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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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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里的空气很好,有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
李时鹤去田里,李敬州又在干活了,但今天他旁边多了个人,应该是他父亲。
李父走上前,跟他父亲打了招呼,俩人蹲在田边,抽了根烟闲聊了一会儿,李敬州抬头看见了他,微微仰头向他找了声招呼。
不知道为什么,李时鹤总觉得他似乎在笑,明明和平常没有区别的表情,可能是自己的错觉,或许是真的。
“时鹤,过来和你李叔叔打声招呼。”李父对着李时鹤说。
李时鹤看着李敬州父亲脸上朴实的微笑,没有恶意,也没有故意接近,走了过去。
“李叔好。”
李叔脸上笑意更深,“哎哎,李波,你儿子长得真帅。”
李父一听他这么夸,脸上是洋溢不住的自豪,“你也不看看是谁儿子。”
李叔显然和李父关系很好 ,直接说:“呵呵,和你没有一点关系,那是你老婆长得好看,你就是个游客,游一圈就提供了个**。”
李时鹤没有继续听他俩的对话,走到李敬州面前,“你又是11点来的。”
李敬州停下手里的动作,手上沾满了泥泞,“没有,送水稻苗的7点才来。”
李时鹤敢确定他刚刚就是笑了,因为说的话都带着温度了,不再是冷冰冰的。
“李敬州,你多久没见到你爸了。”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但李时鹤还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有意无意朝他爸方向瞄,有点不好意思,但又很思念。
李敬州脱口而出,“快半个月了。”
实际上李敬州从放假开始,他再也没见过他父亲,听说在市里找了个工资高的活,白天也得呆在市里。
怪不得。
李敬州见他不说话,又埋头继续插秧。
李母一看李父在那抽烟,大声骂道:“李波,快滚过来插秧。”
李父看自家老婆生气了,连忙跑过来,“来了来了。”
可能是血脉压制,李时鹤也跑了过去。
李母一看李时鹤也过来了,脸色都变得温柔了,“儿子,没事没事,你继续找小州聊聊天去。”
李时鹤看着自家的田,一根没插,“不用了,我来帮你们。”
李母快感动死,准备像前几次给李时鹤演示一下,但李时鹤拒绝了,每次看李母演示,脑子会了,手不会。
“妈,你去忙吧,我学过了。”
李母当然不会知道这句话是假的,夸了自己儿子俩句,就去插秧了。
李时鹤看到李母走远,又看看李敬州旁边也没人,于是果断选择找李敬州。
“李敬州。”
李敬州看到他手里拿了一行秧苗,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你先拿3~5株……4株秧苗。”
李敬州拿出随手一拿就能掌握量,但李时鹤不可以,他得一株一株的数。
终于数完,进入下一步。
“然后插进去,深度大概是2厘米。”
“2厘米是多少?”
李时鹤很严谨,如果现在允许的话,他会去小卖部买一把尺子。
李敬州看了一眼他的手,说:“你的小拇指的一截。”
“然后,每株株距大概是半个手,行距大概在一个手。”
简单明了,李时鹤一听就懂。
很快,李时鹤亲自尝试了一下,虽然过程磕磕盼盼,但结果是好的,他成功插好了第一株苗。
当手抚摸到这片大地时,他对粮食的重量有了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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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和往常的日子一样,吃饭,干活。
下午,太阳还是很毒,李时鹤带着草帽。
他望向李敬州,又只剩他一个人,他父亲又去市里打工了。
听李母说,李敬州父亲这么拼,是为了凑齐李敬州的学费,上大学的学费。
苦难总是折磨苦命人,生活越苦的人,打一个巴掌赏一颗糖都成了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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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命的下地日子终于结束了,今天是8月9号,李时鹤来的第8天,他即将进入更苦命的读书日子。
李时鹤昨晚接到电话,早上9点去学校,妈的,有点想死了。
“时鹤,小州也要去学校,他说他可以载你。”
李时鹤终于回过神,望向李母。
“他去学校干嘛?”李时鹤问。
李母向他解释,“去年他母亲病重,他没请假直接翻墙出去,然后被罚每个学期都会提前一天去打扫卫生。”
学校不是不体谅李敬州,他可以请假,一俩次也能说的过去,他半个月翻墙10次,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还只让他打扫自己的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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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李敬州已经骑着自行车在他家门口等他了。
李时鹤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鼻梁,“我等会儿报完名就帮你打扫卫生。”
李敬州没拒绝也没同意,“你报完名,见了班主任再说。”
后来李时鹤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健谈的人,谈的他有点想死了。
路上,李敬州开的很稳,徐徐凉风吹拂过李时鹤的脸,很舒服,他不禁会想起那个差点整死他的电瓶车。
他不会坐第二次,午夜惊魂都没那恐怖。
“李时鹤,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
这还是李敬州第一次跟他说话。
“长宁一中的生活很苦。”
李时鹤觉得他在吓唬自己,或者是太小看他了,“李敬州,我这人啥都不怕,吃点苦怎么了。”
中二的发言,他会因此付出代价。
半个小时,说快也不快,李时鹤看到了农村到城市的过度,中间以农田为界,划分俩个区域,长宁一中刚好夹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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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一中,长宁最好的高中,其实修的还不如宁市的职高,但校门口的荣誉榜吸引了李时鹤的注意。
凑近一看,第一张就是李敬州,照片因为长年没换过,已经有点掉色的,是高一期末考试第一名。
很优秀,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四科接近满分。这是李时鹤从来没想过的。
“李敬州,你的成绩很优秀。”
尽管他不知道长宁的题是怎样的,但他敢确定他的成绩在宁市也能排得上号。
李敬州只是看了眼自己的照片,“还行。”
有点凡尔赛了,但他却在李敬州的眼里看不出一点骄傲,反倒有种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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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翻墙那件事,保安都认识了李敬州,话也没问,就直接放行,把李时鹤也放了。
长宁一中喜欢种很多的树,每一栋楼都有一棵树看守,并且每栋楼几乎都长得差不多。
“报名的地方在哪。”李时鹤看着这么多栋楼有点懵。
“我带你去。”
李时鹤不仅免费搭了别人车,现在还要别人带路,不好意思地说:“要不,你给我指,我自己去?”
李敬州脚步没停,回道:“你和我一个班主任,他昨天让我带你过去。”
“……”
李时鹤你有点自作多情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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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办公室,只有六张办公桌,其中有张办公桌坐了个老师,头有点秃,还剪了个寸头,有点像个上色不完全的卤蛋。
一看到,李敬州和李时鹤立马笑着迎过来。
“你就是李时鹤吧。”
说完,就握了握他的手。
李敬州看了一眼他俩握着的手,开口说:“人,我带到了,先走了。”
这个“卤蛋”对李敬州又爱又恨,“去去去,等会儿打扫不干净,看我不收拾你。”
等李时鹤跟他走到他的工位上,发现座位上摆着俩卤鸡蛋,真是卤蛋吃卤鸡蛋,自相残杀。
李时鹤把自己手里的资料递给他,近乎完美的履历,让“卤蛋”笑得脸都合不拢。
李时鹤被他赞许的眼神看的耳尖发红,岔开话题问:
“卤……老师,你姓什么?”
他喵的,差点叫出口。
“卤蛋”想起来,光看简历了,还没开始介绍自己。
李时鹤会为他的话付出代价。
“我姓张,叫张利。”
“张——”
李时鹤刚想打个招呼,结果“卤蛋”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
“是00班的班主任,也就是你的班主任。我主要是教数学的,偶尔兼任一□□育,美术,信息技术老师。”
占课说这么清奇的,李时鹤还是第一次见。
“我们班总共30个人,现在多了个你,31个,不过很快就会变成30个……”
李时鹤感觉他可以去当辩论手,整整说了半个小时,他感觉自己快听吐了,从教育理念讲到人生哲学,又跳到相处模式。
李时鹤马上要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最后,希望李时鹤同学能尽快融入班级,不要下个星期离开。”
下个星期离开???
关键的不说,尽瞎扯和李时鹤这个学生无关的东西。
李时鹤非常建议这个“卤蛋”,不对,是张老师去学习一下语文方面的缩句。
张利没等他问,开始自问自答:“我们00班,会根据三场考试刷人下去。”
讲到关键地方了,李时鹤只希望他能长话短说,短话短说。
“期末考,开学考,期中考。每次只要年纪前三十,如果你掉出前三十,那很抱歉,你只能被刷下去。”
李时鹤明白了,优秀的留下,差的淘汰呗。
“卤蛋”讲完正事,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胡扯。
一大段心灵鸡汤和关心的话,李时鹤的思绪已经随着他的话飞了出去,真想施个法术让他闭嘴。
“……,最后我们00班的00意味着你们的未来有无限可能,欢迎你加入00班,创造无限可能。”
李时鹤感动地握上“卤蛋”的手,不是因为他的话感动,而是感动他终于说完了,靠,整整说了一个多小时。
张利有个最大的毛病,一说起话来,就发了狠,忘了情。曾经拉着一个没写完作业的人整整说了俩节晚自习,从此那个男生,不对,是全班的人没有一个没写完过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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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施法:小卤蛋快快闭嘴。
施法失败,
至今时鹤同学给老师取外号。