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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周坤灵在会议室里休息了一会儿，盘算着这两天发生的事。
虽然卓深好心收留了自己，但他毕竟是个普通的人类，况且目前看来他只在实验室里闭门造车，对寻找神种的帮助几乎没有。
现在时间紧迫，周坤灵寻找神种心切，决定不能继续浪费时间，还是要先出去考察一下人类的情况。
但他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既然说过要帮卓深做实验，就不会一走了之。
于是他临走前给卓深留了张字条，上面写着：卓哥，我有些私事要处理，我会定期过来帮忙，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联系我。
在最后附上了电话，放在了会议室的桌上。
周坤灵低头小心地摸过自己包扎好的右手，一阵感激穿过心中。
从实验室出来后，周坤灵发现这里位于市中心和郊区的交界处，但是不管是哪一边，都是一样钢筋水泥，连抹绿色都很难看到。
他站在路边等了大半天，终于拦到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最近的土地神庙。”周坤灵上车后说。
“小伙子你说啥胡话呢，地都荒死了，我上哪儿给你找土地神庙去。”师傅诡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仿佛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才能问出这种话。
“……那去最近的菜市场吧。”周坤灵想着，没有神庙，看看现在还剩什么粮食也好。
“咔哒”一声，车门锁被司机师傅按开了。
“你下去吧小伙子！我看你这是诚心来找事！”师傅生气地说。
连菜市场都没有了吗……周坤灵连踢两次铁板，赶紧解释：“哎！别别别，师傅，我不是本地的，我是来做种子研究的，您送我去最近的村子也行。”
这总有了吧！
“哼。”师傅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手一拧启动了车子。
周坤灵长舒一口气，这次终于说对了。
还没等他这口气呼出去，师傅又忿忿地说：“你们这些种子专家啊，我看就是一天到晚没个正事。”
周坤灵被他说的一懵，没反应过来。
师傅的话匣子打开了，自顾自地继续吐槽下去：“自从这几年粮荒之后，就冒出了一大批‘种子专家’，连基本的实际情况都不知道，闷着头就来搞研究了，这里拍拍照，那里取取景，站在地里都生怕晒黑了。”
周坤灵听到这有些疑惑：“不少人都这样？”
师傅嗓门又提高了几度：“那可不！就我这一年拉过的什么种子专家，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个了。没几个是真心实意地想研究，大部分都是奔着赚一波经费来的。”
周坤灵想起卓深跟他提过的经费，没想到现在是这种状况。
“我看你也不是诚心研究的吧，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没干过什么活。”师傅从后视镜里扫了他一眼。
周坤灵尴尬地笑了两声，没说话，心里不是滋味。
又开了一会儿，路上的车越来越少，终于远远的看见一个小村子。
“就这了。”师傅提醒他。
几分钟后车停在了路边上，周坤灵给师傅道了声谢就下车了。
师傅等他车门一关，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生怕和他“这种人”扯上关系。
周坤灵无奈地在心里苦笑一下。
他不怪司机师傅对他没什么好脸色，反而挺感谢从他嘴中听到这些真心话。
面前就是村头了，汽车开不到门口，周坤灵顺着小路走近，一块牌匾被两根古树木桩架在半空，上面刻着三个字：吴氏庄。应该就是这村庄的名字。
他继续往里走，村头是几间紧闭的办事处，门口挂着铁链锁，大白天的也没有人。
周坤灵打开手机看了看，今天是周三，不知道为什么没人在这里办公。
再往里就进入了村里的胡同，四横五竖的小路边上是一栋栋二层小楼房，几乎每家的门口都配着一小片菜地，但是现在全部都光秃秃的，成了放杂物的地方。有的干脆直接用水泥封死，画上线改成了自家的停车位。
不过走到这里终于看见村里的人了，每户门口都有老人坐着乘凉，隔几米就扎堆围坐在一起，扇着蒲扇聊天。
周坤灵走过来的时候一路被紧紧注视着，这些老人上下打量的眼神并不和善，他回味起刚才司机说的话，怀疑是之前来过太多像他这样的人，已经把村民的信任消磨得差不多了。
他想着最好找个年轻人搭搭话，问问地里的情况，可是走了半天一个年轻人也碰见，反而是更多的目光刺得他后背渗出冷汗。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给自己打打气，准备先跟老人去问问情况。
特意找了几位看起来面相稍微温和的老人，周坤灵上前弯腰问道：“老人家您好，去这村子里种的地往哪儿走啊？”
他一开口，正乐呵呵闲聊的老人们一下就止住了声。
“不知道不知道。”大爷操着浓重的口音，摆摆手。
周坤灵又转过头笑着问旁边坐着的大娘：“大娘，你知道往哪走吗？”
大娘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摇摇头，没好气地说：“我什么也听不见，你别问我。”
刚刚还聊的热火朝天，见了他就成耳背了。
周坤灵心里嘀咕着。
他直起身，又往前走了一段问了好几位，要么是对他爱答不理，要么本来笑咪咪的，一听他问这话，接着就变了脸，连说好几句“不知道”。
周坤灵问的人多了，前面胡同的老人们斜了他一眼，纷纷拿着凳子回家关起大门，整条街空了大半。
这下周坤灵彻底郁闷了，他一屁股坐在路头，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才能让搞研究的人处处碰壁，比瘟疫还吓人。
天色慢慢暗下去，看来今天这趟算是白来了。
想到这，他又有些不甘心。
而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太阳快落山了，他又在村子里逛了逛，算上刚才走的，已经围着村子来回转了好几圈，不论是密集的居民区还是村子的外围，都没看到半点种地的迹象。
黑幕降临，村子里只有几户零零散散的亮起了灯，周坤灵施法隐去自己的身影和气息，趴在亮灯的窗边观察。
他发现这些老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始做饭炒菜，吃完饭后又在同一时间坐在卧室床边开始发呆，就像有程序设定好了一般。
而且不同于下午周坤灵在胡同里见到他们时，他们那种灵动的表情，现在坐在床边的老人们更像是进入了待机状态，没有什么生机，只是麻木地眨着眼睛。
周坤灵一头雾水，越发觉得奇怪，可一时又想不到原因。
这村子，从头到尾都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
等到后半夜村子里彻底熄灯没了动静，周坤灵也打算离开了。
出村子前他特意打开手机，从地图上标记了这个村庄的定位，方便下次再打车过来。
折腾了大半天，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周坤灵用手带上门，直接把自己摔进了客厅的沙发里。
明明才从这里离开了一天，他经历的事仿佛度过了整整一年。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还没恢复的原因，从村子里待了一个下午，周坤灵感觉浑身像被抽干了精力似的，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目前为止还是没有任何进展，看来找回神种远远没有他想象的简单。
刚打算歇会儿，口袋里的电话就像知道他空闲了一样，及时在这时响起。
“去哪儿了？”不等周坤灵说话，卓深直接开口问道。
周坤灵一听卓深的声音，精神了一些，“回我家了，是实验室有事吗？”
周坤灵先前给他留了字条，所以第一反应就是卓深有事找自己。
“没什么事，你明天记得过来换药。”
周坤灵浑身累的像被碾过一样散架了，一动不想动，特别想跟卓深说不用换了，反正也没作用。
但是他不愿意辜负卓深的好意，只能答应道：“知道啦，明天会过去。”
卓深“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你对这小土地神可真上心。”
刚挂断电话，在卓深旁边坐着的魏锦衍单手撑着下巴，歪着头仔细打量他一番。
“还不是为了让他早日恢复，快点找到种子。”卓深说。
“后悔了吧，当时下手那么重。”魏锦衍笑眯眯地看着他。
卓深嗤笑一声：“这有什么可后悔的，我又没想下死手，是他自己非要抓着我的鞭子不放。”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也是够倔的。”
“你昨天动动手直接给他治好了不就得了，现在又费这劲，还得哄着他上药。”魏锦衍说。
“你够了啊，我要是直接给他治好，傻子都会怀疑我不是正常人。”卓深白了他一眼。
“行行行，都是你有理，卓哥哥别白眼人家嘛～”
魏锦衍不正经的劲又上来了，卓深笑骂他一句“浪”，懒得理他，拨弄着手里散着黑雾的半块令牌。
卓深沉默了一阵，看着令牌发呆。
他幽幽开口：“今天这事儿，他没这么好糊弄，得尽快转移他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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