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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但那都是后来的事了。
现在的我在为了一个小小的月考而努力,并且晚上还要等郝安锦。
联考这两天住校生没有最后一节晚自习,和走读生的放学时间是一致的。
也不知道郝安锦到底在忙些什么,几乎每次我都要等他。我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着一边在手机上玩了会五子棋,抬头发觉教室里已经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刚把手机收起来,就听到了张主任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怎么还不走呢?”张主任站在前门处问我,把我吓得一哆嗦。
差点手机就要被收了。
我还没从这种惊吓中回过神来,脑子里都没想好要怎么组织语言,嘴上直接说了真话:“我等人。”
张主任蹙眉,往窗外看了看,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除了一楼二楼的高三班级,其他教室都已经黑下来了,尤其是顶楼,一盏灯都没在亮。想来张主任也是刚从对面年级办公室出来,看到我的影子了所以来这里一趟。
面对张主任“你等鬼呢”的严肃目光,我感觉他应该是知道我刚刚拿着手机了,匆忙把东西都塞进包里,一边说着“啊他可能是在楼下等我吧”一边尬笑着溜走,一转头刚跨出后门没半步就跟人来了个对对碰。
“我靠!”吓得我骂了一句。
对方估计也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冲出来,直接被我带得后退了几步,要不是他手急眼快抓住了门框,我俩可能得一块儿倒地上。
那一瞬间过后,我看清楚了眼前这个人,赶紧撒开抓着他衣服的手,他也是被吓了一跳,眼神都变得跟受惊的猫一样,往后撤了两步。
郝安锦的脸色很黑,他看起来像是想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了,张主任的声音就在我俩身后响起来。
“怎么回事,撞到了?”
“没事没事,张主任,我等的人到了,我俩先走了。”
我慌慌张张地张主任打了声招呼,顺手拉着郝安锦的胳膊就往楼下走,身后一直一股力量在跟我对抗似的拖着我,直到快步走到看不到张主任的时候,郝安锦才开口道:“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我忽然想到我还拉着郝安锦,下意识松开了,顺带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为了等你,都把老师引过来了。”
郝安锦似是不解,眼睫毛微垂着,语气中带着嘲讽:“等我是什么很见不得人的事吗?”
我一时语塞,竟找不到反驳他的话,但是我刚刚在教室偷玩手机的事又不能直接说出来,所以我们就这样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当然这种诡异的氛围是因为我太尴尬而感受到的,我就转而问他:“你怎么还跑我这了?”
“我和司机在校门口等了你一会,没等到人。”郝安锦没追究我的沉默。
“你今天这么早?”早知道我就早点下去了,我一般都是在教室里待一会再去校门口,时间也大差不差。
郝安锦有些无语:“我早上说过今天不用等。”
我尴尬地都能从这里钻到地底下,连语气都不受控制地变弱了:“是这样吗。”
他这下没打算放过我:“你可不要说你忘了。”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经他这么一提醒,我还真给想起来了,他在路上确实有说这么一句话,我当时在干嘛来着……我当时还在想他们到底为什么要留住我!呵呵……
郝安锦虽然不太高兴,但并没有再说别的话来刺我,我们俩之间保持着半米的距离,就这么安静地走着。安静是我们共处时的默契,我很庆幸他是个话少的人,当然,我见过他和他的朋友走在一起时真诚微笑的样子,也见过他与老师侃侃而谈的样子,他所谓的话少应该是仅限于面对我和阮未霜的时候的人设。
哦,对,除了我们俩,还有万金。
由于最近的早晨我和郝安锦共进早餐的频率较为频繁,刘阿姨特别高兴,每天早上都要站在我们旁边絮絮叨叨很多东西。我这才知道万金原来不是艺术家,是个老板,和别人一起搞了家公司,最近回来的少是因为不知道接了什么大单,忙得很,刘阿姨让我们不要担心。
至于阮未霜,她在万金的支持下开了家美甲店,现在生意也还可以。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酸酸麻麻的,说不上那是一种怎样的情绪,自己亲妈的踪迹,我却要从别人的嘴里听过来,就连这几次见到她,她像是被疲惫缠身,她温和的阳光笑容似乎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每想到这,后悔就会缠绕上来,攥得我的心难受。我当时怎么会那样说她呢?我怎么能那样说她呢?
可日子无论有多不如意,还是要接着过。
就像这一串串的的不如意中,还有成绩这座大山。
月考成绩出来了。看到年级排行榜我才知道,我们十六班已经是全年级最差的班级了,其中三十多个都是年级倒数一百名以内的钉子户。而我,则是新搬来的年级倒数第五。后面那四个伙计我看了,要么是考了一半,要么是干脆一门没考,其中有一个人还挺眼熟的,我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王一乐。
我不可置信地从人群中挤出来,王一乐趴在桌子上,情绪看起来比以往要低落许多,我还没靠近就感受到一股低沉的气压笼罩在后排这一片区域。
坐在我前面的女生见我回来了,朝我使眼色,很不幸的是,我没看懂。
我也有我的低落,任谁从班级中游变成现在这等境况都会心里产生落差的吧,虽然我的成绩其实没太大变化。我坐在座位上,长长叹了口气,感叹道:“这日子太苦了。”
没人回应我。
于是这个班级的后排有两个幽怨的人,一言不发地传播着低落的情绪……
数学课上,老师抽人来讲卷子,我看着卷子上的红色“60”,默默往墙边靠了靠,力图减少存在感。老师果然没有注意到我,因为有我的同桌在吸引“火力”。
“王一乐,走什么神呢,来讲一道吧?”老师对我的同桌说。
我这会才看到他的桌子上除了累得很高的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团卫生纸,其中夹杂着一些皱皱巴巴的碎纸片,上面好像有什么字,黑乎乎的。我抬头看了看王一乐,他的眼圈周围红红的。
……这是怎么了?
我皱着眉回想了下考完试的那天上午,那个时候他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个屁啊!我这会才明白他那时候的沉默到底是为什么了!
不,也许我还不完全知道。
王一乐已经站在黑板上板书了,我盯着他桌子上的纸堆看了会,心中闪过了诸多猜测,最后我放下了我的胡思乱想。或许这只是他悲愤交加时随手撕的呢?我未免有些阴谋论了吧。
大课间的时候,我被梁老师叫到了办公室,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但她并没有说我的成绩,而是提起了王一乐:“你和同桌相处的怎么样啊?”
我愣了一下,回答:“挺好的。”
梁老师的视线从电脑前移开,微微侧头看着我,温和地笑着说:“王一乐平时在班里不好说话,你也是,看起来很低调啊。”
我这个人无论到哪都融入得很慢,经常独来独往,刚开始是被迫无奈,后来便是习惯使然。这些固然是不可能跟老师说的,哪怕这个老师再通情达理,对方也是无法改变这一现状的,况且我根本就不知道梁老师要干嘛,她是想让我和王一乐走近点吗?还是想借机表达对我成绩的不满呢?
我把话题主动引到了学习上:“老师,我的成绩确实很差,给班级拖后腿了。”
“哪有,没有你我们班也是倒数的。”梁老师看起来一点都不介意,反而很好心地告诉我,她可以帮助我取得进步——只要我照着她说的做。
这是什么意思,给我开小灶吗?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她,莫名感觉这个经常微笑的女人很不一般……
……
出分这天是周六,和往常一样,放学后回到温丽。此时一朵云彩静静地浮在西边的天空,像一幅可爱的画,让人心神平静。
进门时,郝安锦还没有回来,可能是和往常一样换完衣服就出去了。我躺床上玩了会游戏,感觉有些无聊,就准备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路过厨房的时候,看见刘阿姨正在洗菜,她正巧抬头看到我,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要喝点饮料吗,冰箱里有。”
我摇摇头,看到她备的食材似乎有些多,便问她:“今晚万叔叔要回来么?”
“对呀,他可是专门回来一趟呢。你妈妈也要回来。”刘阿姨笑眯眯地说着,将菜放在菜板上,伸手去拿刀。
什么叫专门回来一趟。回家还要专门回么?
我没深想,看见她的动作,心里一动,走上前帮她拿了刀:“我来帮你吧。”
刘阿姨愣了下,又惊慌失措:“这怎么能行……”
“闲着也是闲着。”我说,“自从来到这就没做过饭,我都怕我手艺生疏了。”
旁边的女人笑了,这次她的笑容没有刻意的热情,多了几分真挚。“你之前在家里经常做饭吗?”
“嗯。基本每顿都是我做的。我还挺喜欢做饭呢。”我动作很快地处理完了她洗的那些菜,刘阿姨那边的锅也已经热好了,她将油倒进去。
刘阿姨平常主要做的就是家常菜,各种馆子有的她基本上都会一点,我和她的配合天衣无缝,在这个过程中我逐渐找到了新的乐趣——一种和别人一起做饭而产生的,难以描述的快乐。
我们一边忙活着手上的事情,一边聊天,一时间我们两个像遇到了知己一样。她说她家女儿特别活泼漂亮,她最骄傲的事情就是生下了她女儿,并且坚定地选择和她女儿在一起。我觉得她这说法有些奇怪,什么叫坚定选择在一起?不本就是家人吗。她告诉我她前几年和丈夫离婚了,对方向她索要了二十万的离婚费。我沉默了会,问她为什么要离婚呢。她看着升上来的蒸汽,似乎想到了那个人,眼神中满是有些痛苦的惋惜,说自己结婚时看错了人。
她不愿意再多说,我也自觉唐突,不再问下去。什么叫自己结婚时看错了人?为什么刚开始不能看清楚这个人呢?如果很多人都会看错人,那为什么还要不顾一切地结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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