝愣住了，她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陆思成的侧脸投下细碎的光斑，她第一次注意到他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
　　"抱歉，我不该问的。"她低下头。
　　"没事。"陆思成摇摇头，转移了话题，"茶很好喝，是你爸爸收藏的吗？"
　　"是妈妈留下的。"叶南枝的手指轻轻抚过茶叶罐，"她很喜欢喝茶。"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但这次的沉默不再那么令人窒息。窗外的风轻轻吹动窗帘，带来一丝凉意。
　　"那个..."陆思成看了看时间，"文献我整理得差不多了，要不要..."
　　"再坐一会儿吧。"叶南枝突然说，声音很轻，"茶...还没喝完。"
　　陆思成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好。"
　　阳光渐渐西斜，茶香在房间里缓缓流淌。谁都没有再提起去看枫叶的事，但陆思成注意到，客厅的窗帘比往常拉开得更大了些，窗外的景色清晰可见。
　　“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叶南枝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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